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邓布利多！”福吉说，这时邓布利多捡起男巫的脑袋，拿着它走回凯茜和哈利面前，“没有人批准你使用这个门钥匙！你不能在魔法部长面前这样胡作非为！”
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上威严地审视着他，他的声音支吾了。
“你要下一道命令让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离开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你要告诉你的傲罗别再搜捕我的神奇动物保护课教师，好让他回来工作。今天晚上我给你…”邓布利多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十二根指针的怀表看了看，“…半个小时，我认为这足够我们说清这里发生的事情的要点。毕竟，我还要回到我的学校去。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当然，欢迎你写信到霍格沃茨跟我联系。信上写校长，我就能收到。”
福吉的眼睛瞪大了，他嘴巴张着，那张圆脸在乱糟糟的灰头发下涨得更红了。
邓布利多转身背对着他，“拿着这个门钥匙，”
他递过雕像的金色脑袋，凯茜和哈利把手放了上去。
“半小时后见，”邓布利多轻声说，“一…二…三
…”
凯茜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猛地一扯，然后整个魔法部正厅像被拧皱的羊皮纸般卷了起来。
凯茜的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她抬头环顾四周，校长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自动修复了。
那些精美的银器在晨光中安静地旋转着，喷着烟雾。她透过窗户朝外望去，禁林上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我们怎么？”哈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身后的一幅肖像发出一声特别响的呼噜，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啊…哈利·波特…”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伸展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边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一大早的，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菲尼亚斯说，“这间办公室，除了合法的校长谁也进不来。莫非是邓布利多送你来的？哦，别跟我说……”他又哆嗦着打了一个哈欠，“又是我那个没出息的玄孙派你来送信的？”
哈利说不出话来，他脸色惨白，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今天你见到了那个蠢货。”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画像突然用蛇佬腔说。
凯茜感到哈利的目光像刀子般扎过来。
“我是说她，不是说你，小子。”斯莱特林创始人朝凯茜抬了抬下巴，“那家伙逃走了？”
凯茜说，“是的。”
萨拉查发出嗤笑，“呵，真是狼狈。”
“我希望这意味着，”挂在校长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红鼻子胖男巫说，“邓布利多很快就要回到我们中间了？”
哈利转过身，男巫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哈利点了点头，又拽了拽身后的球形门把手，还是没有拽动。
“哦，太好了，”男巫说，“没有他，日子非常乏味，确实非常乏味。”
他坐回到画中那把宝座般的椅子上，对哈利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邓布利多一向很看重你，我想你肯定知道，”他和颜悦色地说，“他对你评价很高。”
哈利突然一拳砸在书柜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冲去魔法部…”
“停下，”凯茜抓住他颤抖的手腕，“邓布利多曾给我看过一段记忆。”
墙上的画像纷纷竖起耳朵，多莉缠绕在凯茜脖子上，鳞片随着她的呼吸节奏忽明忽暗。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凯茜强迫哈利看向自己，“我父母死前给傲罗指挥部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保护麻瓜社区优先'。”
“小天狼星选择加入凤凰社，”凯茜轻声说，“就像我父母，就像你父母。”她指着福克斯空荡荡的栖枝，“凤凰不会为懦夫哭泣。”
空荡荡的壁炉突然窜起艳绿色的火苗，凯茜的手指摸向魔杖，直到看清火焰中旋转的高瘦身影。
邓布利多踏出壁炉，长袍上还沾着飞路粉的细闪。周围墙上的男女巫师都惊醒过来，许多人都大喊着表示欢迎。
“谢谢。”邓布利多轻声说。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什么似的，从长袍中捧出一团皱巴巴的东西，是重生的福克斯。雏鸟在他掌心微弱地动了动，发出细弱的啾啾声。
“好了，哈利，凯茜，”邓布利多将小凤凰安放进金色栖枝下的灰烬盘，“你们会很高兴听到你们的同学都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庞弗雷女士正在给他们每个人进行治疗。”
多莉从凯茜的领口探出头，鳞片变成了淡蓝色。
“尼法朵拉·唐克斯需要留院观察，不过圣芒戈的治疗师向我保证，她会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周围那些肖像都在急切地听着邓布利多说的每个字，并猜想邓布利多和哈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有人受伤。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突然在画框里咳嗽起来：“容我提醒，某些人还欠着关于我玄孙下落的解释——”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哈利。”邓布利多轻声说。
“不，你不知道。”哈利说。
邓布利多向前半步，月光将他影子拉长到盖住哈利的双脚，“这份感受正是你最强大的力量。”
“力量？”哈利突然苦笑起来，他盯着窗外漆黑的魁地奇球场，“你根本不明白…你甚至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哈利转过身来，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想讨论这个！”
“痛苦恰恰证明你的人性，哈利。”
“那我宁愿不做人！”哈利抄起星象仪砸向墙壁。模型在阿芒多·迪佩特的肖像前爆裂，老校长惊叫着缩进了画框深处。
凯茜的魔杖滑到掌心，但邓布利多微不可察地冲她摇头。
“我受够了！”哈利又将观月镜掷进壁炉，火焰瞬间吞没了水晶镜片，“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在乎。正因为在乎，才觉得痛苦会撕碎你。”
“我没有！”
画像们都沉默了。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哈利粗重的喘息。
“你不懂…”哈利转向紧闭的橡木门，“放我出去。”
“不行。”邓布利多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
“继续砸吧，”邓布利多走向书桌，长袍扫过地上的星象仪残骸，“我的收藏确实该精简了。”
“我！不！想！听！”哈利吼着，凯茜看见《尖端变形术》的残页像白鸽般纷飞。
“你会听的。”邓布利多突然用魔杖尖轻敲桌面，将飘落的书页定格在半空，
“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没有死。”
哈利僵在原地，像被石化咒击中。
墙上的肖像们骚动起来，戴丽丝·德文特甚至打翻了画框里的茶杯。
“凯茜，我有一个疑问，”邓布利多轻声说，“你和安东尼·戈德斯坦是怎么创造了，一件能抵挡住杀戮咒的炼金物品？”
“只是个意外成功的实验品。”凯茜立刻接话。
邓布利多指尖相抵，“有趣的是，安东尼也声称记不清制作细节。那件防护服完全损毁了，小天狼星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邓布利多慈祥地说，“阿拉斯托跟我说是你在镜像厅的预警救了他，小天狼星虽然活了下来，但仍在昏迷。”邓布利多走向冥想盆，银光映亮他疲惫的皱纹，“鉴于魔法部的通缉令仍在，他已被转移到中国第一魔法医院。”
凯茜突然意识到，小天狼星的症状和她爷爷奶奶的症状是那么相似…
邓布利多转向哈利，“你教父的情况和霍顿夫妇高度相似——这或许正是突破口。”
哈利转过身，望着窗外。他看见了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小天狼星曾经出现在那里，变成一条毛蓬蓬的大黑狗，就为了能看到他比赛……他也许是来看他是否跟詹姆一样出色……他从来没有问过他……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哈利轻声问。
“恐怕不行，哈利，”她低声说，多莉的尾巴悄悄缠上她的手腕，“我们不能让食死徒知道他们还活着。”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而疲惫，“很遗憾，凯茜说的对。不过张院长每月都会寄来信件，详细汇报他们的情况…”
凯茜无法完全集中精神去听接下来的对话，她的思绪被那件已经损毁的防护服占据了。
还好它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被伏地魔知道他们成功研发出能抵抗杀戮咒的物品，哪怕只是短暂抵挡——后果不堪设想。
“……认为，这种昏迷状态与某种黑魔法诅咒有关，”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但具体机制仍在研究。”
“凯茜？”邓布利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抱歉，教授，”她迅速调整表情。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哈利仍然站在窗边，背影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凯茜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能见到小天狼星，哪怕只有一分钟……
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们必须忍耐，必须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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