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抢了你的台词，你吃醋吗？”女船员伊卡库站在门外正好听到，丝毫不给同伴面子地大笑。
“胡说！我从来不讲这么肉麻的‘台词’……”
“好啦好啦，别挡在门口，让我进去。”伊卡库扒开堵住门的船员，走进医务室，“——船长，衣服我帮你改好了，要试试看吗？”
罗没大在意刚刚的吵闹，听到船员提问时，恰好也要将新的纱布缠上。“多谢了。放在那边，一会给他试。”
见伊卡库杵着没有动，船长兼外科医生才又在包扎间隙抬起头：“他是男人。”
“噢！对、对。想起来了。”女船员听到解释便反应过来，将带来的衣物放在医务室不碍事的地方，拍着脑门走出去，重新带上门。
医务室内的白发船员坐在床上，此时平举双手，乖乖让医生将纱布绕过肩膀。
罗垂眼认真工作的样子确实帅气，或者用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亚玛偏头看着，俄而又露出温和的傻笑。
“再看就收钱。”医生兼海贼船长冷不丁地警告。
“抱歉。”亚玛立即收敛表情。
——不是不敢看，是真地积蓄有限，捉襟见肘。
毕竟上船之前他还只是在酒吧街打零工攒钱的“穷小子”。
医生略一抬眼看了看他，将最后一圈纱布裹好、固定，擦手走开时却带着自己也未尝发觉的微笑。
“我请伊卡库帮忙把我过去的几件衣服改了改尺寸，你试试看。”
“诶，给我的？”亚玛深感意外，“为什么？”
“你之前那套（土了吧唧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没法修复。”他虽然口吻平淡，听者不知为何却还是错觉在提到之前的衣裳时听到一丝嫌弃。“这几天先穿我的，等到下一个城市再买新的。”
“哦，谢谢！不过我还有……”亚玛刚想说还有一套换洗的，可以挺一阵，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先试这件上衣。”罗迅速甩出一件衬衫。
这就令亚玛不禁愈加怀疑之前的“错觉”是否为真。
但他还是乖乖换上衣服。唯一在场的罗目睹亚玛的动作，稍微动了一下，却终究还是倚靠在墙边旁观了全程。
等他试穿完三件上衣、两条裤子：衬衫虽能扣上扣子，胸口处却还是嫌勉强；
T恤的效果也差不多，只有坦克背心还算合身——甚至的确不错，款式、颜色都合适——长裤也都能套上。
“唔……但腰部还是有点松，臀部稍稍有点紧……”
一番换装下来，旁观者已默默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最终，海贼船长动身了，开口之前清清嗓子。“观感还可以。”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在里面。“应该工装裤会更好，刚好你这家伙应该喜欢宽松的感觉吧……”
因为身材曲线突出，即便穿男式牛仔裤也实在火辣，但旁观者能看出他不习惯，故也就不再强求。
“等到下个岛屿再说吧。”
亚玛听出言外之意大概是自己还可以继续穿“土掉渣”的衣服，也就放松下来。
不过罗下一秒的动作又令他“警铃”大作。
刚刚还亲手换药、包扎的人，不过才伸手碰到他头顶的发鬏，就使他突然像触电一样跳起来躲开。
情况有点蹊跷。头发不能碰？也不是吧，无论养伤期间还是前次意外的亲密接触，并没有特意避开过头发。
一时冷场。罗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呃，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强烈，亚玛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左思右想只好找了个不咋地的理由——应该都不算作理由——“我、我习惯了……”
又或许是此前一段时间的相处都太过顺利，终于触到了“红线”。对两个人而言都是。
“算我多管。”罗扬了扬双手表明不再碰他，“这几套你随意处置吧。”表明是留是扔都可，也不用还给他。
言罢转身出了医务室。不了了之。
但奇怪的是亚玛忽然心感难受，望着海贼船长出去后留下的半开房门，产生了一种自己做错什么的错觉。
他知道对方送来衣物是好意，还特地请船员帮忙在原有基础上修改尺寸——大体来讲还是合适的——而且能看出来这一位海贼船长有着不错的审美和眼光。
他并不反感罗对着装的评判，莫名地还有点开心于这点对自己“指手划脚”的关心。
海贼一定并非一个温柔的群体。但罗很温柔，亚玛认为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或许他刚刚的反应有些应激了，又或者不确信其他人包括温柔的海贼船长在内会不会在意。
还是先隐藏起来吧——亚玛轻轻地捂了一下头顶两侧的发鬏，突然又想到对于自己原本的样子，记忆中曾约定过再见面的艾斯有没有看到过——艾斯会像普通人一样讨厌“鬼族”人嘛？
或许不会，或许已经见过而不在意，不然便不会成为朋友。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艾斯。
好想知道艾斯眼中的自己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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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至少有一个问题得到了解答。
那是在船只继续浮在海面上行驶的某日，虽然是难得的好天气，但伟大航道毕竟不会使人“失望”。
海面开始摇晃之时，船员们还以为是海底火山或地震引起海水活动，等看到伸出海面的巨型触手才真正无法淡定。
“哇啊啊——‘克苏鲁’呀！！——”①
奔走哭号的船员被正好察觉动静后走出来的船长一把按住。
“别慌！收帆。把舵拉稳！”
“遵命，Captain！——”
一时间甲板上忙得不可开交，海贼们虽然临危却也有条不紊地各自分工照顾船上一应设施，更重要的还是防止在剧烈波动中出现翻船事故。
罗在指示操作间采用动力加速，尽快脱离海王类的攻击范围。
不过海王类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摆脱的，无论出于进食需要，还是仅仅出于“玩弄”航海者的打算，它都猛追不休。
大约也想给不知天高地厚、却要征服大海的人一些教训。
——只不过偶尔也可能打错了算盘。
海贼船长已在交代清楚分工后，专注于观察巨大蓝色“乌贼”型海王类的动向，有任何威胁船体的情况他会立即出手。
根据墨菲定律，最坏的情况既然存在就一定会发生。海王类“乌贼”以比人类船只动力更快的速度追击而来，近看这样的软体动物就更令人观感不适了。
如果不是顾虑半径太长，高处坠物又可能引起其它连锁反应，罗想第一时间先把那几条蠕动的触须削下来。
问题是，他还没有主动攻击，那东西就像提前预知好了一样，侧鳍突然抽搐起来。
“不好！全员立刻找掩体——”情况如他判断，乌贼先喷墨了。
一道白色人影“违背”船长命令率先从船舱冲出来，借力在甲板护栏上踩了一脚，反向弹跳到桅杆上，又健步如飞地跑起来。
——嚯，身手倒是越发灵敏了。
红心海贼团的船长和船员，除了要掌舵的人之外，一时都抬头看向正上方：
桅杆上的人一臂挥出劲风，刚好与下落的乌黑液汁相遇，先由中心冻结，后呈晶体状漫延出去，与重力同时作用下，转眼已形成不规则伞状冰晶。
只有船尾部分溅到一些墨汁，散发出一阵腥腻臭味，进而在船体表面滋滋地冒起高温气体。
黑色冰晶整体仍在下落，被无形张开的空间包裹其间，刀口遽然出现，冰晶如豆腐一样被平滑地分作数块，分散落向船体四周海面。
一时如下锅的药丸。
船长下令：“墨鱼汁有腐蚀性，加速躲开这片海域！”
眼瞅船只已越过一劫，桅杆上的人这时又采取了一步略嫌冒进的策略，连续踩上半空中的墨汁冰块作为跳板，腾空如一盏白首红尾的风筝。
确然“乌贼”在喷墨之后又紧接着摆动触须俯冲而来，“风筝”便是在半空中与其遭遇。
船上的人都为之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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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海如一面苍蓝的画布在下方展开，波涛更像起伏的笔触，风在耳畔呼啸，从同一水平面瞥去一眼，甚至看到一同飞翔的海鸥与雕。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嘛！
跳到高空中的人可能有些得意忘形，即使他还要面对海上一只庞然大物，并且暂时肩负保卫下方船只的任务。
他突然彻底领悟了，为什么要与人相约在海上再见。
艾斯，大海之上实在太棒了！没有比这更自由的去处！
此刻再次想起记忆中唯一的男人——（毕竟此时他还不清楚光月御田是什么样的人）——亚玛难掩激动之情。
他万分感谢有这样一个人邀请他到海上来，十万分庆幸有这样的约定。
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看到眼下的大海，也觉得什么都无所，他仿佛已经拥有一切！
蓄力，再蓄力——他觉得自己可以用出比之前更强的力量。
打开肩膀，撑开手臂——他或许也能够像大鹏鸟一样有驾驭海风的力量。
“哇——大乌贼！尝尝本大爷的棒槌！——”
他在半空大笑，海风在他手边同时变成凛冽的寒风。
冰晶迅速蔓延包裹了整支手臂并手中那根球棒，如同人与武器可以连为一体那样。人挥动武器，武器击打在大海王类凸出的眼眶——嗯，看起来这里比较不耐揍的样子。
寒气立即让海王类怪物头部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立马扩展到触须与鳍上，或许能帮它梦到下辈子变成冰鲜市场的乌贼的场景。
它发出呜鸣的长音，或许是吃痛，又或许感到了人类力量的可怖。不想真地反被变成人类的盘中餐，故调头甩开使它继续结冰的怪人，以一种见到“黔之驴”的心态打起退堂鼓。
然而它逃离的势头自然也不比出现时动静小。
海波再次为它拨开两道长浪，让水上的船只无法稳在原地，只能随波逐流。
亚玛也在突然变故中失去重心，张开双臂向下掉去。
糟糕了。他现在才开始害怕。他太忘乎所以，以至于忘了自己不能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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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船上已注意到一切的青年刚听见底下的船员们呼喊万岁，就发觉半空中的某人坠落路线不太对。
——为啥冲出去的时候那么威风，连倾盆而下的“墨汁”与怪物的一部分身体都能冻住，下坠却不知道想办法给自己条后路？
“Room！”船只被海浪一下子推得太远，罗不是很确定空间半径能否覆盖到急速坠海的人。
好在“傻子”的运气一直好——亚玛还是成功在贴近海面前被捉住，在极地潜水号被推得更远之前，由船长亲自“扔”回了船上。
真正劈头盖脸的嘲讽：“没看出来你还有爱出风头的毛病。怎样，错过灌一肚子墨汁加海水之后喂鱼的经历，是不是还挺遗憾……嗯？”
罗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迟疑声也引发坐在甲板上平复心跳之人疑问的眼神。
“打杂的，你头上受伤了？”
男人伸过去的手停顿了一下，倏忽之间，那天在医务室被对方跳起来躲开的印象跃入脑海。他立刻明白其中缘由——
手掌调转方向摘下自己的帽子，转而叩在另一人因刚刚大开大合的行动散掉的发上。
——替叫“亚玛”的男人盖住了他不肯示人的隐忧，也同时遮住他反应过来后紧张的目光。
男人应该为自己事先的不知情而对另一人道歉。
“你跟我到船长室来。”他重新伸出手，在后者无措的注视下帮其借力站起来。
注①克苏鲁：全球级别的恐怖小说终极Boss，克苏鲁神话的旧日支配者，或者说“上古之神”，克苏鲁形象据说有参考海底章鱼、乌贼、鱿鱼一类的动物形象，以恐怖的触须为其一特征。应该不用太多啰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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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在作者有话说说了太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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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好像没有太多需要解释的内容，基本都会在后面的章节正文里解释。
稍微激动地欢呼一下大猫效仿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为了大狗的愿望让炮手炸毁万恶的神庙。虽然只有报纸注意到了，没有诸侯，也没有啥博美人一笑的说法……但是大狗对罗的崇拜之情已经溢出屏幕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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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历史遗迹，珍重古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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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海贼不受主流价值观管束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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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千6百 ，求1个收藏不算过分叭（星星眼
大狗呜呜状，好想让俩人赶快亲亲抱抱谈恋爱。最近好想写谈恋爱。难道是因为孩子们都考完试马上就要充满青春洋溢和躁动的情绪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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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piece 11-背景扑朔的亚玛和大海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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