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的姐姐水星。
姐姐很忙，每次碰面都是匆匆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速度快到鲨星都来不及说话，有时候姐姐也会陪着他们玩，唱歌哄人是她最拿手的事情。
或许只是因为姐姐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还有弟弟妹妹相处的缘故？
鲨星不知道。
他和姐姐只相差一岁，中间隔着的距离却不只是一岁的时光。
听母亲大人说，姐姐其实挺喜欢自己的，在自己还只是躺在床上咿咿呀呀说话的婴儿时期，姐姐常会来看自己，小心地摸摸脸，碰碰头发，后来她力气大些还会抱着自己在龙宫城里晃悠，差点把母亲大人吓到。
不过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在鲨星有记忆起，姐姐就已经是一副靠谱又自信的模样，无论老师出什么难题她都能答对，实力强大，已经是鲨星需要仰望的程度。
在姐姐可以离开龙宫城后，鲨星同她的交流变得更少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偶尔鲨星也会收到来自姐姐的礼物，鲨星知道姐姐对家人、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减少了。
姐姐一向随心所欲，鲨星明白她嫌弃长得不好看的鱼人是真的，但没什么恶意也是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他不太理解的是两个弟弟皇星和翻车星为什么也这么害怕姐姐，明明姐姐每次也有给他们送礼物不是吗？
“母亲大人，姐姐呢？”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看见水星，办公室里没有，没有去花园唱歌也没有去监督卫兵训练，餐桌上也没有看见水星的身影，这让鲨星有些担心。
“她在房间里睡觉。”乙姬看了看时间，“不过现在这个点要叫她起床吃饭了，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看看水星好吗？”
“嗯。”鲨星应下了。
他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跟着送餐的侍女去到了水星的房间门口，房间大门紧闭着没透出一丝亮光。
侍女端着餐盘，餐盘上是新鲜的没有经过烹饪的肉，有些鱼人会有生吞活鱼的习惯，但人鱼很少会有直接吃没处理过的食物。
人鱼更偏向人，鱼人更偏向鱼。
“殿下，到午饭时间了。”她轻叩房门，几秒钟过去并没有回应，侍女习以为常地推开大门，室内一片黑暗。
从外面透进去的亮光正好照在贝壳床上，白星蹑手蹑脚地游到床边上，轻轻地推着被子中的一团：“姐姐，姐姐吃饭啦。”
她的手放在被子上，声音小小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哄人睡觉。
侍女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将房间的灯打开，默不作声地退出去了，鲨星就看着白星小声地叫着姐姐起床，翻车星也不自觉小声地问：“这样叫姐姐大人，她真的能起床吗？”
“不知道～”皇星用气声回他。
过了一会，水星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并不是被白星叫醒的，而是因为她肚子饿了。
“白星，你怎么在这里？”睡得有点太多了，水星一手撑着床起身，一手揉着眼睛，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瀑布似的长发。
脸红红的白星露出可爱笑容：“我和哥哥们来叫姐姐起来吃饭。“
“是吗？白星真乖。”
水星夸了一句，她游到桌边直接坐在桌子上，拿着餐盘中的肉就往嘴里塞，回头看到还像是在站桩的四条鱼，她拍拍桌子。
“过来坐吧，随意点。”她嚼嚼嚼，“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鲨星坐在距离水星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最近没看到姐姐，有点担心而已。”
水星：“哦——这个啊，医生说我好像进入生长期，会不自觉地发脾气，妈妈和爸爸希望我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就在房间里睡觉了。”
她舔掉嘴角溢出的血液。
“不过像这样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还是第一次。”
她平时忙这些那些，从龙宫城到街上也不坐车，完全就是凭着自己速度快体力好来去，这样无所事事地呆着还真是不多见。
“过两天我就会出门的，不用担心。”水星吃掉了所有的肉，拿出手帕擦手，“你们呢？有没有去街上看看，鱼人公寓和学校应该修建的差不多了，之后你们也会去那里上学。等到公寓建设完下一个就是游乐场。”
“真的吗？”
翻车星听到游乐场眼睛都亮了，得到水星肯定的点头后他手舞足蹈，皇星跟着他一起转圈圈。
“什么是游乐场？”
白星年纪小懂得不多，她一直在龙宫城里生活从来没有去过外面，说不好奇是假的只不过她比较听话而已。
水星：“建成后你就知道了，游乐场是一个让所有鱼人岛的人能感觉到快乐的地方。”
“所有？”
“对，所有的。”
或许是睡了好几天整条鱼都放松下里，水星的语气很温柔，没有之前一直蓄势待发的紧绷感，她有耐心地多解释两句，“游乐场就是这样的地方，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姐姐出门要去哪里呢？”鲨星开心过后反应过来，如果只是单纯去鱼人岛其他地方，水星是完全不会多说一句的。
“是要离开鱼人岛到岸上去吗？”
“嗯。”
水星已经和妈妈说好了，她要去香波地群岛看看，待在鱼人岛她就一直想着怎么变强啊，让鱼人岛变得武力值充沛，怎么样都静不下来。
虽然这都是好事嘛，但乙姬和尼普顿都说：“不要太着急了。”
她自己也知道大概是因为生长期的缘故，脑子一热，完全没经过思考就做了，这次又是恐吓手下又是训练卫兵，目的就是为了搞出军队，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过水星现在冷静下来，她还是会赞成训练士兵这件事的。
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
所以，水星决定还是出去散心好了。
她想去香波地群岛很久了，看看那个说是世界第一的游乐场长什么样子，那恶心的天龙人又是什么模样，世界到底是什么光景……
啊，不小心又上头了。
水星结束这个话题：“总之别担心，我只是出去玩一圈就回来了。”
……
“她叫水星，我们的女儿。”
乙姬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抱起自己的孩子的场景，她当时感动得要落泪了，水星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小那么柔软。
无论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模样，乙姬都会爱着她，但在此之前，乙姬需要知道水星身上的鳞片不是因为疾病。
她查阅资料，终于在一本藏在图书室最深处的书上翻到了相关的资料。
［鲛人，人鱼的特殊分支之一，有概率出现在人鱼的后代中。大多面容姣好声音动听，眼角有鳞片，鳞片附盖在身体两侧，尖牙利爪。］
原来是这样，水星是鲛人，乙姬放下心，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只要孩子不是患有疾病就行。
她翻了一页。
［……鲛人性情极其恶劣，大多嗜血残暴，比起人更偏向野兽，据说声音能够魅惑人心，成长到一定地步可以做到呼风唤雨。……生长速度极快，如果有见到鲛人，一定要及时扼杀。］
捏着书页的手骤然收紧，不断颤抖着，乙姬睁大眼睛，极度的愤怒涌上心头，她迅速查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将书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可笑的资料杀掉自己的孩子？！
乙姬将这本书带出了图书室，偷偷地烧成灰烬扔进大海深处。
“怎么了？”尼普顿看着乙姬心不在焉的模样询问。
“不，没什么。”乙姬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累了。”
她去找水星了，在房间里没看到，在楼梯那里发现了小小的、撑着下巴苦恼模样的小女孩。
……
生长期是痛苦又甜蜜的。
先不说她变化莫测的情绪，生长期的水星脾气简直可以称得上一点就炸的炸药桶，为了平心静气她都没怎么和人交流。
单单说水星的胃口，她现在一天要吃好几顿，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水星的身体也在极速长大，尾巴几乎有两个上半身那么长，鳞片也变得更加坚硬锋利，看着颇为壮观。
或许是营养摄入足够多，还是因为太闲了，水星的头发也以着一种疯狂的速度在生长，好在头发长到了一米多就停下来，正好在鱼尾处。
甜蜜的地方在于，水星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力量，比之前还有活力，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不是和青春期一个样子吗？水星挺无奈的，不过十一岁，确实也要进入青春期了。
“那我去了。”水星同爸妈道别，“我会做好伪装不露馅。”
“路上小心。”乙姬抱了抱她。
“你们也是。”
水星没有多说，她挥手，在码头一跃而下跳进深海中，在家人的注视下一甩尾迅速往上游，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鱼人岛在大海深处，大海一向波涛汹涌，有着凶猛的海王类，一不小心就会卷入的洋流，更重要的是无法见光只有一片黑暗。
但这些对水星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她一路向上游着，见到一片湛蓝的水面，泛着白光和温暖的金色。
她钻出水面，大海摇曳着，温柔地拽着水星一起摇晃，抬头看，太阳悬挂在天空中，天空是和海洋完全不同的蓝色，不远处是热闹一片的港湾。
水星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海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是真正的天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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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鲨星×鲛人生长期×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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