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暖红的火光忽明忽暗,莉莉注意到他敞开的领口向下,正好在锁骨的位置有一个三角形的刺青。莉莉想起哈利曾经提过德姆斯特朗的一面墙上刻过一个类似的符号,这始料未及的状况让她心乱如麻。
“那么,波特小姐觉得什么才是公平呢?”
“大家都凭本事说话——”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本事?是临场发挥和反复排练的对决吗?还是心甘情愿做垫底的勇气?”他恶毒地挖苦道,“对,天真无邪的波特小姐确实可以假装看不到,容忍布斯巴顿那个绣花枕头处处抢先,让名不副实的人成为冠军——让后人都笑话我们无能吗?”
“不是……”莉莉苍白地反驳,此时此刻她竟然也认同马克西米连说的话,她确实很天真,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场比赛——和魁地奇差不多,只要抓住金色飞贼就行,但它考验的要多得多,身在异国他乡,各种矛盾冲突层出不穷,这显然更像是一场试炼。
她很想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知道可能的项目就来考察、尝试,抓住所有的机会来挑战自我,面对不可操控的现实自信而勇敢地面对,这刻在了每一个格兰芬多的灵魂深处。但现在,她总是在痛苦地挣扎,对意外措手不及。
她记得要保护自己的誓言,她记得要获得胜利的初衷,她也知道本心的跃跃欲试和现实的瞬息万变……她不得不承认,狡猾有时候比公正更管用。因为所谓聪慧,也不过如此。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投机取巧的。”马克西米连耸耸肩说,“每个人都有获得情报的渠道,也有保留的必要。结果不过是成王败寇,如果赢不了他,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是借口。”
为什么会这样?莉莉咬着嘴唇苦想,很多年前,她记得多年前她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窥见三强争霸赛的只言片语,仿佛深井透出的阳光,她殷殷期盼着,一遍遍默诵对它的赞誉,至今她都记得。
令人敬爱的勇士们呐,请代表着你们的学校而奋斗,为了创造巫师界璀璨的文明而奋斗,为了自己更美好的未来,用青春去谱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现如今,这却变成了尔虞我诈的旋涡,从前她所不耻的行径,却成了走下去的必经之路。她究竟算不算忘了初心呢?
“你说得对。”莉莉垂下头轻声说,“我愿意与你合作,我也愿意与你分享情报。竞争再所难免,但我绝不会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你能做到吗?”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扬起了头,正对了马克西米连的目光,我必须要坚定,她握紧了魔杖,“相互保密,永不越举。你有决心和我签订牢不可破的誓言吗?”
她后退了一步,踩在了自己的底线上,参加比赛的只是我,从不应该有所牵连。爱洛和雨果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不能,也不应该让他们成为人质。莉莉觉得自己举起的右手在颤抖,这个举动超出了她有生以来所有重大的决定。
她第一次把牢不可破的誓言用在了现实,结果却是为了这样暗地里的交易……也对,据她所知,这个咒语除了运用在国家间的谈判,一直在灰色产业上游荡,这本就是它充当的角色。
“我不想。”出乎意料,马克西米连的回答让她所有的挣扎都像是一个笑话,“我不喜欢做出什么承诺,因为难免牵连过多。”莉莉睁大了眼睛,对方摘下了羊羔毛帽,右手扣在前胸。
“英国人,都是这么行礼的吧?”他重复了一遍开头的话,“我们之间,只是浅显的合作,不必如此。”
“好吧,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莉莉扬起眉毛,打算结束这个荒唐的聊天。
“第一个项目不在这里举行。”在她转过身的刹那,马克西米连忽然说,“这里只是幌子。”莉莉惊讶地回过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得逞的笑容,“看吧,”少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你需要我的情报。来而不往,似乎不是你们英国人的一贯主张吧?”
“然后呢?你想知道什么?”莉莉无可奈何地说。她该死地错失了主动权,她本有机会把它捏在手里的。“事先告诉你,关于我的作战方案,我无可奉告。”
“我对你的作战方案没那么感兴趣。”马克西米连说,“我想知道你的魔杖是从哪里来的?”
魔杖?莉莉愣怔了一下:“当然是在对角巷的奥利凡德店买的。”这有什么好问的?现在是老奥利凡德的孙女苏菲亚在打理生意了,但制作工艺依然是家族传统。
“据我所知,很多魔杖的杖心都是独角兽的尾毛吧?”他气定神闲地说,“但现在它已经是珍稀物种了,我有理由怀疑,你口中的奥利凡德,非法饲养独角兽。”
“你要查就查好了,他们世世代代都住在对角巷,我从没听过他们虐待魔法生物的新闻——而且这也不归你管吧?”身正不怕影子斜,莉莉坦坦荡荡地说,“傲罗做调查还要许可证呢,你凭什么插手这样的闲事?”
“我父亲是北欧环保局的局长,我没有资格,他还会没有资格?”马克西米连得意地说,“多谢波特小姐的情报。那我就把话说完了,项目很简单,就是体力活——你提前知道了也没用。和我们比力量,回娘胎改性别吧!”
“什——”莉莉刚说了开头的音,就听到一个响亮的爆破,在魔法网撤去的刹那,马克西米连幻影移形了,留下她以及远处施了荧光闪烁正在追踪过来的布斯巴顿的工作人员。
该死!莉莉暗骂了一句,又被套路了。他不会无缘无故问我关于奥利凡德的事,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她心乱如麻地想,我不会给苏菲亚带来麻烦吧?
工作人员已经走近了,她此时此刻要是被发现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莉莉慌忙往外围跑,几乎一下就撞上了爱洛,“赶紧走!”她抓住了她的衣袖,只来得及朝雨果的方向叫一声,拔腿就往山下冲,直到气喘吁吁地到了校舍附近才停下。
“雨果呢?”莉莉有点慌张地左顾右盼,还好,不到五分钟,雨果的大长腿出现在了眼前,“抱歉啊。”他抓抓头发笑笑,“刚刚出了点小插曲,被绊住了。”
“没事就好。”爱洛一边安慰一边看向莉莉,“项目的事情,有进展吗?”
莉莉谨慎地从都到脚打量了雨果一番,他的肩膀沾了两根猫头鹰的羽毛——那是她没见过的品种。为什么会出现猫头鹰,有谁在传递消息吗?马克西米连为什么可以把时间掐地这么准,刹那间就抹去了行动的踪迹?
她有很长时间的视觉盲区,不知道雨果在哪里,干了什么,现在他的这个借口也不够令人信服,她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向从前那样无条件信任他。但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关注这样的细节。难道是因为关注了细节才让她接连两次有惊无险?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最后只是拘束地这么说。她想到很多年以前在童话故事里听到过,忠诚和背叛是双胞胎,他们喜欢相互扮演角色,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信任送给了谁,但你必须承担送出礼物的所有结果。所以,一个巫师在麻瓜面前展露魔法是不道德的行为,因为他们没有这种能力,他们更容易背叛。
“谢谢你们的帮忙。”她不想用谎言堆砌自己的关系,但对现状产生了迷惘和慌张。克里斯和马科斯都不是能让她完全信任的人,很多人都不是,或许她能相信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莉莉痛苦地想。
斯科皮有句话说得很对,她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就参加比赛,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泄露信息,而这些信息都在无形之中对她珍惜的人与物造成了伤害……而她却没有被要求负责。
这一点都没有道理。她默不作声地往前走,校舍的大门就在眼前,她忽然觉得很疲惫,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疲惫过,凌晨两点的钟声敲响了,四周是那么寂静。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恶,把别人的消息当做筹码交付出去,是不是也是背叛的行径?她是不是也在不经意间背叛了雨果和爱洛?
她仰面躺倒在软软的床上,脑子里一会回忆着培养力量的方法,一会考虑着冻火咒的方程,还有雨果看上去没有猫腻的表情……快要入睡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斯科皮,要是他能出现在这里就好了。
然后她翻了一个身,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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