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应的玛琪诺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路飞拿着画笔在本子上画画,三笔两笔就勾勒出一个极其抽象的人脸,三隅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抽象的人。
“这是?”她问。
“香克斯!”他即答。
真是香克斯单推人啊,三隅不由在心里感叹,她接过本子帮他改了两笔:“这里可以这样画……香克斯是船长吧?还能加上黑披风和船长帽,最后是他的佩刀。”
“哦!!好厉害!!!”路飞举着画纸,眼睛变成了星星,“你好厉害啊!画得和香克斯一模一样!”
三隅继续吃桃子,路飞把各种玩具全都摆弄了一遍,包括他之前没拼完的机器人,这小子很话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村里没什么同龄人能说话,所以才一股脑地全都倒进三隅耳朵里。
他每做完一件事就兴奋地跟三隅夸耀——或者准确地说,类似学会“坐下”“握手”的小狗,特别高兴地把会的所有东西都展示给人看,而且一旦被夸就更开心。
窗外挂着月牙,远处的群山漆黑一片,窗棂隔开昏暗的乡间小道,夜色和萤火虫一起进来,萤火虫在房间墙角到处飞,不停地撞到边缘。路飞一伸手就把虫子抓在手里,他举起萤火虫给三隅看。
“好丑。”三隅看了半天说。
“才不丑!”路飞反驳。
他把三隅拉到角落里,企图避开灯光,然后又给她看:“这样就不丑了。”
也就那样吧。三隅确实没怎么见过萤火虫,东京繁华又热闹,晚上到处都是霓虹灯,自然没有萤火虫,小孩子都是在书本和图片上见到它的。她在游戏里也抓过,和游戏相比,现实里的萤火虫就是普通的红头苍蝇而已,还有奇怪的气味。
“我知道了!”他想到什么,拉着三隅往小沙发前跑。
玛琪诺家的沙发是二手市场上淘来的,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碎花布,路飞拉着三隅往罩布里钻,两个小孩蹲在沙发边,脑袋被完完整整笼罩,同时凑近去看他手里的发光虫子。
碎花布透出一闪一闪的荧光,黑暗中,那种独属于昆虫的奇妙颜色倒映在两个孩子的眼睛里,可以清楚看见萤火虫的每一处细节。
“风车村的萤火虫很好看的。”路飞义正严辞地说。
他的黑眼睛流淌着透明的闪光,三隅盯着虫子看了一会,然后同意了他的观点:“好吧,你说得对。”
得到满意的答案,路飞重新掀开碎花布,笑嘻嘻地说:“好了,我去放生啦,要不然它会死的。”
路飞跑到窗边把虫子放出去,他的脸颊因为刚才捂在布里被热得微红,三隅也发现了,对方体温偏高,似乎很怕热。
体温高的人也招蚊子,路飞露在窗外的胳膊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被蚊子咬了好几口,皮肤红红一片。他关上窗户,苦着脸挠了挠胳膊,马上给三隅看:“我被咬了。”
“我看见了。”三隅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他问。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是蜘蛛或青蛙,这里也没有电蚊香液和驱蚊膏,于是她说:“你这样想,蚊子咬了你,它就不会咬我了,谢谢你为公共事业作出的贡献。”
“……”路飞罕见地沉默了两秒,他的整张脸皱成一团,明显是被无语到了。
玛琪诺从房间里走出来,告诉两个孩子自己把床铺好了:“我把两张小床并到一起啦,你们谁先去洗澡呀?”
“我不想洗澡……”路飞一听到洗澡就满脸抗拒,他差点扭头要跑了,像极了生怕被人抓去洗澡的猫。
玛琪诺斟酌了一下语句:“第一个洗完澡的人有奖励。”
于是路飞又说:“那我去洗澡!”
“……”三隅。
他说是自愿去洗澡,实际就进去了不到两分钟,三隅合理怀疑这小子只是把衣服脱了泡在水里过了一遍,完全没有清洁!她用看脏小孩的眼神目睹这家伙浑身湿漉漉的跑出来,他换了一身短袖,被玛琪诺拉到旁边去擦头发。
轮到三隅去洗,她抱着玛琪诺给的换洗衣服走进小房间里,内部是那种很经典的日式澡堂,木盆、木桶和小水管,应有尽有。台子上摆着肥皂和洗发液,她把自己简单洗了一遍,看见肚子和腿上还残留着之前的各种未完全恢复的伤疤。
她出来的时候,路飞已经坐在小床上乱滚了,玛琪诺拉着三隅给她梳头发,就像给洋娃娃梳头一样。
玛琪诺用梳子把长发一次次地疏通,然后说:“我妈妈以前就是这样给我梳头发的,弗洛的发色很好看哦。”
玛琪诺开始哼着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三隅,这是她自己编的歌,她哼了几句,接着摸摸三隅的脑袋,告诉她梳好了。
洗完澡,人会变得很困。三隅前世是个游戏宅,她可以通宵熬夜打塞尔达传说,但这具孩子的身体确实作息规律,一入夜就开始犯困。
两张木床并排摆好,路飞钻进被子里,他很乖地只露出一个脑袋,三隅走向另一张小床。床单是新换的,被子和枕头也是刚晒过的味道,路飞叽叽呱呱地跟她讲了几句自己抓虫子的事迹,听得她满脑子都是独角仙。
他侧着头满脸兴奋,活像第一次去休学旅行在外过夜的学生,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你知道海贼王吗?”
“什么?”三隅问。
“海贼王,你没有听过吗?”路飞说。
“罗杰是吧,我听过。”三隅回答。
“他留下的宝藏会是什么呢?”他说。
“……”她怎么知道。
听路飞翻来覆去地畅谈了梦想,三隅依旧是老三样“是吗”“这样啊”“那很厉害”,以不变应万变,她发现他特别像那种能和聊天软件里的自动回复聊得没完的人。
“我现在是七岁,等十年后就是十七岁,到时候出海的话,是不是就变得很厉害了?”他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日期隔得太远就不好了,最好在一月出海,刚好是一年的开头,这样方便计算时间。”
她严重怀疑这孩子有潜在的强迫症倾向。
“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路飞问。
“想变成小孩。”三隅说。
“……”
对话被强行结束,玛琪诺拿着绘本走过来给他们讲睡前故事,故事讲的是一个在东海长大的人,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海军,然后为了梦想和各种敌人战斗的故事。
三隅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无聊,结果连一半都没听到,她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她被路飞催着起了个大早,阳光照射在脸上,三隅还没彻底清醒,旁边有人使劲推搡她的肩膀,边推边嚷嚷:“弗洛!快起来!香克斯他们要走了!”
最可怕的是连系统的魔鬼闹钟都还没响,她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半梦半醒之间被玛琪诺带着去洗漱,路飞嚷着大嗓门,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三隅一句也没听到,她全程都迷迷糊糊的。
早餐是玛琪诺做的三明治,路飞风卷残云,他本来就能吃,又获得了橡胶能力,手伸老长去拽三隅的份,她差点一口咬他手上。
路飞仿佛有用不完的无限精力,三隅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拽出门了,她在乡道上颠簸,闭着眼被他拉着跑,鼻子里闻到了清晨的草木香气,耳边是各种虫鸣和鸟叫。
越往港口跑,海风的气味就越重,三隅睁开眼,看见不远处的海贼船,海贼们正在搬运货物、做准备工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天边的朝阳刚刚升起,两个小孩跑得毫无形象,头发全都是乱糟糟的,三隅的白毛几乎是炸开的,路飞连衣服都穿歪了,一看两人就是上一秒还在睡梦中的状态。
香克斯瞧见他俩,很没大人样地狂笑几声:“路飞,你醒了吗?弗洛连眼睛都睁不开啊。”
“当然了!我早就醒了,弗洛是瞌睡虫。”路飞用「真拿她没办法」的语气说。
“才不是吧。”三隅道。
船上的几个海贼探头看他们,本乡扔了一堆糖果下来,香克斯一把接过,塞给两个小孩,然后蹲下来摸摸他俩的脑袋:“我们这次是真的要去伟大航路了,你们多保重啊。”
路飞点点头,像是想通了什么般:“我知道的,香克斯,我不会吵着要跟你走了,我之后要坐自己的船!等我长大之后,我要召集自己的伙伴,绝对不会输给你的海贼团,然后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
香克斯惊讶地眨眨眼,随后轻笑起来:“哦呀,看来你的目标是超过我们啊,既然这样的话——”
他摘下了自己的草帽,一把按在路飞的脑袋上。
“这是我非常重要的草帽,等你成为很厉害的海贼之后,再来还给我吧。”
香克斯真是个很适合拐小孩的人贩子……三隅默默想到,她偏头看见路飞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他的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
香克斯驾轻就熟地转头又看看三隅:“要是未来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你可以来新世界找我们。”
【获得:红发的帮助x1】
三隅迟疑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在村长和玛琪诺等村民的送别声中,红发海贼团的船缓缓驶离港口,路飞抱着草帽还在哭,三隅对着海风看了一会,突然感觉手里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本乡给她的糖已经开始融化了。
【完成支线任务“起航!”,解锁场景“海贼王的草帽”,获得:融化的糖果x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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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O19. 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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