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禁闭,城堡门厅。
费尔奇提着昏暗的油灯,咧着缺牙的嘴,兴奋地搓着手,把两把几乎秃了的刷子和两个满是污垢、散发着馊水味的巨大水桶塞到德拉科和玛丽戈德手里。
“好好擦,孩子们,”他声音嘶哑,“把门厅的地板,每一块砖缝里的污垢,都给我刮干净!用你们的‘魔法’手指!”他狞笑着,显然在报复德拉科平时对他的不屑。
德拉科看着油腻的刷子和散发着恶臭的水桶,胃里一阵翻腾,精致的眉毛拧成一团,脸上写满了厌恶和愤怒。他宁愿去打扫海格的小屋!
玛丽戈德却一声不吭地接过了工具,挽起袖子,露出纤细但线条清晰的小臂,直接蹲下开始干活。她的动作麻利而精准,刷子刮过地砖的声音规律而有力,仿佛在完成一项普通的魔药作业。
德拉科看着她沾上污水的袍子下摆和那双在昏暗灯光下专注刷地的银灰色眼睛,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刷子,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笨拙地蹲下,学着玛丽戈德的样子用力刷着,但污渍似乎跟他作对,越刷越花。水桶的恶臭熏得他头晕眼花。
“啧。”一声轻微的、带着毫不掩饰嫌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德拉科猛地抬头:“你啧什么?!”
玛丽戈德头也没抬,手下动作不停:“刷地像巨怪挥棒子,浪费力气还弄得更脏。手腕放松,顺着石纹的方向,用巧劲。费尔奇先生大概很享受看你做无用功的样子。”
“闭嘴!我用不着你教!”德拉科低吼,脸涨得通红。但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尝试着调整方向。果然,顽固的污渍被刮掉了一些。这发现让他更加憋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刷刷的摩擦声和费尔奇在远处哼着不成调小曲的声音。月光透过高高的彩绘玻璃窗,在地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那天……”德拉科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寂静。他盯着自己手下那块被刷干净了些的地砖,“……在走廊。你……用石头砸它手的时候,时机抓得很准。”
玛丽戈德的动作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继续:“它动作慢,破绽明显。你看出来了,只是被吓住了而已。”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跳。她……这是在说他其实也有能力,只是被恐惧暂时压制了?不是讽刺?他侧过头看她,月光勾勒着她低垂的侧脸轮廓,鼻尖沾了一点污渍,粉金色的短发有几缕滑落颊边。在昏暗的光线和污浊的环境中,她身上那股无论何时都存在的、近乎冷漠的平静,此刻竟显得有点……顺眼?
“还有那根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变形术用得不错。”
玛丽戈德终于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直直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心脏在胸腔里重重敲了一下。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一丝极淡的……意外?
“谢谢。”玛丽戈德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低下头,继续用力刷着面前的一块污渍,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对视从未发生。但德拉科敏锐地捕捉到,她紧握刷柄的手指,指节似乎不再那么用力地发白。
油灯的光晕在他们周围晃动。德拉科也低下头,重新拿起刷子。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跟污渍较劲。他学着玛丽戈德的样子,手腕放松,顺着石纹的走向。刷刷声在空旷的门厅里交织,节奏似乎……渐渐变得一致。费尔奇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似乎也淡了那么一点点。
德拉科的心跳依然有点快,但不再是愤怒的鼓点。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别扭的和谐感,在冰冷的月光和污浊的刷洗声中,悄然滋生。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安静而强悍的身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混血女孩的“关注”,似乎早已超出了单纯的竞争与厌恶的范畴。而她,似乎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慌乱,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难以言说的悸动。
禁闭结束的钟声敲响,两人沉默地放下工具,各自转身走向斯莱特林地窖的入口。在分开的岔路口,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玛丽戈德似乎也慢了一拍。谁也没有回头,但空气中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丝线,在冰冷的石壁间轻轻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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