“遵循本性，是我们和弱者的最大区别。”
“感受它，认知它，掌控它。”
“你在等待什么？”
……
梦境的记忆只剩下零星几个片段，但疼痛不是。
半夜被强制唤醒的布兰温瞪着天花板，痛意像潮水，从小腿处往上蔓延。她把手搭在小腹上，放慢了呼吸的节奏，试图缓解每一条神经如针扎般的刺痛感。
窗帘遮蔽了所有的灯光，处于一室的黑暗中，布兰温不清楚自己是醒来——还是从一个梦进入了另一个梦。
不，这不是梦——是“他”的新一轮进攻。
布兰温双手交叠着，朝天花板仰躺着。夏季的夜晚，空调外机的声音正在轰隆作响，机器的指示灯泛着绿色的圆点光，像蛇瞄准了猎物的眼睛。
在伏地魔给她制造的幻境中，不会出现空调这种被他遗忘多年的——他所看不起的麻瓜的科技。布兰温呆呆地看着随呼吸频闪的灯亮，新住处的保护法阵仍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起效，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遵循着艾丽卡的建议，择日再入住。
她闭了闭眼睛，身体疲惫地叫嚣着需要休息，但她的意识却清醒得很。
两股截然不同的魔力彼此冲突，彼此吞噬，彼此纠缠。“他”在日益强大。布兰温控制着身体里的属于自己的魔力挣脱出来，像行走在悬崖之上的独木桥一样小心、谨慎。
他想得到什么？
和邓布利多告别之后，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借尸还魂？
不不，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一具尸体——虽然在前面十几年，她确实像是灵魂被塞进了一个不适配的躯体，勉强活着。
疼痛逐渐褪去。
布兰温叹了口气，除了同为斯莱特林，她认为自己和伏地魔没有更多的相似之处了。
她侧过头，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昏黄的光柔柔地照进来，她的目光却倏地在床侧的柜子上停住——一瓶止痛剂。
这是她仅剩的一瓶止痛剂，她把它收归于抽屉。她并不想使用它——一旦服用了止痛剂，神经被麻痹后——痛感缺失，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能保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是她意识模糊时拿出来的，还是“他”意识清醒时拿出来的？
布兰温敛着眼皮，握紧了那瓶魔药，苍白的拳头上青色的筋络凸显，楼下安然睡着艾丽卡、多琳、瑞丽，如果她不受控制，那么她们将会首先收到来自她——她们所信任的亲人的伤害。
“你是外来者……没有血缘关系，你又算是什么呢？”呓语在耳边响起，布兰温心下一惊，手不自觉用力。“咔嚓——”魔药瓶竟被她硬生生掐碎了瓶颈，玻璃扎进掌心，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地流淌，染红了花纹繁复的地毯——克莱尔三姐妹在上次西班牙之旅中给她带回来的纪念品。布兰温狠狠掐断了两股魔力之间仅剩的链接，抖着手从另一个角落里掏出医疗箱。消毒、清创、上药。白鲜在皮肤上滋哇作响，活像是肉被放在铁板上炙烤的声音。她抖着手，强忍着痛呼出声的**，直到掌心的皮肉勉强愈合，才脱力地倚靠在空荡荡的墙壁上。
她不能让伏地魔毁掉她自己选择的家人。布兰温扶着墙，走到桌边。她关掉了轰鸣的电器，推开了窗。房屋和树木都在夜里安静下来，她拿起笔，写下一封信，让贝琪寄去遥在英国另一头的邓布利多。
她要修改克莱尔三姐妹的的记忆。
……
“我不同意。”艾丽卡重重地搁下茶壶，瓷盘和茶铺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布兰温低下头，指甲剐蹭着衣服的一角。
“那个人——伏地魔是吗？”艾丽卡说，“你一个麻瓜出身的斯莱特林学生，就算有些特殊的本事，大战开启后远远地避开就行了，何必要连家人的记忆都要清洗？”
布兰温半真半假地说，“他们不喜欢麻瓜种……”
“这不是真话。”艾丽卡盯着她，两手交叠支棱在胸口前方，“你的谎言也太拙劣，假如在这里的是瑞丽，她也能辨别出你在说谎。”
布兰温心口一窒，手指已经抱在一块，她无法反驳艾丽卡的指控，只能沉默以对。
“这是不对的。”艾丽卡站起来走到布兰温面前，她半蹲了下去，寻找着布兰温躲避的眼睛，“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巫师有巫师的战争，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防御方式，你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
“这不是脆不脆弱的问题，而是——”
“而是你被卷入其中，你在面对些连邓布利多都不一定能解决的问题。”艾丽卡肯定地说着，她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大腿，若有所思，“你变了，小温。”
艾丽卡站起来，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说：“你进入巫师世界太久，你的思维已经被那群僵硬、不知变通的老古董的同化了。”
布兰温睁大了眼睛。
艾丽卡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别急着反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苦恼，你上个学期用古灵阁的账户购置了大量的魔力缓和剂——你的魔力一定是出了问题。而在假期刚回来的时候，你的桌面上还放着缓和剂，但这两天，你桌面上的药剂就不见了，你突然要搬出去——我猜你的魔力问题有关于伏地魔，或许还失去了控制。”
“按照我对邓布利多的了解，他一定会建议你不再运用你的天赋。”艾丽卡对她歪歪头，“我说的对吗？”
全被她说对了。
布兰温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沉沉地应了声。
“而你的解决方式居然就是远离我们？”艾丽卡语调上扬，她显然并不赞同邓布利多的意见。“你可别忘记了，在我们这些没有魔法力量的普通人的世界，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
艾丽卡的话无异于一记响雷，重重地敲击在了布兰温的心上。
“就算没有巫师，我们普通人也在面临着各式各样的危险。而你的做法其实在让我们没有防备地面对另一种困境。”艾丽卡说，看着布兰温已经沮丧起来，她把手搭在了布兰温的肩膀上。
“可是他们的手段——”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防御方式。”艾丽卡摇摇头，“他们能找到你，但不一定能找到我们。他们看轻我们没有那种特殊的力量，但谁说我们束手无策？”
布兰温呆呆地仰起头，她的脑子已经快要烧起来了，“你的意思是？”
艾丽卡拍拍她的右肩，“相信我们，不必为我们担忧。你只管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不行，就把我们当成你最后的退路。”她拍了拍布兰温的头，“就好像我们当年一样，只要敲门就好了。”
“记住了吗？”
布兰温重重地点了点头。
忙得要死，今天本来想把前两天的一起写完，结果高估了自己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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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现实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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