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key.”腕上的红色勒痕瞬间消失，森迪不疾不徐地往边上走去，与他扯开一段距离。她转动那只被勒得生疼的手，语气淡然，“哦？原来博金·博克只接待特定目标客户？那真是抱歉了，我不懂你们这家店还有这样的规矩。打扰到你——”森迪的视线缓缓扫过桌面上的旧书，唇角扬起微妙的笑意，“的清洁工作，真是太抱歉了。”
她转身的动作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不含一丝歉意的抱歉；似是毫无攻击性的话语，却有锋利利刃藏匿于字里行间。
伶牙俐齿。
里德尔很快意识到她绝非是普通的贵族小姐，又或者是低劣盗贼。再者，她似乎也不是他所猜测的另一种可能——靠哄骗男人来获取那两枚古老家族象征戒指的情妇。
她究竟是谁？
不论是盗贼、情妇，还是贵族小姐——她都远比他之前猜测的更复杂，更棘手。
里德尔脸上的微笑不变，一副没品出她的话中话的样子，目光在她的背影驻留，语调仍然温和：“这里摆放着的东西确实不适合你，小姐。”里德尔没有阻拦她的离开，但也没有真正放任她离开。他若有若无地给予她暗示——博金·博克有更好的、更适合的、更合她胃口的黑魔法制造物。
她会回来的。
里德尔对此很有信心。
她的戒指，他势在必得。
可是他想错了——森迪可不是一般人。
她是钓鱼的人，才不可能乖乖叼住别人抛下来的鱼饵。
*
里德尔原以为她会再度现身，然而，自那日之后，他从未在对角巷看过她的身影。街角、旅馆、各个店铺……他找不到她的踪迹。不可能，他不相信。她没有掉入他的棋局，没有落入他的节奏，甚至没有给出任何暗示。这一切好似那日的谈话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要拿到戒指。
他必须得主动出手。
*
“一星期了，艾比。”麻瓜餐厅内，哈利叹了口气，“他作为一名斯莱特林中的斯莱特林，不可能上了你的当的，好吗？他又不是诺特。”
欢乐吸溜面条的森迪止住，抬眸望向他，眼睛里写满了‘你又想说什么屁话’。
“在斯莱特林学生里，只有诺特，哦，还有雷古勒斯，会听信你那些鬼话。”
“当然，还有非斯莱特林的我们也总是听你那些胡说八道。”哈利补充道，“但是，这是Voldy，你懂的，他不是我们。他被你骗的可能性只有这么一丁点，”哈利比划出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小距离，“这个可能性还是建立在他脑子有泡的前提下的。”
“他会的，哈利。”森迪咽下食物后说，“一山不容二虎，他知道我是什么玩意儿，我也知道他是什么鬼东西。作为这世界上唯一两个稀有物种，且我还有他要的东西，他找上门是早晚的事情。这是心理战，哈利，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失去主动权。”
“……”哈利咽下嘴边的话，不想搅和这两个‘化学制品’的较量。
*
后来，里德尔打探到了她们的所在位置，再次开启了接二连三的偶遇。
他知道自己不敢轻易行动的，但是他还是冲动了。
霓虹灯下，森迪端着一杯果汁，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她注意到了入口处的里德尔，眼神微微侧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对身旁的哈利无声地说：“看吧，这场心理战役是我赢了。”
哈利明白她很享受和他对弈的过程，毕竟那么多巫师里，除了邓布利多，就只有他称得上是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抬起杯子，轻轻和她碰杯，默许她的胜利。和哈利碰完杯，森迪不忘恶劣地朝他的方向举了举果汁杯，像是在同他无声地碰杯，像是在庆祝她的胜利，像是在告诉他——你输了。
灯光下，她手上的两枚戒指微微泛着光，笑意仍旧挂在唇角，眼神里带着看戏般的悠然；而他，站在远处，目光深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他知道，她在挑衅他。她在等他动。
如她所愿。他走向她的方向。
“……”看着她对他的挑衅，哈利忽地觉得两眼黑了又黑。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旅馆睡觉的。
他的步伐缓慢但沉稳，仿佛只是碰巧路过，偶然遇上。
里德尔的视线从哈利上缓缓掠过，落到她手中的杯子，低声笑了一下，“果汁？”
“不喝酒的客人在不在博金·博克的目标客户群体内？”
“在不在我那两位老板的名单上，我是不太确定，但是——”里德尔微微倾身，但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森迪微微向后退了一点，看似无意，但精确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里德尔的语句在那瞬间停顿了几秒，发出一声浅笑，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分，无视了她的后退，继续营造能令人误会、误解的亲密交谈氛围。他说，“你在我的名单上，小姐。”
“是我在你的名单上，还是它们呢？”不语的哈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太直白了。不止是哈利，里德尔也被她打乱了原本的节奏。森迪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但上下透露着看透了他所有策略的从容。
里德尔笑意不减，但指尖却缓缓收紧了杯沿，目光微微一深，他终于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个真正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输了吗？他不知道。
但经过复盘，好像他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
他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同时拥有两枚家族戒指的贵族小姐——毕竟谁知道呢，布莱克家族可能和诺特家族秘密联姻，让他怎么也查不到。他也曾猜测她或许是个窃贼，也或许是情妇。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是猎人。她不会落入他的圈套。她要让他沉不住气，让他主动接近，让他一步步打破自己设下的规则。
*
“我真怀疑你一天天到底在研究什么。”一从地下酒吧回到旅馆，哈利刚刚被吊起的心才得以暂时放下，“你对我们还是收敛了，露米大王。我刚差点给你吓得犯心脏病了，你懂吗？梅林啊，他刚才的眼神都快把你吃了！”
可哈利没想到的是里德尔真的产生了想把她生吞活剥的**。
他现在可不仅仅是想拿走她的戒指那么简单了。
他连戒指的主人也想一并端走。
他的目标不只是胜过她，更是彻底掌控她。
他要让她知道，她可以冷静、可以钓他，但最终，她必须输给他。
*
“我的天啊啊啊啊！哈利·波特！护驾呀！！”炸毛的森迪拼命压制心底的混乱，猛然抬手，眨眼间延长的指甲直袭里德尔的脸及胸口。被一记咒语击中砸向地面的哈利也发现了里德尔的真实意图，他迅速爬起，继续作战。
璀璨的光束在山峦间的空旷草地处交错，狂风卷起尘土，咒语打破岩石。
里德尔不愧是被邓布利多称之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他的战斗力不容忽视。
他刚把哈利撂倒，下一秒，他避开森迪的缴械咒，身形一闪，骤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森迪手速极快地往他的俊脸盖下巴掌，他偏了偏头，病态地弯起嘴角，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
“？”森迪一时间愣住，而后被他侵略性的靠近雷得外酥里嫩。
——他不仅想要戒指，他特么的还想要她。
她玩脱了。彻底玩过头了。
“分心了？”他的声音低哑，温和却危险。
“啊啊啊啊！哈利·波特！Plan B！Plan B！啊啊啊啊啊！”森迪撕心裂肺地尖叫着，而耳边是他低沉而危险的笑声，手掌仍旧稳稳地扣着她：“你就这么怕我？”
“！@￥%……&”森迪嘴上胡乱叭叭着，拳头精准而猛烈，砸中他的下颚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力道被击退了一步，怀里的控制一瞬间松开。她趁机猛地甩开他的手，向后退开，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各种稀奇古怪的咒语都被脑子乱成浆糊的她使了出来。
最后趁着守护神将他支开时，森迪猛地往哈利的方向一扑，哈利立即带着变成小金渐层的她用移形换影撤离了现场。
*
“Jeez！”尽管逃离了，森迪的心跳仍无法平复。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哈利难以置信，完全没考虑过这事还能这么发展。
“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好。”
“F---！”
“我什么都没听见。”
“……”森迪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回几次后才冷静下来。
“我们不能再去和他打一架了。”哈利说，“我们得找别的方法。”
“好的。”森迪一口答应，但下一秒她激动地揪住哈利的领子，“不行！我吞不下这口气！他真的脑子有泡，哈利！”刚对哈利喊完话，森迪就‘啪’地一声消失在原地。一时没缓过神来的哈利呆愣地坐在原地，直到五分钟后她重新出现。哈利盯着她红彤彤的右手掌心，忽地觉得自己的脸颊有股火辣辣的疼。乱成团的脑子促使他开口道：“以他的病态程度，你难道不怕把他扇爽了吗？”
“……”空气一时陷入宁静，最后被森迪的一句F word打破。
*
最后是森迪去找了Finlay的爸爸帮的忙。
爸爸龙和妈妈龙将还是颗蛋的Finlay交给森迪暂时看顾，而他们去吃了个自助餐。
“早知道就直接找‘龙’帮忙了。”森迪抱着蛋静候佳音。
“看你下次还敢玩吗。”哈利咬着牙说。森迪瞥了他一眼，撇嘴哼哼着但没顶嘴。
老镇长奶奶说得极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
*
回到原本世界，时间不过来到三天后。
家长们仔仔细细地上下检查了他们一个遍。
“谢天谢地，你们没事。”韦斯莱夫人分别往她们脑门上亲了一口说道。
“我的人没事，但我的幼小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森迪面露菜色，有苦不敢言。哈利也同样地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尽管被盯上的人不是他，但还是刷新
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怀着心事的两人面上挂着苦哈哈的笑，扯了个借口逃离了陋居。
“Dang it.”听见森迪小声地哔哔，几个家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他们知道哈利和森迪两人消失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却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等他们回家后，陋居内的几人热烈讨论起来，坐在桌角的西奥多听得不是滋味。
“她被他吓着了。”
“哈利也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我们也没想过，好吗。”
“可怜的孩子。”
……
西奥多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像是在试图压制心底翻涌的冲动，眼神骤然阴沉。他很嫉妒，很愤怒，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那一刻彻底爆发，拼命叫嚣着要把她藏起来，天天只能和他一个人见面——她只能是他的！是他的……可是……
他怎么舍得。
她喜欢自然，喜欢风，喜欢漫无目的的探索。
她喜欢动物，喜欢家人，喜欢朋友，喜欢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生动的事物。
而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部分，而非她生命的全部。
她从来不属于他一个人，她的心里装着太多东西，太多的人，太多她的热爱，他怎么能狠心把她关起来，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让她的世界只剩他？
他做不到。
西奥多回到家，推开房门，屋内的灯光在夜色中洒下温暖的微光，可他心底的阴郁却未曾消散。
他的手仍旧缓缓收紧——他无法忍受他最爱的珍宝被人觊觎这个事实。
他缓慢地摘下外套，刚刚扔到衣帽架上，忽然忽然听到轻缓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他。
她靠在他身上，力道不算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急切。她的额头贴着他的肩胛，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她没有说话，可她的动作已经泄露了一切。
他怔住了一瞬。
“西奥多……”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安，西奥多的指尖轻颤，然后缓缓覆上她环着他的手。这瞬间，他心底那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被一点点瓦解了。
眼角余光瞥到附近书桌上的笔记本——是他的观察记录册，里边书写的内容全与一个人有关。据他观察，她不是一个喜欢被人靠近的人，从不主动和人拥抱，也不会主动靠近别人。可这一刻，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好像需要他的气息去冲淡某种不安。
她从未对他说“喜欢”，也不曾直接承认任何心动的字眼。
可是，那些藏匿在一举一动中的喜欢，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在校园时期，她允许他靠近她，允许他牵她的手，允许他靠在她耳边低语，甚至允许他偶尔做一些不绅士的轻触——这些都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允许。她给予他特殊的权利，给予他比别人更亲近她的资格。
她从未说出口，可他发现了——她对待他的方式，与旁人不同。
是独一份的。
西奥多心急地转过身，抬起手臂，将她扣进怀里，加深了这个拥抱。
她没有挣扎，甚至靠得更近了一点。
她选择了他。
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哪怕世界更迭。
【番外（九）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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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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