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珀西先生对雅里照顾的非常好。”维里斯将最新的体检报告递给哈迪斯,“这是一天前的检查结果,肺部的结节有消退的迹象,但流产毕竟伤了根本,日后再想怀上孩子... ...”
维里斯打量着哈迪斯阴晴不定的脸色,斟酌着用词的说道:“可能还需要多多调养。”
哈迪斯用手抵着下巴,他翻看着病例,口中却询问了病情以外的问题,“珀西他... ...平时是怎么照顾雅里的?我是说,他都做了些什么?”
维里斯脸上一阵犹豫,但想到面前这人在墨尔洛手眼通天,自己作为医生的仕途都拜眼前人所赐,当然得好好抱紧金主的大腿。他尴尬一笑,撩起衣摆往哈迪斯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他已经开始为他的金主大人感到悲伤了,“雅里流产之后,珀西先生为了让他重新开心起来,亲自学习了花艺,虽然把花朵插得乱七八糟,但是雅里表现得非常感动。”
“一天前,雅里因为做内窥镜难受,珀西先生躲在门外偷偷落泪呢。”维里斯不是没有看到哈迪斯逐渐阴沉的脸色,但他看戏不嫌事大的继续说道:“还有!他们好像有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哈迪斯的声音低的可怕,“仔细说。”
“我也不知道那个秘密基地在哪里或者那个秘密基地里有什么。”维里斯轻叹一口气,他摊开手,“我只记得从你离开梅顿诊所的那天开始,珀西先生就偷偷带雅里出去了,他们没有从正门走,选择了翻墙。监控没有拍到他们的身影,是负责监护雅里的小护士告诉我的。”
寂静一片的空气里响起轻微的牙齿咬紧的咯吱响动,哈迪斯抵着下巴的手缓缓握紧。维里斯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胡茬下巴,继续说道:“他们很晚才回来,雅里松散着头发,身上裹着珀西先生的外衣。从那晚之后,每隔一两天,他们就会翻墙去那个神秘的秘密基地,而且... ...”
接下来的话,让维里斯也觉得不好说出口,他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出来,“护士长查房的时候,说看到了珀西先生亲吻了雅里。”维里斯特意解释了一下,“嘴唇。”
“... ...”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雅里和哈迪斯先生的关系不一般,经过这些日,他甚至会觉得珀西先生才是雅里的伴侣。毕竟谁会把自己刚流产,身体虚弱的配偶放心交给一个明显心怀不轨的男性呢?
维里斯搞不懂围绕着雅里的这两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肯定的是,三人的感情里肯定有一个人最终要退出。哈哈无所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受惠于哈迪斯,在治疗雅里的同时替他监视珀西·波塞冬的一举一动而已。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哈迪斯将报告扔在桌上,他轻轻闭上双眼,逐客的意味不言而喻。维里斯识趣的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挣扎的说了一句,“您该去看看雅里了。”
哈迪斯睁开眼。
“回去吧。”他低声说道,“我会去看望他的。”
哈迪斯食言了,在维里斯走后,他并没有立刻动身去梅顿诊所,而是转头让助理把车开去了白皇后酒吧。这里是首都墨尔洛中心区最大最昂贵的高级会所,哈迪斯的车刚一开进去,立刻就有话事人前来迎接。
“哈迪斯先生,还是原来的位置吗?”
“嗯。”哈迪斯显得兴致缺缺,他随手将黑色的卡片扔进来人的怀里,神色冷漠的径直走进了会所。这间酒吧不同于其他私人酒吧喧嚣吵闹鱼龙混杂,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凡的身份,贵族们都喜欢讲究所谓的脸面,因此也避免了许多无意义的争端,多了一分闹市中的宁静。
应侍生打开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小心的倒进了哈迪斯的酒杯。
哈迪斯是个对酒水吹毛求疵的人,对品酒的造诣极高,以往每次来酒庄,他都会将倒进醒酒器内的红酒优雅的再倒进酒杯,轻轻摇晃后还要细细嗅闻红酒沉淀后散发出的芳香。
但今日,他却放弃了往日的格调和品鉴。
在应侍生将酒水倒进杯中的瞬间,哈迪斯便拿起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在面带惊愕的应侍生面前,不耐烦的说道:“继续倒。”
应侍生不敢得罪这位尊贵的客人,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倒酒,一瓶又一瓶的开酒。价值数百万的红酒,被哈迪斯如同饮水般往胃里猛灌。
微醺很快就变成了迷醉,哈迪斯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摇晃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视线跟着暗红透光的酒液旋转,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宙斯的身影。
“宙... ...”太奇怪了,波塞冬喜欢宙斯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小子从小就喜欢跟在宙斯身后,像个尾巴一样,喋喋不休的吵着闹着要和自己决斗,谁赢了宙斯就是谁的,结果他每次都输。
诸神黄昏时,波塞冬在他眼前带走宙斯,他毫无感觉。一个月前,他得知宙斯与波塞冬躲了他十一年时,他有一点生气。而现在,维里斯不过是说波塞冬悉心照料宙斯,不过是说他们有个秘密基地,不过是——
哈迪斯有点说不下去了,借着酒意,他的愤怒变得无法控制。
他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皱眉催促应侍生快些满上,思绪又开始越飘越远。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宙斯的一举一动?他竟然为一个人喜怒交织!
太可怕了,他在听到维里斯说到波塞冬偷偷亲吻宙斯的时候,竟然一瞬间想要将波塞冬杀死,然后将宙斯禁锢在家中,再也不让他接触其他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可笑了。’
‘宙斯怎么会爱上你这么懦弱的人!’
我,爱宙斯吗?哈迪斯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自他诞生之初,他便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冰冷和孤寂伴随了他数千万的年月,早已筑起了坚硬的外壳。而现在,这坚硬的外壳,被宙斯狠狠敲碎了,露出了被包裹在内的柔软而脆弱的心。
两周了。
哈迪斯看着头顶昏暗迷炫的灯光,距离宙斯意外流产至今,已经足足有两周了。
他以公务繁忙为借口,让手足无措的自己躲藏起来。
他不敢见宙斯,宙斯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上的欢愉,这是灵魂的承继,是身份的转换,是...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孤寂了无数时光的哈迪斯,竟然意外得到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那个孩子只活了短短的五周,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看一眼那他纠结的父亲,就这样逝去了。
‘我不想住院。’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比如,得到哈迪斯哥哥的心。’
脑海中闪过宙斯含笑说过的话语,画面闪过,是维里斯犹豫的声音。
‘他们好像有个秘密基地。’
‘他们没有走正门,是翻墙出去的。’
‘珀西先生,偷偷吻过雅里,嘴唇。’
“... ...”哈迪斯紧抿着嘴唇,手上劲猛然增大,只见嘭的一声,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而碎。
“哈迪斯先生!”应侍生失声惊叫,他看着桌上碎裂的酒杯,和哈迪斯鲜血横流的手。连忙转头想叫主管前来,但却被哈迪斯制止了。
他毫不在意的用餐巾随意擦拭了掌心中的血迹,起身将酒瓶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从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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