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纪公司的星探,李叔第一次见到安回慈,是在酒吧的吧台,暧昧不清的灯光下,他对这个青年的第一印象就是:他长得真美。
男生女相,精致得仿佛玉石雕刻出来的一般,五官生得华丽如贵公子般璀璨美丽。
清瘦的青年留着齐颌的长发,微微抬头,落在脸颊旁边的发丝被拨到耳后,李叔这才看见他脸上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的穿孔饰品。
下唇左侧嘴角处打了两个圆形唇钉,眉骨下是三个星星状眉钉,对于韩国人传统来说,穿孔过于强烈的艺术表达中和了青年细腻柔软的女相韵味,但他并没有失去魅力,反而危险神秘得更加迷人。
“哟,同行啊!”
坐在李叔不远处的大叔笑着打招呼:“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叔走过去,惊奇:“你也是星探?”
“当然,我给**娱乐公司打工。”大叔自来熟地递上酒杯:“我来这家酒吧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吧台的小哥,不过可惜了……”
“可惜?”
大叔啧啧感叹:“他是个哑巴,要不然放进**公司,光靠那张脸也能拿到出道位。”
“哑巴啊……”李叔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他也是在帮娱乐公司选练习生苗子,不管是演员预备生还是爱豆预备生,哑巴都没办法融入其中。
酒杯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李叔端起酒杯,冰凉的触感让他回神,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寻欢作乐,也不是工作,他是来抓回自家不省心的侄女回家。
李叔赶紧放下酒杯:“不好意思,兄弟,我们之后再聊,我来找我家的小辈。”
舞池里密密麻麻的年轻男女简直让找人的李叔绝望,加上女性脸上浓厚的粉底,夸张的眼线,李叔一眼看去,恨不得消消乐立刻消除相似的一排。
凌晨三点,安回慈到了下班时间,他在休息室脱下身上的工作制服,穿上袖口起球的卫衣,换上膝盖处磨白的牛仔裤,跟刚刚进来的同事们点点头就当打招呼,转身推门走入漆黑的后巷。
酒吧员工向来是从后巷离开,后巷的路灯年久失修,同事们常常抱怨起伏不平的地面容易让人摔倒。
同事A:“也不知道那些富人交的税用到哪里去了。”
同事B:“呵呵,当然是在官员手上,我们国家就是官商一体嘛。”
类似的言论每天都在进行,安回慈从来都是安静听着。
侥幸今晚有月光,安回慈看了眼没什么电的手机,熄灭手机的亮屏,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臭水坑,出租屋的洗衣机坏了,如果鞋子和裤脚脏了会很麻烦。
只是一心避开麻烦的安回慈遇到了他没办法回避的麻烦。
黑暗总是容易滋生罪恶,许多日光下的扭曲阴暗总是在黑夜发泄。
三个男人半抱半拖着一个年轻女生走入后巷,跟正要离开的安回慈迎面撞上。
三个男人动作一顿,面面相视。
沉默中,为首的斜刘海男人开口了:“兄弟,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给我们都省麻烦了。”
女生醉得迷迷糊糊,但还有意识感觉到有人拖着她,硬拽得她胳膊痛得厉害。
“放……放开我……”女生嘟嘟囔囔地甩着手臂。
只是她的力量在几个大男人眼前,如同蝼蚁撼树。
安回慈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卫衣袖口里的手默默把手上的链条拽到指缝间。
三个男人,一个喝醉的女生,漆黑无人的巷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疤脸哥不客气地走上前:“娘娘腔的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给你时间滚就赶紧给我滚。”
安回慈的回答是直接给疤脸哥的脸上来了一拳,手链锋利的链条磨破了他的手指,也让疤脸痛得蹲下身,被安回慈顺势一脚踹开。
打人当然要趁其不备。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疤脸的痛呼哀嚎里,安回慈跟其他两个男人打起来,凭借手指里缠绕的暗器,他和两个人勉强算达成平手。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后巷其他员工的注意。
第一个赶来的副经理护住挨了好几拳的安回慈,大喊:“西八,臭小子,你们怎么敢在我们的地盘打我的手下!”
两个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疤脸男扶起来,扔下女生,落败跑路。
副经理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小子,没好气地问道:“你认识这个女的啊?”
安回慈松开手缝里链条,沉默着摇头。
副经理无语:“不认识逞什么能!走开记得报警就是好事一件,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面对三个大男人也要逞英雄,明明你瘦得跟个鸡崽子一样。”
“别骂了,经理,他好像流鼻血了。”同事A掏出纸巾递给安回慈。
其他几个女同事也跟了出来,把女生一起扶到酒吧后勤室。
安回慈清洗掉鼻尖的血迹,用冰块敷衍着冰敷伤口时,酒吧终于找来了女生的监护人,一个行色匆忙的大叔冲进来,千恩万谢地握住安回慈的手。
后怕万分的李叔连连道谢:“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我都不敢想,要是没有你……呸呸呸,坏事不能说。”
他后知后觉发现眼前青年手上狰狞的血红伤口:“真是辛苦你了,我这就开车带你去医院包扎。”
安回慈不想去医院,他太累了,只想回出租屋躺着。
副经理站在安回慈身边,趁着李叔在找钥匙,低声提醒他:“记得要一笔好处费,要是他们吝啬地不肯给好处费,也要把伤口好好处理好再回来上班,老板不喜欢身上有伤口的员工。”
真是麻烦,安回慈对做好事的回报没什么期待,他只是不喜欢看女性在他眼前被拖走,身上的伤口意味着至少半个月他都不得不停工养伤,没钱的窘迫仿佛头上的绵绵阴雨。
安回慈只能跟着陌生的大叔来到酒店门口,坐进副驾驶位置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躺在后排熟睡的女生。
李叔开车去医院的途中,用话痨平复内心的惊慌后怕。
“今晚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救下的女生是我的侄女,才来首尔上大学,放假会住在我家,要是她出现什么意外,我怎么有脸去见她父母。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喔,我忘了你不能说话,真可惜,本来见到你的时候就想把你介绍去经纪公司来着……”
安回慈不是真哑巴,他装哑巴就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不用说话,也能有效避免首尔随处可见的星探和经纪公司工作人员,跟人说话沟通实在是太累了。
在李叔的絮叨里,车停在首尔私立医院停车场,有个棕发女士等待已久,径直过来打开车门,看了眼熟睡的女生,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
李叔把钥匙交给棕发女士:“老婆,你带她先回去,我带这个好心的小孩去看医生。”
棕发女士只来得及看了眼安回慈的背影,交代老公:“细心点,记得把人带回家,这么大的忙,我们要请人家吃饭。”
经过医生诊断,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主要集中在手上,脸上的淤青没什么大碍。
护士用碘酒清理伤口时,饶是安回慈忍耐力强,也难忍指缝间软肉里的剧痛。
安回慈没忍住轻声痛呼:“嘶!”
李叔惊呼:“你不是哑巴!”
安回慈没有理他,李叔自说自话:“你是声带有问题还是别的器官有问题?要不今天就一起看了吧。”
眼看这个人真要去找医生,安回慈这才出声:“不用麻烦,我不是哑巴。”
李叔自动帮安回慈找好借口:“喔,我懂了,这是你讨厌娱乐公司星探骚扰的借口。”
你懂个鬼,安回慈没好气地翻白眼。
值夜班的护士没精打采地抬头,看了眼患者的脸,确实很好看,但这也没办法让疲惫的打工人回血,她只是默默感叹一下,然后继续用纱布包扎伤口。
李叔脑补能力十足:“你肯定是不想当爱豆练习生,我倒是知道有个公司招演员练习生,虽然那个公司才起步,但人员少也意味着你面对的竞争小,要是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那里当练习生。”
安回慈收回被护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我什么都不想当。”
“可是一直在酒吧干也不长久啊……”李叔操心地询问:“你在读大学吗?是一边兼职一边攒学费读书吗?”
“不是。”安回慈下意识抿唇。
李叔:“啊,不读书的话,在国内好的出路只能当爱豆或者演员,你的身高目测一米八左右,当模特也行。”
安回慈不在乎他的前程。
“不牢您操心,大叔,我们只是陌生人。”
安回慈一句话终结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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