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卡伊再次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才将此时身处干爽舒适床榻的处境与睡前曾泡在海里度夜的记忆衔接上。
——对了，有人把我救起来了。一个脸上带刺青的男人和一个很高大的家伙。我还没跟他们好好谈谈。
卡伊不舍地钻出被窝，穿戴整齐。这时，客房舱室的门被敲响了，等在外面的正是昨晚与她在甲板上简单交流过的那两人，他们似乎想要进行私密的会话，直接走进客房，关好门，在房间配备的圆桌旁坐下。这个本来就不宽敞的房间被他们衬得更加狭小，卡伊感觉桌旁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谨慎地坐回了床沿。
“别紧张，姑娘，我们是闪电的同伴。昨晚有人向那孩子告发了一个海贼把你扔下海的罪行，但在那艘混乱的船上主张掉头返航风险太大了，因此闪电联系了我们。我们本来就要去找那艘船会合，既然已经到了附近，就趁机在周边海域多转了转，果然找到你了。”那个大个子首先开口，他的嗓音听起来像是男人，但他艳丽夸张的妆容和短得像内衣的下装让卡伊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他敞露的胸口确认自己的判断，才回过神琢磨他刚刚在说什么。
“闪电……是说那位穿橘色袍子的，‘剪剪果实能力者’吗？”卡伊花了点时间把大个子说的情况与自己的经历对接起来。“抱歉，我可能没记住……不对，这次是她没有说。才短短几天过去，我不可能犯这种程度的错误。”
“既然小姑娘这么说，那应该就是闪电自己忘了。那孩子真是的，明明是我们寻找了这么久的对象，万一真走散了可不知道下次碰面要等什么时候。”大个子自来熟地伸手拍了拍卡伊的肩膀，自我介绍道：“我叫伊万科夫，那边拉着脸的大叔是多拉格。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您可以叫我……‘卡伊’。”卡伊迟疑了一下，主动反问：“您刚刚说‘寻找这么久’，所寻找的对象……难道是指我吗？”
“有传言前年在红土大陆之上造成混乱的，不止费舍尔.泰格一个人，此外还有一个巨人在那里不知从何现身又突兀消失。虽然没有图像或官方记录，但自那之后，有关‘目击巨人形怪物’的事件就在各个海域不断发生，而那个巨人在自己经过的岛屿上，总是引发一些富有规律的变化。”一直沉默打量着卡伊的多拉格发话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沓剪报，在桌上排开。
“驱赶长期压榨平民的海贼。”
“揭穿贸易垄断的渠道。”
“推翻独裁者的暴政。”
“破坏操控村镇的邪教。”
“阻止统治者对贫民窟的毁灭性清除。”
……
一张张剪报铺满桌面，多拉格徐徐念出一个个地名和那里发生的变故，抬眼重新望向卡伊。
“——我们发现，巨人经过的地区，总是会发生一些变化，而我们逐个地点追踪调查过去时，又发现了另一个规律。”
卡伊咽了一下口水，没有打断也没有点头。
“——每次巨人出现的前后时段，总会有一个自称流浪剑士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同一座岛上。我曾推测那名剑士其实是类似于驭兽师的果实能力者，操控着那只如同巨人的怪兽，闪电之前报告的夺取货船的过程也为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测增加了佐证，但亲眼目睹你飘在海面上后，我现在有了另一个想法。”
多拉格倾身逼近卡伊，冷不丁地从第三人称的叙述转变为了第二人称的质问。
“——不止一座岛屿的当事人都提到巨人拥有瞬间愈合的能力，你昨晚登船时脸上裸露的伤痕如今也完全不见了，但果实能力者又是无法游泳的。告诉我，卡伊，你究竟是什么？是在为了什么而行动？”
“……那个不是伤痕。”卡伊苦恼地思索半晌，首先回答了并不怎么主要的问题。“就像在水里泡久了手指会变皱，突然长胖的皮肤下会撑出裂纹，那更像是一种平常的生理反应。每次我变回人类时，脸上都会留下那样裂伤般的痕迹，不过不需要多久它就会自己消失。”
卡伊令人猝不及防地淡然承认了那个时不时风靡地方小报的巨人就是自己变身而成。她注视着放在膝头攥紧又放松的双手，喃喃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他人的私欲和欺骗而受苦，不想看到生命被轻视如尘土，才试图直接去破坏自己看到的困境。但我什么都不懂，就算自以为在帮助别人，也无法真正理解他们的需求，根除那些环境里的隐患。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任性地利用着强大的力量胡作非为而已。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要为了什么而继续行进啊。”
多拉格和伊万科夫对视一眼，语气稍稍温和了下来：“为被操纵和压迫的人打破枷锁，这叫‘解放’。虽然途径不同，但在这方面，我们和你抱有相同的愿望。正是因为你曾做过的那些打破枷锁的努力，我们在踏足你所经过的岛屿时，才得以协助那里的人们弥合旧伤，探索新的道路。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可以成为你的同伴。所以，无论你知道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寻找你的目的之一，就是也想要帮助你。”
——我所知道的，以及我想知道的，究竟要从何开始呢？
卡伊在头脑中翻阅模糊褪色的记忆，试着将多拉格出示的报纸上报道的事件与自己曾产生过的情绪相对应。在孑然一身的生命中，坦诚心声并获得同伴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事。卡伊不惧怕展露弱点或遭到背叛，过于简单的思考方式不足以支撑她想那么多。她顺着记忆的细流回溯至自己难得能够清晰回想的第一天，眼前浮现出那日目睹的情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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