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詹姆斯吼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这就是你以为的？”西里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怒火似乎一下熄灭了。
“别听她瞎说，她这是被那几个食死徒预备役的魔咒打昏脑子了，”詹姆斯急忙说，内心一片慌乱。完了，他想，他的好兄弟和他的妹妹好像要完了。
莉莉同样慌乱地左看右看，尽管与西里斯要好起来也就这一年，可她也明白，这样的话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在让他们的感情走向终结。
话一出口伊瑞就后悔了。
西里斯没再等她回答，转身要走，她立即伸出双手紧紧拉住了他。
“怎么？你这会儿又后悔了？你才是觉得我应该像只真正的狗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伊瑞·波特。”他冷酷地说。
伊瑞没有说话，她的手紧紧收束，不肯让他离开。
·
詹姆斯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该怎么帮妹妹度过这次危机，可他怎么想都是个死结。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冲动，我们都得冷静一点……”他混乱地说。
西里斯冷漠地看着他们，视线重新回到伊瑞脸上。
“我……”伊瑞吸了吸鼻子，直视着他，嘴唇蠕动半天也没能说出话，她仍然仰着头，瞳中清晰映着他的脸。她的表情很委屈，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想要和他解释，想告诉他她从来没有认为他不好，可是她说不出的委屈。
她好累好累，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她想要挽救的朋友还是义无反顾进入歧路，她想要保护的人也没能保护好。人是那么复杂，人的感情那么复杂，她只能像只没有航向的小船在海波中挣扎。
“你根本……不明白……我……”她颤抖着说。
“我当然不明白！”西里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明白你原来认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不明白或许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我交往下去——既然我那么没有同情心，永远只想着自己，不为别人着想——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一条应该摇尾乞怜的狗！”
“我……不是的……对不起，西里斯……对不起……”伊瑞忍着涌上的哭意，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话，“你听我说——”
“——你已经告诉我了真相！”西里斯甩开了她。
她脚步不稳，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西里斯的身体微微前倾，想要扶住她又立刻顿住，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行动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身就走。
“西里斯！她从没这么想，别把那些口不择言的气话当真！”詹姆斯急忙上前拦住他，“你明明知道，你明明说过的——你那个时候告诉我你会永远——”
“怎么，你认为我应该大度些？我就真该当个唯唯诺诺的小狗是不是？”西里斯不耐地说，他暴怒地瞪着詹姆斯，所有情绪一下找到宣泄口，一拳挥向詹姆斯，詹姆斯毫无准备，腾的仰倒摔在地上。
“詹姆斯！”莉莉吓了一跳，冲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大喊道，“西里斯，你疯了？”
“疯？这就是发疯了吗？反正你们都认为我就是个疯子是不是！”西里斯吼道，震得人耳膜生疼。
西里斯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急促，他身体里好像有只狂吼的火龙在嚎叫，满腔怒火已经将所有理智都燃烧殆尽，恨不得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破坏干净，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那就来吧。”詹姆斯说，他在站起来，卷起袖子，认真说，“发泄出来。”
西里斯再次挥起拳头，细碎的、隐忍的呜咽声突然传进他耳朵里。
“西里斯……”
别管它。
西里斯脑中有个声音在说，不要管。
不行。
他的心脏因为那声音揪紧了，像是四面八方都有巨石压来，让他疼得难受。
他转过身，看向声音来源。
伊瑞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克制地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连手指节都掐得泛白。
西里斯控制不住地迈开脚步，走到她面前跪坐下去，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抬起头，抓住了他的手，克制的泪水喷薄而出，她的眼睛已经通红，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头发被泪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脸颊，狼狈可怜。
歉意、祈求、期盼、依赖，那么多情绪在她眸中凝集，她简直哭得一塌糊涂，詹姆斯从没见过伊瑞这样哭过，比以往每一次看上去都更加楚楚可怜，惹人心疼。莉莉在一旁已经恨不得冲过去抱住她安慰了。
“别以为哭一哭就能让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西里斯冷硬地说，手上却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我不吃这套。”
伊瑞咬着唇，用力摇了摇头，“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西里斯硬起心肠，冷淡地问。
“我……”她抽噎着，声音都变了调，半天都说不出下一句话来，最终，她说：“我想你抱我。”
“哦——”心疼妹妹的詹姆斯发出一声充满怜惜的感叹，此刻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淋了雨呜咽的小猫，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那个惹她哭泣的人挥上两拳。
刚刚被他拦住的莉莉这次拦住了他。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刻，西里斯已经紧紧抱住她，他低叹一声，认命般说：“别哭了，刚刚就当做没发生吧。我不生气了，我那些话都在开玩笑。”
“对不起……西里斯……我不该那么说……我……我不想那么说……我不想对你发脾气，我不想说那些话伤害你，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么想的……我不是那么想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
“我不想听你指责露西亚，也不想听你指责雷古勒斯，也不想听你指责我轻信别人……我只是想你抱我……我讨厌你发脾气……这个时候……我难过的时候……那些话都是假的。”伊瑞搂紧了他的腰，抽抽搭搭说。
西里斯将她抱得更紧了，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睛，“我知道，抱歉，伊瑞，都是我的错。”
“你们都受了伤，那么严重……全都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我们努力那么久，露西亚却选择了退缩……我知道她不想连累我们，可是我还是觉得失望……那些伤害你们的人，他们安然无恙待在学校里……我以为的友谊，其实……其实只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
伊瑞把头埋在他胸前，泪水更加泛滥，“昨晚我不是因为他哭泣，我只是很难过，我担心你们的伤，担心我们未来的命运，担心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对自己傻乎乎相信他说的话感到羞愧……他不是我的朋友了……他是个食死徒……我放弃了这段友谊……你说得对，我是个朋友说什么就相信的傻瓜……我没办法对他发脾气……就把伤人的话刺向你……我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是他辜负你的信任，是他们的错，”西里斯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别为他们难过，不论事情怎么变化，我们都会按照我们决定的那样去做，维护正义。”
伊瑞含泪对他露出了一个软软的微笑，轻轻握住他的手指，软声说：“我们一起，我和你。”
她仰头亲吻他的嘴唇，在她离开的一瞬间，西里斯捧住她的脸，再次热烈地吻住她。
“哦，太好了。我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以后吵架了，大脚板根本受不了她掉眼泪！”看完全程的詹姆斯目瞪口呆，呲牙咧嘴揉着刚刚西里斯打到的地方，悄声对莉莉说，“伊瑞简直超乎我的想象，她刚刚故意示弱呢，你看出来没有？我以前从没见过她用那种表情盯着别人哭泣，天呐，我都差点心碎了！”
看着一脸沉醉、抱着伊瑞难舍难分的西里斯，詹姆斯摇头感叹，语气自豪：“大脚板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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