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触碰到阿尔的手掌，一股冰凉的寒意便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罗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你的手……”
罗宾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
阿尔的体温一贯高于常人，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手总是带着温暖的触感，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罗宾想要缩回手，却被阿尔轻轻握住，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眉宇间的疑惑更甚。
“走吧。”
阿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握住罗宾的手，牵引着她踏上了一旁由冰凌凝结而成的台阶。
她们沿着司法塔的外围缓缓绕行，穿过破碎的露台，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曾经由钢石铸成的墙壁、地板，都被无尽的寒冰取代，月辉洒进来，在冰面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是连呼吸都能看到白色的水汽的寒意。
罗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夏季短衣，单薄的布料根本无法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阿尔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眉头微蹙，抿着嘴沉默了片刻。
她身后那条修长的尾羽轻轻晃动着，而阿尔也抬起手，勾起拖在身后的尾羽，轻轻一拔，尾羽便从上脱落，落在了她的掌心。
“拿着这个会暖和一些。”
罗宾接过羽毛，指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探究。
对上罗宾的目光，阿尔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隐瞒，干脆地开口：“有问题就问吧，我不会全部回答的。”
“你真的是阿尔？证明一下。”
阿尔的肩膀猛地一僵，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然后，避开了罗宾的视线。
她的唇线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原本舒展的肩线微微向内收了收，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罕见的局促。
“……”
她没有立刻回答，蓬松的尾羽颤抖着，先是僵硬地顿了顿，随后竟以一种近乎急切的速度，一点点向阿尔的脊背收拢，连羽翼都紧紧贴着彼此，仿佛想要将自己彻底藏进阴影里。
“我说错什么了吗？”
察觉不对的罗宾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幸好好自己比阿尔高出小半头，否则怕是会完全看不见那截努力蜷缩的尾羽。
若是换个矮些的人站在这里，恐怕真要被她藏得严严实实，连一片羽毛的影子都看不见。
过了许久，就在罗宾以为阿尔不会回答的时候，阿尔才终于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含糊，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是。”一个简单的字，从她口中说出，却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紧接着，她又补充道，“这个样子……本来也不想让你们看见的。”
阿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直白，像是泄露了心底的窘迫。她猛地闭了闭眼，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淡淡的薄红。
罗宾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眨了眨眼，心里的疑惑瞬间被一种新奇的感觉取代。
这还是那个不管被人怎么调侃，都能面不改色地怼回去，连耳根都不会红一下的阿尔吗？
喂喂喂，这算什么？人设彻底崩了吧？
这罕见到几乎能载入史册的场面，让罗宾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调侃冲动，她甚至都想好了下一句要怎么逗她，看她会不会把耳朵彻底埋进衣领里。
但理智很快压过了冲动，强大的意志让她硬生生稳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连嘴角的笑意都强行压了下去。
好险好险，罗宾在心里暗自庆幸，阿尔戈斯之前特意叮嘱过，面对阿尔要保持冷静，绝不动摇，自己刚才差一点点就被眼前这反差巨大的场面迷惑，差点就破功了。
暗自庆幸自己守住了底线的罗宾，却听见阿尔抿着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出声提醒。
“你又在想失礼的事情了。”她终于抬眼看向罗宾，耳尖还有一丝没完全褪去的窘迫，“时间不多，你最好有话快说。”
罗宾定了定神，压下心里的杂念，目光落在阿尔的眼睛上，那双眼眸里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雾，让她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话：“那么，能告诉我你的眼睛，还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暗涌：异化之契
“妖异化。”
三个字，像三粒淬了冰的碎水晶，轻轻落在罗宾耳畔。她瞳孔微缩，下意识地要抬手揉一揉耳朵，指节刚碰到耳廓，又猛地顿住——不是幻听，那清晰的发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绝不会是听错。
“怎么——”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罗宾甚至能感觉到舌尖还沾着未尽的疑惑。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覆上她的嘴，掌心的温度低得不像活人的体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让她瞬间安静下来。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阿尔。
方才还泛着薄红的耳尖早已褪去血色，她就那么静静站着，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与她毫无关联的遥远过往。
“我就长话短说吧。”
阿尔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她收回覆在罗宾唇上的手。
罗宾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在虚无世界的危机结束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摩杜纳的邀请函。信里说，提及第三星历时期，亚拉戈帝国在摩杜纳建造的‘水晶塔’有异动。
“水晶塔？”
水晶塔是第三星历亚拉戈帝国专门收集太阳之力的装置，始皇帝赞德，为了实现他称霸所有世界的野心，与魔王级妖异‘暗黑之云’签订了血契。
以打开虚无界之门、让妖异大军自由穿梭到物质界为条件，换取暗黑之云的助力，让妖异们成为他扩张霸业的利刃，妄图以此保证皇族能永远繁荣下去。
阿尔停顿了片刻，她抬手按了按眉心。
高贝扎的陨落，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虚无界深处潜藏的暗流。
作为与高贝扎同级别的大妖异，暗黑之云在虚无世界的势力本就庞大，而高贝扎的死亡，让她得以迅速吞并对方的领地，力量急剧扩大。野心也随之膨胀的暗黑之云，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物质界
——那个充满了以太能量的“猎物场”。
为了阻止她，阿尔只能再次进入暗之世界战斗。
那里是即使有第一世界的“光”作为引导，也无法完全驱散的黑暗，整个世界依旧是弱肉强食的炼狱，强大的妖异吞噬弱小的同类，获取对方的力量，日复一日连死亡都成为奢望的世界。
“这和‘她’的「战争」有什么关系？”
强力的以太能量可以撕裂世界的壁垒，产生能够穿越维度的‘裂缝’。
对于妖异来说，原初世界就是一座巨大的以太宝库，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到这里，而这个脆弱新生的世界同样。
但虚无界与原初世界之间的壁垒并非轻易就能突破。自然条件下产生的裂缝大多狭窄而不稳定，只能容纳那些力量低下的低级妖异通过。中阶以上的妖异，除非它们放弃自己的□□，以灵魂的形式被召唤，再通过“容器”获得临时的身体。
“容器的质量，直接决定了妖异在物质界能够发挥出的力量。”阿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越是强大的妖异，就越需要高质量的容器。
而我，恰好是另一位大妖异的‘目标’。
罗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和暗黑之云的战斗，引来了另一位大妖异的注意。那位大妖异同样渴求原初世界的以太资源，她想要侵入这里，她看到了，一个能够与魔王级妖异抗衡，体内蕴含着强大以太能量的‘完美容器’。
力量碰撞，几乎撕裂了暗之世界的空间。阿尔虽然拼尽全力击退了暗黑之云，却也因为力竭而露出了破绽。而那位潜藏在暗处的大妖异，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对她发起了攻击。
这就是阿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大妖异之所以没有立刻夺取阿尔的身体，是因为在拉扯的过程中，阿尔的身体，这个“容器”出现了破损。
她需要等待，等待破损的容器慢慢修补完善，然后再彻底占据这个完美的载体，以完整的姿态踏入原初世界，掠夺那里的以太资源。
“你笃定她一定会来？”
“当然，”阿尔垂眸沉默了片刻，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她抬手捂住胸口，“她需要一个容器，而不是一个对手。”
她还记得最初那些细微的试探。
墙角的魅影，耳边的低语，光怪陆离的梦……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
虚弱的容器是最好的。
她要我迷失自我，要我放下所有戒备，要我彻底臣服于她的意志。
只有这样，当它真正觉醒时，这具身体才会毫无保留地接纳它，不会有丝毫排斥；她的灵魂也会在长久的自我迷失中变得脆弱，再也无法成为它的阻碍。
“异想天开。”
为了抓住“她”，阿尔花了一生的时间。
阿尔一开始就说了她不会全告诉罗宾的！
想到猫猫要仰头捂嘴，好笑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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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预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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