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还太年轻，殊不知所有命运的馈赠背后都暗自标的好了价格。——题记
对方看起来确实没料到她的举动，夺魂咒被弹飞到了天花板上。莉莉握紧了魔杖，就她目前的水平而言，铁甲咒的持续性她不敢打包票。她只得退后半步挺直了脊背：“先生，巴黎不是法外之地。”
“快要成为了。”德拉科抚摸着手杖，眯着眼睛说，“你就是莉莉·波特小姐？”
“莉莉！”斯科皮加快了两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注意到他的小臂有淡淡的粉红色的勒痕，“你上楼来做什么？！”他看上去急得要命，“我不是说了——”
“那你是怎么回事？”莉莉挣脱了他的手，咬牙犟在原地，“你的一会儿还真是漫长啊！”她知道斯科皮有满肚子的解释词，但她并没有给他这样的间隙，“先生和夫人，我早晚会见到的，也不差这么一两天。”
她正对着德拉科：“我就是莉莉，和斯科皮一起来的。”
“你还真是……”德拉科斜了儿子一眼，“会讨波特欢心。”
“先生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吗？”莉莉觉得自己手心微微发汗，要来不及了，她得快点带斯科皮脱身，“先生不准备离开吗？”
“离开？”这时候一位款款袅袅的夫人从他身后走出，她看上去也许只有三十多岁，但灰蓝色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的笑意，“小莉丝，我们都是英格兰人，在里面是最安全的，出了门可不一定。”
但乔和克里斯不是，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她忽然意识到舌头有些僵硬。锁舌咒！她朝斯科皮瞪大了眼睛，但他没有看她，而是顺着阿斯托利亚的话头说：“母亲，您知道我是重诺言的人，如果我的朋友千里迢迢随我到巴黎，我却袖手旁观，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豁。”阿斯托利亚揉揉下巴皱皱眉，又扭头看了一眼德拉科：“这就是你说的，毫无长进？我瞧着比你有骨气多了。”
德拉科在原地纹丝不动，斯科皮不知道他是好面子还是被定住了，但眼下他没工夫考虑这些，阿斯托利亚摊开手，看着莉莉：“魔杖交给我。”
为什么？但她这时候该死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憋得面孔泛红，阿斯托利亚大概是知道了她犹豫的原因，四两拨千斤地说：“这里的大门对巫师可不太友好，你的魔杖早晚得上缴，放在我这里是防止被那些看不出眼色的人折了，放心，大不了我立个牢不可破的誓言，看吧，”说着她挥了挥魔杖，那是一道淡淡的白光，“我向莉莉·波特小姐借用魔杖七日，七日后她将用婚姻证件将其换回。”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阿斯托利亚微微笑了起来：“高尔太太说，下周一整周英格兰都是晴天，是个举办婚礼的好天气啊。魔杖要是急需，出了门左拐问店家，里面卖魔杖——至于费用，都记在我账上就行。”她笑眯眯地凑近了莉莉：“记得我的名号，阿斯托利亚·马尔福夫人。”说完这些，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对了，”她又挥了挥魔杖，莉莉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能开口了，她大口喘气，觉得今天经历的这些得让她好好消化消化。
阿斯托利亚收走了两人的魔杖，轻快地说：“记得从左边的门出去。祝你们好运，七天之后，我会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铺下红毯等你们的到来。”
斯科皮也不敢多留，拉着莉莉的手一路往楼下走。
等他们彻底离开视线，阿斯托利亚才用莉莉的魔杖甩出恢复咒，重新关上了房门。她紧紧握着三根魔杖，盯着德拉科，冷冷地说：“阿兹卡班坐得不够长是吧？没本事拿捏一个小姑娘，有本事用夺魂咒，我看你才是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这里的魔法监测已经完全故障了，没有人有证据——”德拉科飞快地走到她跟前，“斯科皮的婚事，父亲母亲不会同意——”
他停住了，因为阿斯托利亚对着他的魔杖用了闪回咒，看起来它一点也没有要说谎的样子。“哼哼，”阿斯托利亚冷笑了一声，“上次是买断了伦敦的冥想盆，上上次是贿赂了整个威森加摩，看来父亲给了你不少钱，由得你这么挥霍。”
说着，她用莉莉的魔杖给他的魔杖施了混淆咒：“据我所知，这比较保险，至少在欧洲没有人可以恢复。除此之外，你只能期待你的小儿媳是个不计较的爽快人——”她看了看德拉科，“波特是一步妙棋，两头下注不是你的家族传统吗？这回不敢了？”
“但那是……”德拉科咬着牙说，“波特啊。斯科是我们的儿子……”
“你儿子可比你有主意多了。”阿斯托利亚从阳台上往下眺望，斯科皮和莉莉已经和几个朋友汇合，来到了大门口，“他不想做的事，七天时间够他逃到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了。”她淡淡地瞧了德拉科一眼：“你与其把他关在死水一般的庄园里，不如让他自己选一次。”
大门前的守卫看起来是法国政府的人，不是巫师让莉莉松了口气，他们只是笔直地站在两扇门前：“支持《阿尔萨斯公约》的往右走，反对的往左走。”
前面站队的还有三五个麻瓜，看上去不少人都是选择往左走的。莉莉跟在克里斯身后，小声问：“《阿尔萨斯公约》是什么？”
“具体比较复杂，大概就是支持脱欧的往右，反对的往左。”克里斯飞快地说，“我会选择右边。”
“但是……”莉莉有点犹豫地说，“前些年英国脱欧之后的糟糕样子——你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经济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克里斯小声说，“我只是受够了永远被人说没骨气。”每个人都指着鼻梁骨骂卖了公司、丢了舰艇外交上始终被欧盟掣肘，我们是人，所以我们贪图安逸，但正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不想做贱种。
“但是马尔福夫人让我们选择左边。”莉莉看着斯科皮说，“选另一边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斯科皮实话实话，“不过你赞成吗？”
莉莉摇了摇头：“这些年的难处，我们是亲眼看到的，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看到别人重蹈覆辙。不过克里斯说的也有道理，我只是在这件事上没那么赞成……”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选好了，”斯科皮说，“科迪和乔呢？”
“左边！”科迪几乎要跳起来了，“我最喜欢的洋娃娃会买不到的！”
“折算货币可是个大工程，”乔耸了耸肩，对着克里斯摇了摇头，“抱歉，我是个外国人，这件事上，我没法感同身受。”
“理解。”克里斯很快地说，“只是我一厢情愿吧，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违背自己的想法。”这时乔和科迪已经穿过了门，莉莉恍惚觉得那是一扇带了魔法了，割开了里外世界的门，但这朦胧的想法很快被现实冲淡了。
克里斯往右走去，出门前他朝她挥了挥手：“再见，莉莉。祝你好运。”他做了个脱帽礼，有那么刹那，莉莉觉得，如果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这么做，该多好。
“左还是右？”立在门口的士兵问。
“左。”莉莉拉着斯科皮的手，穿过了耀眼的大门。她闭上眼睛又睁开，重新看到了巴黎天青色的天空，四处飘动的彩带，一片节日的氛围。
“斯科，你看。”她高兴地回过头，冷不丁有什么东西溅在了自己身上，像浓稠的墨水，让她睁不开眼，斯科皮这才从门里走出来，看到她站在两扇门靠中间一些的位置，右半边浸湿了鲜红的血。
“莉莉！”他吓坏了，感觉用手去擦，莉莉这会儿正好揉开了眼，看到右边的门口，满是层层叠叠的、堆着的尸体，而被施了咒语的门上，是一柄枪，很快地射出子弹，似乎完全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
“哥哥！趴下！”她听到科迪在她的前面尖叫，但已经晚了，克里斯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忽然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明暗的光线交互错落，使他整个人在莉莉面前显现出一个漂亮的剪影，是那么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哧——很轻的声音在莉莉耳畔拂过，像是美丽的食材经过烹饪以后迸发出鲜香四溢的声音，又好像是平滑的沙滩上一脚踩下去的肉麻的感觉。不是的，不是的，莉莉晃了晃脑袋，残忍和绝美在脑子里纠缠成了一团浆糊，她看到的明明是迫近地面的流星。
那么美丽，那么短暂。
接着，少年像从这条路里走出来的所有的前辈一样，悄无声息地凋谢了。干涸的路面又被新的鲜血染红，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铺色，也可能远远没有结束。
=============================第49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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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离谱，阿斯托利亚的行为不是差不多算卖儿子吗？这会儿斯科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反应过来的，他可能要满头问号了。
昨天和我的朋友聊了很久，科迪和克里斯写死一个写死谁的时候，她坦率地说，还是哥哥吧，不然弟弟也太惨了。于是我就写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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