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一面在移动的楼梯上漫无目的的下行,一边苦中作乐的回望着她过往算得上一波三折的人生。被迫离开麻瓜世界后的几年中,她的生活更像是一部缺少情绪的黑白电影,情节乏味枯燥,主人公只会在被允许的活动范围内尽可能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离开家前往霍格沃茨求学,对于刚满11岁的她而言是一场逃离。
但当她进入这座城堡一个小时——听完分院帽对她的评价以后,她就认识到了,这只不过是另一层困境。“嗯,不怎么像沃森的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对知识的渴望,所有的智慧用来讨好生活,自然也没什么勇气,也不太精明,嗯,这样就承认了自己的平凡?不错啊,诚实坦率,那么就——赫奇帕奇!”
弗朗西斯的童年经历从来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因此接纳当下的处境一直是她的强项,何况生活在赫奇帕奇学院,总是被一群温暖的小獾包围着。
对于生活滚烫与热烈那一面的认知完全来自于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热烈的一对红色脑袋出现在校园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过于活跃的身影总有无意间闯入她视线的机会,两三次后这新奇,富于活力的风景就吸引了弗朗西斯的注意。她好像一株缺水的植物,从他们身上汲取着生活的新鲜养料。
并不算太光彩的理由。“是我在借用他们的的快乐来装点生活。正是他们对于我来说不可跨越不可触及的鲜艳,吸引着我,不是吗?”想清楚这一点,弗朗西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与格兰芬多不相融的格调。
在霍格沃茨移动楼梯上胡思乱想的下场就是弗朗西斯迷路了,再次将注意放回夜色中的学校时,她站在一个废弃教室的门前,她认命的推开眼前这个不知道在几楼的废弃教室的门,随便对付过一晚。
月光以更倾斜的角度洒进城堡,在地上流淌成一片银白的水洼。
一面镜子反射的月光在这一片柔和光晕中显得格外刺目。镜子的规格不同寻常的大,似乎是中世纪巴洛克的华丽风格,哪怕岁月侵蚀使得镀金的外表已然蒙尘,但是依稀可见其繁复的花纹和夸张的造型。
弗朗西斯悄悄走近,抬眼看到了镜子上不知所谓的铭文,“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被灵感击中是一件毫无理由的事,弗朗西斯福至心灵地倒过来读了一遍铭文“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于是它的功效也就显而易见了——一面展示内心**的魔镜。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也是巫师的。所以麻瓜探索极地、宇宙、深海,巫师探索神奇生物,未知的魔法阵,同时也探索自己。用一面镜子将内心的渴望展示出来的方式,显然是其中的捷径,面对自己内心答案的好奇,没有人能免俗,当然也包括弗朗西斯。
她在镜子前站定,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起皮的嘴唇,望向蒙了一层灰的镜面。她本以为镜子里会是幼年在伦敦的生活,父母恩爱家庭美满,或者是回去可以让艾莉女士露出笑容的成绩单。
但镜子里出现的却是她被人群簇拥的场景,有平时没有交集的同学,也有不苟言笑的教授。仔细看看,镜子中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沓厚厚的魔法史研究手稿。
只怔愣了一瞬,弗朗西斯就扭过头去不再看镜子里对她来说过于荒诞的画面,她根本不相信她最深的渴望是成为明星学生,不然她为什么是个赫奇帕奇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根本不知所云,这一刻她坚信这只是一面在这个古旧城堡里一个失了灵的炼金产品。
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催促着她快点离开这个看着不怎么正常的房间。
弗朗西斯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之后,镜中的景象突然像被打碎的湖面倒影,迅速消散又凝结成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战后的霍格沃茨城堡到处是断壁残垣,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们聚在一起,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赫然是刚刚过完生日的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先生。
如果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弗朗西斯并不在其列。
实际上这古怪的一切,没有人注意到。
复活节过去后,图书馆里开始为期末考试而临时抱佛脚的学生们更多了,而透过图书馆落地的玻璃窗,草坪那一头的魁地奇球场也仍然热闹非凡,赫奇帕奇的分数已经被其他三个学院远远甩在了后面,故而比起其他三个学院疯狂加练,赫奇帕奇的球员们免于每天像疲惫的狗,只是保持着正常的训练强度。
尽管如此,还在长身体的男孩子们经历了球队训练又被迫在休息室生产成堆的“学术垃圾”时,还是希望能吃点什么来安抚一下脆弱的心灵。于是好脾气的塞德里克隔三差五的就会从厨房带回来一些“热量炸弹”造福群众。
塞德里克递给弗朗西斯一盘黄油曲奇饼干,彼时她正缩在休息室角落的扶手椅上,写写画画,前面的小茶几上放着几本大部头的书。
弗朗西斯接过饼干,跟落座的塞德里克寒暄,“谢谢,今天训练的如何?”
塞德里克拿起一本大部头书翻了翻,不出意料的发现是魔法史领域的著作,挑了挑眉放下了它,说道:“还行,我们院队的击球手打法太温和,对我造成不了什么阻碍,一晚上就是抓住飞贼、放掉,抓住飞贼、放掉的活动。”
“听起来不是特别谦虚啊,塞德。”事实上,弗朗西斯是一个有些幽默细胞的人,只不过没有什么能开玩笑的朋友罢了。
“说起来,你之前有关妖精叛乱对于巫师社会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塞德里克咧着嘴显然被逗笑了。
“你知道,宾斯教授对魔法史课本的熟悉程度毋庸置疑,但是当我的问题需要旁征博引的回答时,效果就一般般了。所以,我在自力更生。”弗朗西斯张了张嘴,本想和塞德里克分享一下有关她目前研究的想法,但想到了些什么还是没有说下去。
塞德里克拿了块饼干,将它塞进嘴里之前说道:“我的睡眠时长经常是靠魔法史课堂保障的。”远处传来他朋友的呼唤,塞德里克朝弗朗西斯挥了挥手,向人群中走去。
弗朗西斯看着手里羊皮纸上一大段一大段的魔法史陈述,妖精为了歧视叛乱,最后血淋淋的获得了古灵阁和对巫师经济的控制权,看起来实在是乏味的很。
对大部分霍格沃茨学子来说魔法史里搅在一起的故事、人名、时间是助眠的读物以及期末考试死活想不起来的扣分项,弗朗西斯倒是的的确确从中寻找到了乐趣。
历史有他稳定的发展规律也有局部小范围的突发状况,巫师社会就在这样的一页一页纸中进步或是倒退。有的人留下名字,受人敬仰或是遭人唾弃;更多的人没有留下名字,无论正义或是邪恶。历史读本中留下的和字里行间空白的部分相映成趣,同样值得研究。
就目前来看,做个魔法史学者是弗朗西斯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的职业规划,在欧洲各地游历,收集史料,顺便离高贵的沙菲克们远远的,完美!这一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炉火旁的弗朗西斯是这么想的。
塞德里克在本文的女主视角是一个幽默风趣的好学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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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 镜中的弗朗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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