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见信安。”
莉欧娜坐在窗边眺望远处的海岸,海岸边上,几只白色的大鸟乘着海风起起落落。
她捏着钢笔一边思考一边写信。
“妮娜阿姨说我们下周就会回伦敦,可我有点舍不得这里,大海总是能带给我好心情。”莉欧娜慢悠悠地转了下钢笔,继续书写,“老实说,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不仅要对妮娜和吉恩隐藏我会魔法的秘密,还要对他们隐瞒我的身世。”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我父母的问题,我偷听了他们谈话,他们决定回伦敦后要和我的亲生父母打官司,因为他们想让我留下。”
莉欧娜试图在文字中塑造出一个不安的小女孩的形象。
“邓布利多先生,上次你提到过,如果我回归巫师社会,可能会由我父亲或母亲的亲戚来抚养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对我的亲人们一无所知,如果有机会,我能不能先和他们见一面?”
“我在孤儿院里长大,知道养活一个小孩有多么不容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的亲戚都愿意无条件的抚养他们,所以我不知道我的亲戚是否愿意抚养我……”
莉欧娜啰啰嗦嗦地写了整整三页纸,她大致在信里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未来的担忧,询问了一下监护人人选,还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什么时候会回归巫师社会。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邓布利多对她说魔法部会派专门人员处理她的事情,监护人的问题也需要等法律判决。
但是等了几天,莉欧娜连魔法部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就主动出击写了封信。
莉欧娜折起信封,身体探出窗外吹了声口哨。
一只棕色的谷仓猫头鹰展开翅膀,从对面的房顶上飞过来,停到莉欧娜身前。
这是邓布利多留给她的,有了猫头鹰作为送信使者,莉欧娜就可以向他传递消息。
“交给邓布利多。”莉欧娜摸出一片肉干塞进猫头鹰嘴里。
猫头鹰心满意足地吃完肉干,叼住莉欧娜的信封,呼啦一下飞走了。
莉欧娜目送猫头鹰变成一个黑色的小圆点消失在天际。
……
“这么说,你和莱斯特兰奇家的人接触过了?”斯内普拧着眉毛问。
“哦,我显然低估了莱斯特兰奇家族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邓布利多说,“他们一直和魔法部那边保持联络,魔法部一得到莉欧娜的消息,莱斯特兰奇家族就立刻知道了。我专门写了一封信去试探罗道夫斯的几个堂兄弟的态度,结果他们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我觉得我们不用对莱斯特兰奇家抱有希望了。”
“他们当然不会领养那个女孩,领养她就等于领养了一个麻烦。”斯内普说,“他们不蠢,所以知道该怎样选择。”
“莱斯特兰奇家族可以排除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布莱克家族的亲戚。”邓布利多说,“贝拉特里克斯有两个亲姐妹,纳西莎和安多米达……出于我们都知道的考虑,我十分不想让莉欧娜和纳西莎·马尔福生活在一起。”
“马尔福家族为自己脱罪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曾经为黑魔王效力,但是法律没有判决他们有罪,他们就是无罪的。”斯内普冷酷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在法律上,马尔福家族没有污点,法官依然会考虑让纳西莎做莉欧娜的监护人。”
“是的,没错。”邓布利多说,“哪怕我再怎么希望,判决结果也不是以我为准的。”
这是莉欧娜的家事,也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的家事,邓布利多没有插手的余地,就算他的威望再高、能量再强,也无法左右一个小女孩的监护人人选。
银色的光芒冲进了校长办公室。
猞猁守护神的嘴巴里传出金斯莱·沙克尔的声音:“纳西莎·马尔福去阿兹卡班探望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了。”
得到这个消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对视一眼。
斯内普冷笑:“看,马尔福家族果然坐不住了。”
邓布利多敲了敲桌面,“我想我必须要去见一见安多米达。”
“见她?”斯内普怀疑地说,“你觉得安多米达·唐克斯会愿意抚养一个麻烦精吗?”
“我只能试一试。”邓布利多疲惫地说。
那个女孩是一块美味的诱饵,流言、身世和秘密共同组成了诱饵的外包装。
想知道流言下隐藏的是什么吗?想知道那个女孩真实的身世吗?想知道她的血统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每个急于得知真相的人都想揭开诱饵上的包装,谁得到了莉欧娜这块诱饵,谁就能先一步摘掉包装,获知真相。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也有人逃避真相。
比如莱斯特兰奇家族。
当纳西莎再一次进入阿兹卡班,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冷是深入骨髓的,摄魂怪飘荡在牢房四周,它们饥饿地汲取犯人们的生机,有几个摄魂怪接近了纳西莎,但是它们立刻被看守在这里的巫师用守护神咒驱逐了。
“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牢房看守对她说。
纳西莎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径直走到一处牢房前。
她几乎认不出来贝拉特里克斯了。
她的姐姐一直是高傲的、美丽的,纳西莎从没见过贝拉特里克斯这样落魄。
贝拉特里克斯面颊凹陷,嘴唇干枯,头发像野草一样蓬乱,她没注意到纳西莎来了。
“贝拉。”纳西莎喊了她一声。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像警觉的野兽一样抬起了头,她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认出纳西莎。
“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欣喜若狂地扑到牢房前。
但是下一秒,她脸上姐妹重逢的喜悦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憎恶和轻蔑。
“懦夫!你和卢修斯·马尔福,你们是懦夫!”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地摇晃牢房栏杆,“你们连承认都不敢承认!你们曾经为主人效力,却不敢承认这一点!你们甚至指认其他人为自己脱罪!”
纳西莎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深呼吸,阿兹卡班充斥着腐烂味道的空气进入她的肺里,这没能让她冷静下来。
贝拉特里克斯被摄魂怪折磨太久,精神早就出了问题。
她一会儿疯癫地大吵大叫,一会儿蜷缩在角落里麻木地瞪着天花板,她上一秒还因为纳西莎到来而激动,下一刻却愤怒地责怪马尔福家族没有胆量承认自己食死徒的身份。
纳西莎后退一步,看着陌生的姐姐。
“我不是来和你争吵的,贝拉。”纳西莎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说,“他们找到那个女孩了。”
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那个女孩?”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清醒了一些,“我的孩子?”
“是的,你的孩子。”纳西莎加重了语气,“卢修斯在魔法部的朋友告诉他,傲罗们找到了那个女孩的现住址,她和麻瓜生活在一起。”
“麻瓜!”贝拉特里克斯尖叫了起来,“她不能和那些肮脏的麻瓜生活在一起!”
“是,她不能。”纳西莎一口气说了下去,“贝拉,我们被流言纠缠太久了,你必须告诉我她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是她的姨妈,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替你继续抚养她。”
贝拉特里克斯突兀地沉默了。
她那被摄魂怪影响而变得混沌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
马尔福家族是什么样子,贝拉特里克斯再清楚不过,卢修斯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脱罪,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者,现在黑魔王大势已去,流淌着黑魔王血脉的孩子成了个巨大的麻烦,谁都不想接手这个麻烦。
贝拉特里克斯愿意相信她的妹妹纳西莎,她相信她的妹妹会替她抚养孩子,但是她同时也记着,她的妹妹已经不姓布莱克了,她姓马尔福。贝拉特里克斯相信纳西莎,但不相信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告诉纳西莎那个女孩是黑魔王的孩子,卢修斯一定会阻止她接手这个麻烦。
如果告诉纳西莎那个女孩是她和罗道夫斯的孩子,卢修斯就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那个女孩的身份会从黑魔王的女儿转变为落难亲戚的孩子。
贝拉特里克斯死死地瞪着纳西莎说:“她是我和罗道夫斯生的孩子,姓莱斯特兰奇。”
一瞬间,纳西莎感到如释重负。
因为她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答案,她逃避地不愿意深想,不愿意去思考贝拉特里克斯刚才长时间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贝拉特里克斯是纳西莎的亲人,她最重要的姐姐。
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答复,至于解释和答复是不是真的,那不重要,她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收养那个女孩的理由。贝拉特里克斯给了纳西莎理由,于是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自欺欺人了。
“我就知道,贝拉。”纳西莎流着泪隔着铁栏杆拥抱了姐姐,“我要赶快回去和卢修斯商量孩子的事了……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再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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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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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味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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