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琼。
但是，她看着眼前完全一副看热闹状态的托拜厄斯，她心里很明白。
无论真相如何，她现在都不能慌乱。
“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呢？”琼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摆出证据，让我相信吗？”
“真是伶牙俐齿。”托拜厄斯咬牙切齿道，但是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过，我的目的并不是证明这件事，证明这个行为本身就带着一点儿愚蠢。”
他的目的，只是让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种子一旦埋下，后面的事情便不必多说。
琼也明白托拜厄斯的心里，但是琼并不想让他如愿，“那你很聪明了？”
“怎么不算呢？”托拜厄斯反问着琼。
琼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托拜厄斯也不需要琼的答案，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像是等会儿要准备演出一般，“好了，聊天时间结束。墙上的这些乐器都是我的作品，选一个你喜欢的吧，算是我对你的优待。”末了，像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生硬了，他又说了一句，“其他人可没有这份优待哦。”
“……”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当然。”托拜厄斯微笑着，“不用谢。”
此时的琼，这才注意到，挂在墙上的众多乐器。
如果是出现在其他地方，琼一定会惊叹。
但是，出现在这里......
必然不会是好事。
琼低下头，思考着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托拜厄斯很显然已经看透了琼的心思。
“其实，我原本的计划很简单的，汉尼拔的存在实在是太碍眼了，用你来威胁汉尼拔，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可是你太聪明了，聪明到，我没有办法利用你。”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害怕汉尼拔的报复吧。”
“不不不，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要知道，我最不害怕的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报复。只是，我仍旧觉得，事已至此，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如果你杀了我，你才会被......”
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托拜厄斯打断了，“你觉得如今这个状况，还会有其他选择吗？”
“你放心，我会把你做成最漂亮的乐器，保证让汉尼拔看到的时候，会惊叹于你的新面目。”
琼沉默，只是冷冷的看着托拜厄斯。
此时的她心里很明白，她很有可能在劫难逃。
但，即使这样她仍旧想要拼死一搏。
只是，她低估了托拜厄斯这样的人。
她看着他从一旁阴暗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小瓶液体，又从袋子里拆出一个干净的一次性zhu射器，将针头cha入玻璃瓶中，将里面的液体抽出，抽尽，之后瓶子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一瞬间，琼的大脑一片空白。
“放心，这是一个让你不那么痛苦的药。”托拜厄斯看着针头，缓缓将zhu射器里的空气排出，直至液体的出现。
他拿着zhu射器缓缓靠近，琼却在惊恐中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束缚，完全挣扎不开。
她努力的控制着椅子，不断向后退去，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在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但是，托拜厄斯却在欣赏这样美妙的场景。
“不要，不要。”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琼一直重复着这个话语。
一瞬间，琼又想起了被汉尼拔一木仓毙命的那天。
就那样一瞬间，她的生命结束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心脏的跳动，身体还在控制着椅子不断向后退去，突然椅子一个卡顿。
“嘭”的一声，椅子应声倒地。
头部和身体瞬间撞击到椅子上，巨大的眩晕感包围了她。
“真是狼狈。”朦胧间，她看见托拜厄斯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嘲笑着她。
恍惚间，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她脑后缓缓流出。
她听见托拜厄斯轻啧了一声，说了一句，“这样都破坏美感了。”
但是，他仍旧蹲下身来，抓住她的手臂，将zhu射器里的液体缓缓推入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着那只手臂。
对方却紧紧的抓住了她，没有撼动分毫。
她的挣扎，只是给她带来了痛苦。
她感觉到，被注射的伤口很痛，头也很痛，身体更痛。
“伤成这样，出来的作品都不完美了。”她听见托拜厄斯颇为惋惜的说着。
药性开始发挥作用，意识开始逐渐溃散。
最后，她听见托拜厄斯说了一句。
“不过，能刺激到汉尼拔就行。”
......
琼的意识昏昏沉沉的。
她无法感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办法感知疼痛。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屏蔽了一般。
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开始逐渐有了感知。
她感觉到有人往她的脖子上擦拭着什么，随即用一个冰凉的物体划开了什么。
温热的液体随着他的划开，缓缓涌出。
只是，对方还未来得及继续下一步，一声“嘭”的声音打扰了他。
紧接着，她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没过多久，似乎又有人在开枪。
还有人抱住了她。
温暖的气息包围了她。
她感觉到了对方不断地喘着粗气，像是努力想让自己安静下来的样子，但是好像效果甚微。
对方似乎一直都在颤抖，像是很是害怕的样子，也感受到了他颤抖着用了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她的脖子，按压着一直流出温热液体的地方。
她......她会死吗？
她不清楚。
突然，一颗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颊。
短暂的，又滑落下去。
再无第二颗。
......
琼再次睁眼时，入眼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传来属于机器冰冷的滴滴声，鼻子里被插入了鼻导管，一呼一吸之间，鼻尖充盈着浓厚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睛，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她这是已经在医院了？
她心有疑惑，尝试着转头，想要查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脖颈和脑后的的疼痛都让她无法动弹。
除了疼痛，还有微微的眩晕感。
算了。
琼放弃了想要观察四周的想法。
此时的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四周异常的安静。
正好可以让她安静下来，想想如何去面对汉尼拔。
突然，病房门的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影。
琼看向房门，正好与汉尼拔的目光对视。
“……”
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内心的感受，极为复杂。
既有劫后余生的委屈，又有面对死神的恐惧，又有面对汉尼拔的怀疑和迟疑。
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和状态去面对汉尼拔。
与琼不同的是，汉尼拔面对她的醒来，倒显得极为高兴。
他走到琼的病床前，仔细查看着琼的状态。
看到琼没有太大问题，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给琼盖好了被子，转身坐在床旁。
琼就这样一直盯着汉尼拔，此时的她才注意到，汉尼拔的嘴角和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与擦伤，头发也十分凌乱，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你的脸。”琼沙哑着声音开口，“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见琼的话，汉尼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嘴角，随即开口道，“应该是救你的时候，受的伤。”
琼没有接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心疼的模样与情绪，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琼从来不会这样。
汉尼拔发现了琼的异常，“怎么了，琼，是不是被吓到了，很抱歉，我也没想到……”
汉尼拔的话还没有说完，琼就又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他和我说，你是一个杀人犯。”
听到琼的话，汉尼拔明显的愣了一下，“所以呢，琼相信他了吗？”
“我不知道。”琼诚实的说着，“准确来说，他并没有证据摆在我的面前，去让我相信这件事。”
“比起他人说的，我更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
“如果琼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那为什么还会问我呢？”汉尼拔顿了顿，“是因为琼也认为我会这样吗？”
琼垂下眼，躲避着汉尼拔的目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点儿混乱。”
如果......只是如果，真的就如他所说的，汉尼拔是一个sha人犯。
她，该怎么办？
是继续选择视而不见，还是逃离他的身边。
琼，你应该有个选择的。
而不是，在这里纠结。
汉尼拔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琼，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无奈的闭上了嘴。
从未有过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一会儿，琼听见汉尼拔轻声询问的声音，“那你现在看见我，会害怕吗？”
琼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回复道，“不会。”
汉尼拔点了点头，像是承认了这个答案一般，他径直起身，再次看了一眼琼，轻声说道，“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你不要乱动。”
“好。”琼应下了汉尼拔的嘱咐，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离开病房。
直到房门关上，再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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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三章：四十三只小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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