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步伐不稳，伊瑞却没受影响，她快乐得像是一颗颗小气泡组成，在走廊漂浮。
今晚似乎每个学院都在庆贺，城堡走廊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连费尔奇那急促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在光影交错间西里斯清晰朦胧的侧脸，就像是由世界最顶级的雕刻家勾勒出的完美线条。
这感觉真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在，莫名的，伊瑞想到了浪漫的古堡童话，没忍住笑起来。
听见她清脆的笑声，西里斯回头看来，她的眉眼更加弯曲，快活地说：“我喜欢这样。”
“我也喜欢。”西里斯说。
他们穿过最后一道挂毯，来到钟塔下，沿着令人头晕的旋转楼梯一步步往上。
沿路的火把越来越稀疏，直到他们站在平台，火把只剩下一支，与空中那轮弯月投下的清晖勉强提供照明。
“阿拉霍洞开！”
西里斯的魔杖轻轻一点，锁住的木门咔哒一声，嘎吱向后打开，他们钻进屋内。
刚一进门，伊瑞的眼睛还没适应过来骤然变暗的视野，就彻底被遮住。
一个不容拒绝的吻，一个她本来也不会拒绝的吻。
深邃的木质香与清新的橙花味钻进她的鼻子里，西里斯的一只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拇指指腹在她椎节摩擦，微微带了点力度，引起一阵酥麻，另一只手强势地从她腰间穿到背后，将她的身体向里按压，让两人的距离缩减为零，完全贴近。
他这次很有秩序感，先是轻轻啄吻她的面庞，从嘴角到唇瓣，再用柔软的的舌头细细描摹，像个一丝不苟的画家，用上牙齿，轻柔地吮吸舔咬。最后，他的舌头绅士地打了招呼，探进她唇齿间。
似乎犬科动物总是保持着强烈的探索欲，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愿意放过。两人的气息深深交缠，不分彼此。
她的手贴在他胸口，试图撑开一点距离减缓这过于甜蜜、令人眩晕的窒息感，却被他第一时间察觉，再次收束胳膊。
放在她脑后的手掌慢慢往下，四处揉抚，让她再次忘却一切，缴械投降，沉溺于他带来的编织的密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也或许是半小时、一小时，西里斯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伊瑞晕乎乎倒进他胸膛，她大口大口呼吸，酒意上头，大半力气都已经没了。
西里斯轻巧地抱起她，带她坐到那个宽阔的、没有窗户的巨大窗台上。
“有些云层，不算太好的观星条件。”他惬意地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没关系，最亮的在这里。”伊瑞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对他甜甜一笑。
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他亲吻了她的鼻尖，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真暖和。”伊瑞感叹道，他身上总是热烘烘的，能够有效对抗夜晚的大风与寒意。詹姆斯也是这样，好像男孩都是这样。她向他靠得更紧些，舒适地窝在他怀里。
“白天我们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他告诉我们，从八月份开始，一切手续办理妥当，就会让我们以实习傲罗的规格进行训练，由穆迪亲自教导。魔法部的训练场所规模更大，工具完备。或许，我们会被直接编入那些实习傲罗的名单中，按照我们的成绩，肯定不会有问题。莱姆斯可能有些难办，一去魔法部，他的身份可瞒不住，不过他本来对黑魔法防御术就极为擅长，邓布利多说他对莱姆斯有另外的安排，这不用担心。彼得可能有些难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拿到五张‘E’或‘O’的N.E.W.T.s证书……”
他又转了口风，“彼得当然也能做到，我们七年的时间相处，他将我们那些手段学了不少，也肯用功，他其实很聪明，只是有些怯懦，总带着小心。詹姆斯对加入傲罗训练很感兴趣，他甚至想真的当一个傲罗。”
“可你不想。”伊瑞说。
“没错，我不想。詹姆斯还对魔法部抱有期待，认为一个官方组织能够带来不小的积极作用。我不否认这点，但不一样，我明白那些人的想法，也明白坐在那里面的那些决策者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们的本质。捐出一大笔金子就能得到一枚做出杰出贡献的巫师才能获得的梅林一级勋章，就算抵抗黑暗也带着自己的私心，铲除政敌、借刀杀人，这都是他们用惯的手段。”
伊瑞有些迷惑地眨眨眼睛，认真说：“可是魔法部里也有好的官员，也有无私奉献的人，他们也在为对抗伏地魔努力呢。”
“我知道。”西里斯微微勾起唇角，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你和詹姆斯，还有莱姆斯、彼得，爱丽丝和弗兰克，多卡斯，还有尤菲米娅、弗利蒙，你们都这么想。”
可他并不相信。但，这样特殊的战争时期，与这样的一个正规当权机构达成合作当然利大于弊。
她明白他的想法，缓慢地说：“大家选择战斗的理由并不相同。为了守护那些珍贵、美好的东西，守护这个世界，又或者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庭、守护自己的权力和**，这都没什么。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不一样。其实，只要人们都在出力，都是好的。我们只要不放弃，团结一心，一定能胜利。”伊瑞说。
“我也希望如此。我们马上就要直面真正的战争了。”西里斯看着她说，“从认识开始，你就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我们能够随时知道你的情况，可之后不一样了，幸好学校里还有邓布利多，比起来，霍格沃茨总是安全的。不然我真不能放心。我和詹姆斯商量好了，把双面镜给你，这样我们随时能够联络。”
“不，应该由你们拿上。正如你说的，我在学校很安全，而你们，执行任务是危险的，难题和困难也是随机出现的，我想，你们肯定需要及时联络，这样珍贵的双面镜，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我想保护世界的和平美丽，保护我的家人、朋友，保护你。”她郑重地说，“要是真有意外，你们有双面镜可以互相联络，及时求援，这会让我安心。我想让你们得到更加周全的保障。”
“你真是个傻瓜。”西里斯凝视她许久，突然说。
“嗯？你为什么突然人身攻击？”伊瑞撅起嘴，不开心地说。
他捏住她嘟起的嘴巴，“你总想着保护别人，却又总因此受伤，好像保护别人才是第一位，忘记了自己也应该得到保护。每次遇到危险，你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推开别人，由自己承挡在前面。你心中装着那么多东西，装着整个世界，里面是爱，希望，是善良，是温柔，是阳光。”他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你是个傻瓜，伊瑞。但就是这样，我才如此爱你。”
伊瑞歪头想了想，“要是这样说，你这个人虽然表面看上去自在张扬，洒脱不羁，可实际却少了点同理心，对许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冷淡、自傲，还有些偏执，疯狂……”每说一句，西里斯的嘴角就往下垮一截，“你像是太阳，真正的太阳，炙热燃烧，用烈焰包裹内心的寒冰，让人无法靠近，也生出胆怯。许多人只看到这一面，可是少有人知道，破开那层厚厚的冰面，里面有一颗世界上最赤诚的金子般的心。”
她的手心覆在他心口，感受底下规律的跃动，鲜活、充满生命力。她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语速也放得更慢，让每一个字符更加清晰。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越来越爱你。詹姆斯说，因为有了莉莉，他的世界才真正变得完整而永远明亮。我想，我看到的世界也是有你才会如此耀眼。”
他们的嘴唇再次触碰在一起，古老的城堡、耳边的风声、流动的云朵、恬静的明月、场地上的树木、周围的空气都是他们的见证。
他紧紧拥抱着她，一下下亲吻她的发顶。
“我永远爱你，伊瑞。永远。就算我的生命终结，也不会改变。”西里斯说。
她在温暖的怀抱与柔和的低语中渐渐睡去。她睡着后总是看上去很乖巧，嘴角微微上扬，诉说着她甜美的梦境。
西里斯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怀中的柔软触感，心中满足。他看着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眼光眺向远处的群山。他眼中曾经暗含的那一丝犹豫已经消失，薄薄的迷雾散去，目光明亮坚定。
他彻底放下了所有忧虑。
他曾经对爱情不屑一顾，对婚姻感到抵触、不信任。可现在不同了。他是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不是他的父亲奥赖恩·布莱克，不是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他在霍格沃茨遇到了一生挚爱，遇到了灵魂挚友，他脱离了一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拥有了一个新的真正的温暖包容的家。
他会保护自己的爱人，保护自己所珍视的每一个人，他能够与他的爱人、以后的妻子一起创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崭新、美好的未来。
他当然能够做到。
“我们的家，伊瑞。”西里斯轻声说，“你和我的家，我会准备好一切。”
·
第二天早上，伊瑞和西里斯去礼堂吃过早餐回到公共休息室，胖夫人还沉浸在宿醉的余威中，嘟嘟囔囔闭着眼睛抱怨他们太早，打开肖像洞口。
公共休息室充斥着各种挥发的酒精味道，里面很安静，一些人趴在地毯上，还有人倒挂在沙发上，也有蜷在扶手椅上的。
这场派对持续了整整一夜。
梅格和几个女孩一起占据了壁炉前的好位置，还在呼呼大睡，伊瑞在女生宿舍的小门背后找到了爱米琳，她还记得应该回到床上再睡，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倒在了楼梯口，趴在那里睡得很香。
伊瑞没忍住笑起来，蹑手蹑脚跨过她，回到寝室翻出相机。
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登上回到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特快列车。机会难得，她得多拍些照片。
直到午饭时间，大家才陆陆续续醒来。
此时，伊瑞和西里斯早已经憋着笑将朋友们脸上都画满、贴满了彩色的图画，拍好了他们那些扭曲的睡姿。
他们甚至不嫌麻烦，将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搬动到了一块较为宽敞的地盘，把每个人的四肢一点点摆出了各种数字和字母，蹲在一边咧着嘴灿烂地对着镜头大笑。
下午，一行人收拾一番，在霍格沃茨城堡和场地上留下了一张张合影。湖边、山毛榉林、禁林内、教室、门厅、走廊、庭院……每个地方都不愿意错过。
期末晚宴上，格兰芬多的热烈红色再次铺满礼堂，詹姆斯、西里斯、莱姆斯、彼得、莉莉以一个圆满的状态结束了他们的学生生涯。
迎接他们的，是另一个更加真实广阔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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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 1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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