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洙赫的私人派对设在他位于清潭洞的别墅,风格与他本人一样,低调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奢华。来宾多是时尚圈、艺术界和少数顶尖艺人,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品味精心调制的味道。
简舒穿着简单的米色长裙和羊毛衫,像一株在风中飘摇的梅。其实李贤俊为她准备了当季高定礼服,珍珠白的丝绸却像一层无形的束缚,她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穿。
她站在李贤俊身旁,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各色人等的寒暄。李贤俊游刃有余,巧妙地将她引入一个个对话圈,将她作为自己“发掘”的才华横溢的摄影师推介出去,姿态亲密而占有性十足。
一切都符合上流社会的规则,光鲜,完美。直到——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连接主厅与偏厅的拱门,身体瞬间僵硬。
在偏厅那组相对安静的丝绒沙发区,她看到了梁柏。
他不再是街头那副落魄模样,而是换上了一身显然不属于他的、过于精致的黑色丝绒西装,衬得他那头红发愈发扎眼。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姿态看似闲适,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一个穿着夸张、珠光宝气的年长女人正亲昵地靠在他身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西装上的扣子。
梁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配合地微微倾身,听着女人说话,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程式化的笑意。但简舒看得分明,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在这里,不是客人。他是被带来的“装饰品”,是某些人用来炫耀或取乐的“玩物”。
一股尖锐的心疼混合着愤怒,猛地攫住了简舒的呼吸。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
李贤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箍得更紧,同时侧身,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语气温柔却带着警告:“Jane,注意场合。”
简舒咬紧下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指甲也深深掐入了自己的掌心。
同一时间,在吧台附近。
权志龙端着一杯威士忌,懒散地靠在台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他也看到了偏厅的那一幕,看到了简舒瞬间苍白的脸和骤然收紧的手指。他的视线在那个红发小子隐忍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不出什么情绪。
“哇哦,”凑过来的李胜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夸张地低呼一声,“那不是Inferno的Leo吗?本事不小啊,都能被带到这种场合了。”他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戏谑,然后用手肘碰了碰权志龙,挤眉弄眼,“不过,哥,你看Jane姐姐那表情,心疼坏了吧?啧啧,真是痴情。”
权志龙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仰头喝了一口酒,液体辛辣,划过喉咙。
一旁的太阳也注意到了,他性格沉稳,观察更细致些。他看看简舒和李贤俊那边微妙的气氛,又看看权志龙没什么表情却比平时更沉默的侧脸,微微蹙眉,低声对权志龙说:“志龙啊,你最近是不是对那位Jane xi关注过多了?”
权志龙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有吗?只是觉得……她和她那个小男朋友的故事,挺有意思的创作素材。”
“素材?”李胜利嘿嘿一笑,凑得更近,“哥,你刚才看那小子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素材’哦。有点像……嗯……看情敌的不爽?”
权志龙眼神倏地一冷,扫向李胜利,虽然没说话,但那股无形的气压让李胜利瞬间噤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少胡说八道。”权志龙收回目光,语气淡漠,“我只是讨厌看到这种黏糊糊的、纠缠不清的戏码。”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把空杯放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看到简舒为那个红发小子瞬间失态,看到她那毫不掩饰的心疼时,心底那一闪而过的、陌生的焦躁是什么。
那不仅仅是对“素材”的兴趣。那是一种……更私人,更不容掌控的情绪。但他拒绝承认。
“走了,去跟洙赫打个招呼。”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一派慵懒从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冷意从未存在过。
只是离开吧台时,他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掠过那个方向。简舒正被李贤俊带着与一位画廊主交谈,侧脸线条僵硬,而偏厅里,梁柏依旧维持着那个脆弱的、表演性的姿态。
权志龙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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