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给自己洗漱完毕，又眯瞪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歪歪扭扭地走出洗浴室后，终于撑不住“噗”地一下栽在了地上堆成一团的被子里。
迦米勒斯悄悄探出了头，盯了还没两秒，一见香克斯又开始动了，立马就把头缩了回去。
而香克斯只是胡乱蹬了蹬被子，翻身一卷，一个乱糟糟但非常舒适的窝就这么诞生了！
迦米勒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直到香克斯的呼吸渐趋平稳悠长，才再次悄悄地探出了头，趴在床沿上。
她伸伸脖子，又缩回去，在床上蛄蛹了一会儿后，轻轻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踏在地上，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地板上的香克斯。
摸着下巴左右看了看，她转身把床上的被子拖了下来，绕着香克斯围了一圈，将这个“窝”扩大了一圈。
迦米勒斯微抿着唇点点头，然后低头俯身拱到了被子里去，一扭一扭地往上钻，钻到一半再侧耳听一下香克斯的呼吸声——还是平稳的，没有醒！——于是继续钻！
等到她成功扒拉到香克斯的手臂时，这项工程就宣告结束了！
香克斯的手臂正向上曲起，手背虚挨着自己的脸，而迦米勒斯则侧身枕在了香克斯手肘处。
她稍稍抬头，闻到了一些酒气，但是并不让她感到讨厌。
看着香克斯的睡颜，她弯了弯眉眼，嘴边翘起的些许弧度转身即逝，随即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安的心脏终于镇定了下来，身体逐渐放松，连带着呼吸的频率也变缓了。
当迦米勒斯终于进入深度睡眠，香克斯却睁开了眼。
他低头看了看女孩，回想起了晚饭后贝克曼跟他的谈话。
‘头儿，你知道她的身份吗？’贝克曼双臂放在船舷上，面朝大海，没有指名道姓，但他知道贝克曼在说谁。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知道她是我救回来的，贝克。’
贝克曼把报纸展开，递给他，他接过来扫了几眼，然后还了回去。
‘看来她惹了不少麻烦啊，还挺厉害的嘛。’他哈哈大笑几声，背靠船舷，当贝克曼扭头看向他时，便看见了他满眼的势在必得。
‘我要让她留下来。’他坚定地笑着，不容拒绝。
‘这样……我知道了。’贝克曼吐了口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一头黑发。
记忆回到现在，香克斯躺在地上，双眼中泛起了笑意。
嘴唇微动，他似乎低声呢喃了什么。
“…………”
晚安，好梦。
——————
当月亮落下，启明星消了影子，太阳升起，航行在大海上的雷德弗斯号载了满船的耀眼阳光。
肩负起喊香克斯起床重任的贝克曼站在了船长室门口，考虑到里面还睡了个迦米勒斯，他没有直接踹门。
“叩叩”
“叩叩”
没人来开门，很好。
他拧着门把手打开门，眼睛扫过床，空荡荡的，别说人，连被子都没了。
“…………”
哦，那就是睡地板上去了。
这俩人指定都有点什么大病，有床不睡睡地板。贝克曼想着。
阳光从他身后撒入船长室，他低头一看，地板上，一个红毛脑袋和一个白毛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打着呼噜，两床被子乱糟糟地在他们身下卷着，竟令他感到了出乎预料的和谐。
“…………”贝克曼瞳孔地震。
开门开猛了，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香克斯。
为什么会这样？有那么像吗？
他抬脚一踹，香克斯费力地睁了睁眼，和被吵醒的迦米勒斯一起抬头一看，下一秒又同时闭上了眼。
“哇……好刺眼的光啊贝克……”香克斯嚷着，“快点把门关上啦……”
“唔嗯……”迦米勒斯也跟着哼哼了两声。
香克斯手一捞，团住了大半的被子，迦米勒斯一翻身，理所当然地把脸埋进了香克斯的胸口。
贝克曼晃了神，他站在门口静静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在头脑风暴中恍惚地得出结论:
——真的很像。
他抽了一口烟，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怎会如此？
他一边想着迦米勒斯通缉令上的名字，一边弯腰拎起两只，把还在迷糊的迦米勒斯往怀里一抱，再把香克斯往洗浴室一塞，盯着人把自己收拾好后，又开始替迦米勒斯收拾。
……怎么感觉他操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但是……“R-红”，这种一看就是代号的名字……会是巧合吗？为什么偏偏是“红”？
贝克曼啧了一声，走出船长室叫来了本乡。
“替她和头儿做个DNA比对吧。”
“……终于理解我了吗，贝克？”本乡在说自己昨天向他讨要香克斯照片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迦米勒斯:“我可以拔两根头发吗？”
“嗯。”迦米勒斯点点头。
“真乖。”
片刻后，迦米勒斯望着本乡离开的背影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抱着自己的不是香克斯。
迦米勒斯:“！！！”
贝克曼:“…………”
这孩子，怎么连反射弧也跟头儿这么像。
————
把午饭混着早饭一起吃过，香克斯没有再带着迦米勒斯玩幼稚的捉迷藏，而是将部分注意力从迦米勒斯身上移了出来。
他让迦米勒斯想去哪看看就去哪，但是别跳到海里去。
——谁会跳到海里去啊！除了你！
迦米勒斯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当上了香克斯的小尾巴。
不久，从医务室出来的本乡抖着手，拿着比对报告，找到了还在抽烟的贝克曼。
贝克曼拿过报告一看，呼吸一顿，接着就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咳……确定吗？”
“我什么时候出过错？”
99.9%。
黑纸白字。
这下没跑了。
贝克曼拿着烟的手颤得更厉害了。
仅仅过去了半小时，所有人看向香克斯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为什么感觉你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渣男？”香克斯抓住正要溜走的耶稣布，势必要问个清楚。
耶稣布看看迦米勒斯，又看看香克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既然已经把人接到了身边，就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啊，头儿！”
“呃……？什么？”
“加油，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的，头儿！”耶稣布说完这话就溜了，只留下香克斯和迦米勒斯大眼瞪小眼。
“……喂等等，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迦米勒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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