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一路小跑，跟着海格来到屋后的一片南瓜地，田里足足结了十几个黄澄澄的南瓜，每一个看起来都和魁地奇的得分圆环差不多大。
“哇。”波特两眼放光，要是他的南瓜粪蛋做成这个大小的话，估计能把一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都给臭倒。
海格自豪地说：“这些南瓜是准备用在万圣节宴会上的，现在还不够大呢。”
“不过我刚刚想了一个新点子，”海格兴致勃勃地比划，“你们每人挑一个南瓜，制作成南瓜灯——不准用魔法。”波特和小天狼星发出嘘声，以表不满。
海格继续说道：“完成之后我把你们的作品带去给邓布利多教授看，让他挑出一个最棒的，膨胀之后在万圣节前夜悬挂在礼堂中央，作为晚宴的装饰，怎么样？”
“雕刻波特的脑子，真是个好主意。”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听见斯内普又开始四处喷洒毒液，莉莉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牙疼，她马上高高地举起手：“我参加，海格！”
“听上去很有意思。”卢平心平气和道，佩迪鲁在旁边连连点头。
波特顾不上反击斯内普，他大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的南瓜，可以在万圣节前夕的晚宴，挂在全校人的头顶上？”
“没错。”
“可为什么不能用魔法？”小天狼星问，“我们是巫师。”
海格说：“劳动得来的晚饭是最好吃的，你们总是挥舞着魔杖，偶尔也要用双手去做一些事嘛。”
一直默不作声的佩妮闻言道：“我也参加。”
只要不施咒语，在动手能力这方面，深得伊万斯夫人真传的佩妮毫不畏惧，从她在魔药课、草药课和与波特的战斗课上的表现就可见一斑，并且，她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海格，是关于魔杖的。
海格兴高采烈地说：“那就是都同意啦，你们现在就去挑选各自的南瓜吧，记住，千万不许踩到瓜秧！”
斯内普微弱的反对声淹没在其他人的欢呼中，他们就像地精一样拎着长袍窜进了瓜田，海格着急地喊道：“注意你们的脚，不要踢坏我的南瓜！挑好了让我来摘——”
“选色彩鲜艳、形状规则的！”波特高声指挥着卢平和佩迪鲁，小天狼星站在窄窄的田埂上张开双臂，阻拦佩妮和莉莉。
“你们就等等吧。”小天狼星难得开怀地笑着，田野间的风扬起他的黑发和袍角。
在波特和小天狼星的默契配合下，四人组有条不紊地开始挑选南瓜，而佩妮和莉莉却处处受制，束手束脚。斯内普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咬咬牙，也冲了上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海格低头迈进小木屋，在他身后，七个小豆丁跌跌撞撞抱着一只大南瓜，排成纵队鱼贯而入，费力地将各自的南瓜摆在巨大木桌上。
海格从木架边上叮呤哐啷抱起来一筐凿子锥子和小刀，又从腰间解下一把大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来打开南瓜，”海格说，“你们先得把南瓜挖空，然后再开始雕刻。”
海格拿着锯子手起刀落，依次将南瓜全都剖开了，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瓤。他从屋外拎进来两个半人高的大木桶：“挖出的瓜籽和瓜瓤记得丢到这里头！”
七个人紧锣密鼓地开始挖空南瓜，佩妮向海格讨了两把汤匙，分给莉莉。
海格的汤匙比佩妮的拳头还要大，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南瓜给挖空了，并细心地把底部磨平。莉莉的力气还不够，佩妮嫌弃她进度太慢，二话不说直接将莉莉的南瓜抱到自己面前，利索地把所有瓤都刮进了木桶里，残存的纤维也用小刀处理干净。
佩妮将掏空的南瓜推到莉莉面前，叮嘱道：“小心点儿手！”
波特和小天狼星窃窃私语，看样子想雕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造型，莉莉问佩妮：“佩妮，你觉得我做一个笑脸南瓜灯怎么样？”
佩妮敷衍地说好，她的心思其实早就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莉莉又转头去找斯内普商量，佩妮注意到海格将大木桶拎到壁炉前，搬了一个小木凳，在那儿凑着光挑拣南瓜籽。
佩妮抱着南瓜走到海格身边，佯装自己的瓜瓤还没有掏干净。
“海格，我忽然想起来，”佩妮尽可能使自己看上去毫不在意，“你之前在门口说用不了魔杖，是什么意思？”
海格抬头吃了一惊，用脏兮兮的手指捻着自己的胡子，磕绊地说：“噢你还记得，呃……这个，我的魔杖，它被人撅折了，就是这样。”
他的眼神开始游离了，不住地瞟向左边架子上挂着的粉色雨伞。
佩妮小声震惊地说：“有人折断了你的魔杖？”她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太坏太邪恶了，这个人应该被关进监狱……那个阿兹卡班！”
天知道佩妮有多珍惜自己的魔杖，就算它现在还发不出任何咒语，但如果有人胆敢把她的魔杖弄坏，她非跟对方拼命不可。
海格轻微地抖了一下，垂下棕色的大脑袋含糊地说：“对……你说的对。”
“那么你的魔杖还可以修好吗？”佩妮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嗯……或许吧，也不一定……我说。”海格吞吞吐吐，他看上去非常想转移话题了。
“好吧，真的很遗憾听到这件事。”佩妮说，她的脸在壁炉火光下红扑扑的，显得格外热切，“那海格你知道，一根没有损坏的魔杖，在什么情况下会施展不出任何魔力吗？”
海格抬起头奇怪道：“为什么这么问？”
“哦，”这下轮到佩妮躲避海格的目光了，她将手里的铁质小刀扎进南瓜，刻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我只是——只是好奇。”
“如果是在奥利凡德先生那里购买的魔杖，一般不会出这种故障，至少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
“不过你要是特别想了解，为什么不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呢？”海格理所当然地说，“他无所不知。”
“嗯……”佩妮胡乱应道，“不用麻烦他，只是一点小事。”如果让邓布利多知道，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发出过任何一个咒语，她会不会立刻被霍格沃茨退学？
佩妮感觉自己的背上开始发汗了，呼吸出的水汽沾在了围巾上，湿湿的特别难受。
她不死心地问：“有没有可能是魔杖里头堵住了呢？就像浇花园的水管一样，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中间堵塞了水就出不来——”
海格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佩妮。”
“但魔杖的杖芯本身就带有魔力，如果杖芯出了岔子，水应该是到处乱溅，而不是出不来。”
“不过说到底，”海格呵呵笑道，“魔杖只是工具，跟你手里的小刀没什么两样，一些厉害的巫师就算没有魔杖也可以施咒呢，那就是无杖魔法。”
佩妮“嗯”了一声，所以，她无法施咒并不是因为魔杖出了问题，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海格看见佩妮忧心忡忡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力道之大差点让佩妮一头栽进自己掏空的南瓜。
“不要担心，你进的可是霍格沃茨——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法学校。”海格笃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往往都是最聪明的。你现在才一年级，只要勤加练习，肯定什么都能够做到。”
她真的什么都能做到？佩妮抬头，海格毛茸茸的脸格外真挚，写满了关心和鼓励。
“……屋里真热。”佩妮突兀地说，她解下自己金红相间的围巾，起身将它挂在了海格的鼹鼠皮大衣旁。
佩妮抱着被凿得乱七八糟的南瓜回到木桌前，莉莉好奇地问：“你刚刚去和海格聊什么了？”
“没什么。”佩妮说，她端详着莉莉的南瓜，上面刻着两只铃铛一样大的眼睛。
“你雕的是——雪菲？”
“你看我说什么！”莉莉乐不可支地对斯内普说，“我就知道佩妮看得出来。”
斯内普故意慢吞吞道：“你刚刚说的是贝茜。”
“笨蛋西弗，就像狼毒乌头和舟形乌头是同一种植物一样，”莉莉的笑声清脆得就像屋檐下折断的冰棱，“贝茜和雪菲是同一只小猫头鹰呀。”
此时此刻，如果佩妮向左转头，上回在医疗翼的那种奇怪感觉必定又会席卷她全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佩妮对于爱的感知太过敏锐，以至于那双漆黑眼睛望向莉莉的时候，炙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烫伤。
但佩妮这时候并没有在意身旁的两人，她一边划拉南瓜表面，一边思忖刚刚海格说的话。
没错，她才刚刚成为女巫两个月，施展不出魔法很正常，要是因此而气馁，岂不是太小看她上霍格沃茨的决心了。从一开始爬上烟囱捡信，在对角巷买魔杖，到后来的分院帽分院，哪一样是顺利的？可她还不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了？她在变形课、魔法史和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论文总是拿O，魔药课与勒夫金的配合也很顺利，草药和天文就更不必说。
就算莉莉、斯内普和其他人都已经能很熟练地念咒了，她也不过是比大家慢了一步而已，她不应该就此怀疑自己的魔杖，更不该怀疑自己。毕竟，她的霍格沃茨录取信是校长邓布利多亲自给的，她的魔杖也是在试了几百根之后，奥利凡德亲自递到她手上的。
她是一名女巫，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女巫，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练习，坚信在明天，或许是后天，魔法就会来敲她的门。
这周末也去图书馆呆着吧，最好拉上莉莉一起去，问问她施咒的诀窍。佩妮打定主意，一心一意雕刻起自己的南瓜来。
暮色降临在禁林旁的小木屋，海格兴致勃勃地说：“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成果。”他先是把莉莉、斯内普和佩妮的南瓜拿到了木桌中央。
“呃。”海格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佩妮和斯内普的南瓜，一个上面布满长短不一、放射状的刀痕，另一个上面则是几个张牙舞爪的图案，莫非斯内普刻的是一群蜘蛛？
海格觉得以自己的词汇量很难评价佩妮与斯内普的抽象派作品，于是他转向了莉莉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张栩栩如生的鸮鸟脸盘！”海格大声夸赞，“瞧这眼睛，多圆，瞧这嘴喙，刻得多锋利呀！”
莉莉抿着嘴，小脸激动得通红，木桌对面的波特大大地“切”了一声。
“不知道你们四位雕刻出什么大作？”斯内普拉长调子嘲讽道。
波特闻言，立刻指挥佩迪鲁用海格的一件粗布披风遮住了他们雕好的南瓜。
一旁的小天狼星懒懒地说：“想看的话，周日晚上去礼堂就可以看见了。”
莉莉想要据理力争，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海格像驱逐鸡崽一样将孩子们赶出小木屋。
波特最后扫了一眼被披风蒙住的四个宝贝南瓜，得意洋洋地朝佩妮、莉莉和斯内普说：“我们赢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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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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