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中狂奔

轰隆!

“是不是打雷了?”乔治说。他正兴高采烈地把一丛斑纹蘑菇往包里扔。这会儿每个人都肌肉酸痛,口袋里装满各种各样在禁林里捡到或采摘的小东西,手上沾满泥土。一只土扒貂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们,嘴里骂着十分粗鲁的脏话。

“我想是的……恐怕又快下雨了。”雪莉抬起头,试图从那茂盛的枝叶间看见天上漂浮的那团乌云,“是时候往回走了,朋友们。”

“好嘞。我想我还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弗雷德喜滋滋地说,费力地拉上搭扣,把他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扣上。

他们往回走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潮湿的空气粘稠地流动着。雪莉一边拨开树丛一边说:“说真的,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从对角巷进货的事。如果被猎场看守抓住,我们今年的学院杯……哎呀啊!什么声音?”

一种低沉的、颤颤悠悠的号叫声萦绕在他们身边,那声音不但令人心碎,而且简直能让人吓出心脏病来。弗雷德和乔治也吓得大叫起来,叫喊的回声让他们刚刚听到的声音变得更凄厉了。

“是——是那个!”乔治指着灌木丛说,“卜鸟!”

一只神情哀伤、身材瘦小的墨绿色鸟从荆棘丛边探出头来,一大半身体还缩在它梨形的巢穴里。这小秃鹫似的东西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呜咽着,声音幽微,让人毛骨悚然。

“坏了,穆丽尔姨婆经常说卜鸟的声音预示着死亡!听到卜鸟叫声的人最后都会死,无一例外。”弗雷德惨白着脸说道,“我们快点走吧——雪莉——大事不妙——”

卜鸟颤颤悠悠地呜咽着,在那叫声中,弗雷德和乔治拖着雪莉,没命地朝小路尽头狂奔而去,看也不看就一头扎进了另一条小路上。雪莉试图阻止他们,但哪怕她一路喊叫着“反正人本来最后就都会死的!”也没能让双胞胎好过半分。

“好——好了,听不见了。”弗雷德气喘吁吁地说,“林子里藏着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多……啊啊啊!又是什么?!”

一个长着人脸的精怪从树上爬过,发出刺耳的咯咯叫声。几颗浆果雨点一样砸在了他们头上,汁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雪莉抖了抖脑袋,甩掉浆果,恼火地抬起头。

照雪莉的审美来看,树上这个三英尺高的东西比卜鸟吓人多了,毕竟它那张尖脸上的表情是不容错认的恶意。弗雷德和乔治听着它的叫声,似乎恍惚了一下,接着,双胞胎勃然大怒,乔治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弹弓,把它对准了树上那东西。

弗雷德连忙说:“乔治,别——”

噗!

那东西仰面翻倒。接着,它暴怒了,跳来跳去,抓起各种各样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来:树枝、鸟蛋、石子和烂果子。他们连忙拉起长袍遮住脑袋,飞快地往另一条岔路跑去。

“——别瞄准那个方向,你应该打它的头——”弗雷德边跑边把话说完。

“你真会指导。”乔治酸溜溜地说。他的鼻子刚刚被一颗酸李子打中了,这会眼泪直流。

雪莉跑出射程中心,回过身挥舞着魔杖,让那些飞来的东西全部砸回那怪物的头顶。随着一阵扑通扑通的闷响和一声刺耳的喊叫,那东西咕咚一下从树上落到地上。

“雪莉进球,十分!”弗雷德高兴地说,“那东西怎样了?”

“我想大概是晕了吧。”雪莉把魔杖插回长袍,面无表情地说,“也许回去之后我就应该去看看保护神奇动物课的书目……”

“保护刚刚那种东西吗,真的?”弗雷德心有余悸地说。

“至少让我哪天在禁林里死于非命的时候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杀了。”雪莉欢快地说。

她仔细分辨着小路上的标记,试图找到离禁林入口最近的地点。弗雷德和乔治的表情就好像在葬礼上看到有人在表演滑稽戏一样,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笑。

“别这样说,雪莉。”乔治憋着笑说,“你肯定不会死于非命。我感觉我和弗雷德比较容易得到这个结局——”

“我感觉在上一句话结束就差不多可以了,兄弟。我也不是很想死于非命啊。”弗雷德说。他们俩同时哈哈大笑。

“还好,我们没走偏太远。”雪莉和游戏界面上的小地图对照了一下,愉快地说,“只要从这条路走到那个长了很多树疤的地方……你们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双胞胎的笑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戛然而止。

“梅林啊……”乔治看着雪莉的背后,失了神般喃喃说道。弗雷德做了一件勇敢而愚蠢的事:抬起手,让他的发光手套照亮她背后的某个东西。

“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又来——”雪莉转过身,接着顿住了。

这一瞬间在她的感觉里被拖得很长。一个身高足有十二英尺的可怕怪物正站在一棵树后面,低着它那石头一样的脑袋,呆滞而凶狠地望着他们。

那东西庞大的身躯上覆盖着淡绿色的皮肤和乱蓬蓬的褐色细毛,浑身散发出一种腐烂树木般的味道。最可怕的是它还在发出一种呼哧呼哧的吸气声,就像它正在嗅闻着空气中的某种气味——悲观地说,也许是新鲜待宰的人肉。

雪莉盯着那东西,在这幅极富冲击性的景象前短暂地停止了思考。在这渺小而又漫长的一瞬间过去之后,她的大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那是什么玩意?

这问题并不难解答,因为这个新出现的东西长着一张与斯莱特林学院的马库斯·弗林特十分肖似的、唐克斯曾经在礼堂餐桌上演示过变形的脸:很显然,答案是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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