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消失柜?”她轻声问,声音在空旷的盥洗室里格外清晰。

德拉科的身体瞬间僵硬,冰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你……你怎么……”他下意识地去摸魔杖。

“猜的。”玛丽戈德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身上的机油味,还有……那种特殊的空间扭曲魔法残留。很古老的消失柜,需要极高的精度修复。”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德拉科惊恐的脸,“很难,对吗?”

德拉科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在她那双平静的眼睛下土崩瓦解。他颓然地靠回冰冷的墙壁,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低哑:“我试了所有方法……我做不到……他会杀了我父母……”恐惧和绝望再次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玛丽戈德沉默地看着他,几秒钟后,她忽然转身走向盥洗池,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台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自然得仿佛她只是来做清洁的。

“斯内普教授在储藏室有一套非常规的炼金工具,”她背对着德拉科,声音依旧平稳,“第七排架子,最里面,贴着‘危险勿动’标签的那个黑匣子。里面的校准星盘和共鸣水晶,可能比《标准炼金术指南》上的方法更有效。”她擦得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功课,“不过,共鸣水晶对魔力波动极其敏感,操作时情绪必须绝对稳定。否则,后果可能是……空间撕裂。”

德拉科完全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玛丽戈德那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她不是在安慰他,也不是在鼓励他。她是在……告诉他方法?用一种极其隐蔽、几乎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方式!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冲垮了德拉科的恐惧堤坝。她冒了多大的风险?她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为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玛丽戈德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转过身。银灰色的眸子直视着德拉科冰灰色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烙印一样刻进德拉科心里: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它压垮。”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而且,我相信你能修好它。”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煽情的表白。只有最朴素的信任和最直接的帮助。那一刻,德拉科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酸涩、悸动、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压过了长久以来的恐惧。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却坚定地支撑着他。

日子在巨大的压力下缓慢流淌。德拉科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拼命。他按照玛丽戈德暗示的方法,偷偷取来了那些危险的炼金工具。每一次校准,每一次调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难以想象的精神煎熬。玛丽戈德没有再直接介入,但她总是在德拉科最焦躁不安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图书馆的角落,空教室的窗外,甚至只是走廊的擦肩而过。

她不会说话,只是用那双平静的银灰色眼睛看他一眼。那一眼,没有任何言语,却奇异地像一盆冷水,浇熄他心头翻腾的恐惧和无名火,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沉淀下来。有时,她会“不小心”遗落一张写满复杂空间稳定公式的草稿纸在他脚边,或者在他经过时,低声和另一个拉文克劳学生讨论着某个与消失柜原理无关、却意外能启发他思路的古代空间魔法悖论。

德拉科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开始更系统、更专注地研究。他发现玛丽戈德的方法虽然危险,却极其有效。进展缓慢,但确实在推进。每当他因为一个微小的成功而心头稍松,抬起头时,总能看到不远处那个安静的粉金色身影,仿佛一个无声的锚点,让他在这片惊涛骇浪中不至于彻底迷失。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次短暂的驻足,就能传递力量。

天文塔的风很大,吹得人袍角猎猎作响。德拉科跟在邓布利多身后,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袖中的魔杖冰冷地贴着皮肤,那个黑魔标记灼热地发烫。计划提前了!食死徒已经通过消失柜进入了城堡!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恐惧再次攫住了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虚弱,脸色在月光下显得灰败,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依旧深邃平静,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温和地看着德拉科:“不必害怕,德拉科。”

德拉科猛地抬头,冰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握着魔杖的手抖得厉害。“我……我必须……”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你不是杀人的人,德拉科。”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看得出你灵魂的挣扎,它并未被玷污。放下魔杖吧,孩子。让我来帮助你。”

德拉科看着那双充满智慧和慈悲的眼睛,巨大的矛盾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想完成黑魔王的任务,拯救父母。可他真的能下手吗?眼前这个老人,是霍格沃茨的象征,是他从小……敬畏的存在。他做不到!玛丽戈德那句“恐惧不丢人”和邓布利多此刻的平静交织在一起,像一道坚固的堤坝,阻挡着杀戮的冲动。他崩溃了,魔杖无力地指向邓布利多,却连一个简单的缴械咒都念得破碎不堪:“除……除你武器!”

邓布利多手中的魔杖飞了出去。他站在那里,毫无防备,眼神依旧平静地看着德拉科,甚至带着一丝……鼓励?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德拉科惊恐地回头,只见玛丽戈德冲上了天文塔!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气息微喘,粉金色的短发被风吹乱。她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德拉科用魔杖指着毫无防备的邓布利多,而塔楼下,食死徒的咆哮和战斗的魔咒光芒已经隐约传来!

没有犹豫,没有质问。玛丽戈德猛地冲过去,不是冲向邓布利多,而是直接挡在了德拉科身前!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隔开了德拉科和邓布利多,隔开了德拉科和他即将犯下的不可挽回的罪孽。她张开手臂,像一只保护幼崽的母鸟,银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德拉科,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

“德拉科,够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冷静力量,“看看他!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不是你!放下魔杖!”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凛冽的夜风,楼下传来的厮杀声,食死徒的狂笑……一切都模糊了。德拉科的眼中只剩下挡在他身前的这个女孩。她那么瘦小,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挡住了他滑向深渊的最后一步。她看透了他所有的怯懦、挣扎和那最后一丝未曾泯灭的良知。她不是来阻止他杀邓布利多的,她是来……拯救他的!

巨大的冲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德拉科。长久以来紧绷的弦,断了。他手中的魔杖“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看着玛丽戈德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所有的恐惧、压力、挣扎,都在这一刻化为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捡魔杖,而是将挡在身前的玛丽戈德狠狠地、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颤抖,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我做不到……玛丽戈德……我做不到……”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堤防,汹涌而出,浸湿了她的发丝和肩头的布料。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傲慢,所有的马尔福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他在她怀里,袒露了自己全部的脆弱、恐惧和无助。

玛丽戈德的身体在他抱住她的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她没有推开他,反而抬起手,轻轻环住了他颤抖的脊背,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包容和安抚。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眼泪和压抑的哭声,感受到他身体里那几乎被压力碾碎的痛苦。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外袍,听着他混乱的心跳,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尖锐的疼痛,却又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包裹。

她救下了他。不仅仅是从食死徒的任务中,更是从那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自我中。而他在她怀里的崩溃,那滚烫的眼泪和全然的信任,像一把钥匙,终于彻底打开了她心底那扇紧锁的门。原来,她早已将他放在了如此重要的位置。原来,她所有的“恰好出现”,所有的“无意提醒”,所有的平静注视,都源于这份不知不觉间已深入骨髓的在意。

邓布利多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在凛冽夜风中紧紧相拥的两个年轻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疲惫,却又异常欣慰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城堡下方隐约的战火,也倒映着眼前这绝望深渊中挣扎出的一线微光——那是两个年轻灵魂在彼此救赎中发出的光。

天文塔下,食死徒的喧嚣越来越近。斯内普的身影如同黑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梯口。最终的时刻,还是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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