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一只人鱼忍不住哼出声,遥远而轻微,却随着水流传入在场所有生物的耳朵。那低沉的不成节奏的哼音就像一个起始符,击中Regulus的灵魂,然后一声接着一声,人鱼们一个个张开嘴,堆砌起浩瀚的音乐波潮,如这湖水将听者包围。
一切都宛如虚幻,无法形容,无可比喻。
当Regulus变回人形,仰面倒在湖边的草地上时,他全身湿漉,在冬末的冰冷夜风中大口呼吸。
Harry站在他身边,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也在喘气,而且还敢到刺骨的寒冷——保暖咒的效果在慢慢流失。他抬起疲累的手,抓着魔杖指向Regulus,一个干燥咒,一个保暖咒。然后给自己。
“教授……”Regulus依然躺着,声音微弱,天上的月亮已经偏西,也让星子显得更为明亮。
“怎么?有何感想?”Harry扔下魔杖,任自己跌落,躺在他身边。
“我好饿……”他说,嘴角微微上翘。
40
第二天的早上,Regulus出现在早餐桌上,精神爽朗。表情并不欢快,但至少进食自如。不像Hellen Nott所说的那般会恶心、呕吐。Hallen坐在他身边,给他插了根油腻腻的烤肉肠,惹得他直挑眉头。金发的女孩只是笑,逼他吃下去,然后回头将笑容带给教师席上的Harry。
Harry回以一个浅笑,便将目光转向别处。昨晚被人鱼歌声感染的,并不是只有Regulus一人,当那久违的歌声萦绕耳边的时候,Harry同样忘了那积郁在胸口让他无法入眠的感伤。那些问题其实不是他能解决的,事实上别人也不能。只有让时间去消磨。
Snape坐在斯莱特林餐桌最尾端,脸色比往常更惨白。他低着头,自顾吃着早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他又回到了那个隔绝外界所有事物的状态。一个圈子转下来,还是回到了起点么?不,或许比在此之前更糟。
格莱芬多那桌,没有Potter,劫盗的其余三人个个懒洋洋的。Sirius将番茄酱涂在一块香肠上,动作缓慢,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他用眼角瞟向餐厅另一端的他的弟弟,脸色阴沉。Remus在帮笨手笨脚的Peter切开牛排,小耗子的眼神却不安分的四处打转。Lily Evans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冲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发呆。
氛围古怪的早餐时间。
Harry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头专心处理自己盘子里的蔬菜色拉。
然后又是一周过去。这一周Snape和James谁也没有和谁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目光都在彼此逃避。周日的晚上,James在寝室内向他的朋友们说明了他父母的事情。他表现得很平静,劫盗们想说安慰的话,也无从出口。
而后Sirius每次对上Snape的目光,就用口型比出一个单词:“凶手”。
其实James并没有在自己的说明里提到过Snape,但谁都知道那个颇具魔药天赋的斯莱特林正在制造强力清醒剂。至于他与食死徒来往的事实,劫盗们已然全部消化吸收。
对于Sirius的做法,James选择了无视。他现在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跑到禁林外边,找一棵树,用自己的拳头砸在树干上,让那冲撞和粗糙的质感麻木他的神经。直到自己的手指关节上血肉模糊,再用一个治愈咒恢复一切,转身假装平静地面对众人。
他开始害怕睡眠,因为他总是梦到那些他刚刚失去的东西。父母的笑颜或者斯莱特林少年倔强而生涩的唇舌,它们总是交替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混乱他的心智。
他开始害怕经过有求必应屋,因为每次接近那地方时,他都觉得好像会有个瘦弱的人影从里面冲出来,撞他一个满怀。而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如此,他会不会将那人推开,抑或是抱得更紧。
他甚至开始害怕有人叫他名字,不要亲昵地叫他James,也不要冷淡地叫他Potter。当父母和爱人的声音都变得令人恐惧时,不能怪他感觉自己身边草木皆兵。
然而他不能选择逃避,他逼自己每天按时上课,去餐厅用餐,和同学们交谈,处理学生会的事务。让自己过正常的校园生活。劫盗们对他的悲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他身边了解其中全部的,只有Lily Evans。
只是Lily Evans本身似乎也处于某些困惑之中。
“你有心事。”Remus Lupin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坐他对面的Lily正对自己的手中的魔药书发呆。
“嗯?”Lily愣一下,忙又道,“没,没有。”
Remus笑笑:“我们来图书馆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可你唯一做的只是冲着我们的魔药课教材发呆。”
“噢,抱歉……”Lily摇晃自己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Lily,你没有必要抱歉。”狼人温和地拍拍她的手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不。真的没什么要紧的。完全不需要麻烦你。”她合上混血王子的那本书,道。
“我想提醒你,我们正在共同研究缚狼汁。如果因为你的状态不好,最后没能有成果的话,不及格的也包括我。所以你不能推开我。”Remus摇着手指,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Lily笑了:“谢谢你,Remus。但是,让我自己处理行么?”有很多事是别人帮不上忙的。
狼人抿起嘴唇,耸肩:“既然你这么说了,好吧。我相信你!”
可是Lily无法做出决定。
她知道目前能完全明白James心情的只有自己、Mather和Snape。其中Snape虽是主因,但他如果主动去找James,那他就不是Severus Snape了。而Mather,现在James视他如敌,就算他主动去找James化解,以James的性格也决不会听半个字。
那么能和James一谈的,似乎也只有她一人。
即使如此她依然犹豫。
“你睡不着?”
James Potter走下楼梯,诧异于这个时间,还有人坐在公共休息室里。
“你不也一样?”Lily眨着眼,将深陷在沙发里的身体,往上提了提。
“我只是……上个厕所……”James耸耸肩。
“所以,”Lily瞥了他一眼,道:“把睡衣换成了长外套?还拿上了隐形衣?”
James叹了口气,走到Lily对面坐下,“你总是那么聪明,Lily。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我可不想听你夸我。谁都知道你最近状态不佳。”桌上的咖啡壶被施了保持热度的咒语,Lily给自己倒上一杯,吹去香浓的热气。
James不语,看着桌上的咖啡壶,十指相扣,不安地做着无意识的小动作。
沉默持续了有好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愿主动开口。最终James站起来,避过Lily的目光低声道:“我出去走走。”
“去破坏树木?”Lily提高了音量,直视他的目光多了份犀利。
James的身体僵直,呆立在那里。
真是够了。Lily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睁开。不论如何,这样的James Potter她看不下去。
“坐下,我们谈谈Snape。”她声调平静。
“没有什么……”
Lily完全没有让James逃避的意思,万分严厉地打断他:“我.说.坐.下!”
James的身体在这样没有丝毫宽容的言语里,抖了一下。他知道他可以蒙混过Sirius等人,但是Lily……这个女人恐怕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现在的状况。这一刻,他逃不了了,于是他只能坐回了沙发里。
“那天Sirius他们从霍格默德回来后,你找过Snape是吧?他说了什么?”
James闭上眼,那天在有求必应屋里的情景不连贯的跳闪着:“他承认了,说是他自己要求Mather带他去翻到巷的……”
“就这个?他有没有承认他和食死徒勾结,为他们制作魔药?”Lily盯着James。
“他……”James皱起眉,仔细去回忆。
“有?还是没有?”缓慢但是清晰,Lily带着明显的质问语调。
“好像没有。”James慌了,“但是……那信纸……”
Lily无奈地又深吸一口气:“那信纸只有沾了水之后,才会出现标记。你有没有想过,或许Snape自己都不知道信纸上另有玄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不说……”
James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因为他意识到了答案。这么明显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Snape阿,以Snape那种阴暗别扭的性格,会辩解才叫真有鬼了。
Lily望天叹气。“另外,你再想想,现在除了Snape,魔法界基本已经放弃制造这种强力清醒剂。食死徒却在你父母身上补用一记索命咒,他们害怕的说不定是Snape会帮助魔法部吧?如若他们真的已经完全控制Snape,留着你父母,等以后直接用强力清醒剂勒索魔法部不是更有效果?”
James右手握拳直接往自己的额头砸去,一下就是一个红印,茶几也随之一震。Lily扑上去,也顾不上打翻了一桌的咖啡,赶忙握住他再欲砸上的拳头,“James!”她的声音终于露出一丝不稳。
James笑笑,左手轻轻推开抓着自己的Lily,“谢谢你,Lily。如果不是你,我会懊悔一辈子的。”
Lily向后坐回自己的座位里,抽出魔杖将洒得到处都是的液体一扫而净。与此同时,James Potter拿着自己的隐形衣快步走出格莱芬多塔楼。
休息室里又只剩下Lily一人,咖啡壶里还剩下一点咖啡渣,她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食不知味的喝着。她原本以为把James重新推向Snape,会让自己后悔的,结果也就是这样。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房,现在空了,也算是踏实了。
宵禁的钟声早已打过,走廊里每隔10米才有一根并不明亮的蜡烛。
James打开他的宝贝活点地图,就着烛火察看起来。费奇在他的办公室里,或许已经开始打瞌睡了。斯莱特林的寝室里并没有Snape,那么在有求必应屋?
不。
James找到了Snape的黑点,他在往禁林快速移动。
毫无疑问,Snape一定是去补充龙竹草。然而这个时候的禁林怎么也算不上安全。没有迟疑,James狂奔下楼,冲进扫帚间,拿了把扫帚便向龙竹草生长的那片禁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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