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放着London is lonely，郑知娥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底下车水马龙，灯光凝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珠，让她的视线有点模糊。
她走回客厅，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很久没有碰过的烟盒，在桌子边缘轻轻磕了磕，倒出一根烟。
推开阳台的门，郑知娥将全部重心倚在栏杆上，细长的烟夹在她弯曲的指缝中，她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在漆黑的夜空中弯弯曲曲，像一条流不尽的河流。
她百无聊赖地按着打火机，猩红的火光照亮她华丽的眉眼，像炸开的烟花。
金善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本来只是想在阳台吹风，但是听到一下又一下打火机清脆的声响，忍不住看向隔壁的窗台，少女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火焰在她脸上摇曳出一片阴影。
如果说漂亮的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是60分，那看起来脆弱又漂亮的女人则是一百分。
“你好？”他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有些干涩，简直不像自己。
脆弱又漂亮的邻居轻飘飘地看向他，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将背倚靠着栏杆。
这姿势他拍照的时候经常用，绝对帅气。
“你好。”郑知娥礼貌地点头，收回视线。
空气静下来，金善旴又尝试着开口：“我是住在这家的邻居，以后多多关照。”
她嘴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当然，我知道。”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并不太高明——如果不是邻居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心情不好吗？”他在沉默再一次卷席他们之前问到。
郑知娥没有立刻回答，但她发现对一个陌生人袒露心迹要比对朋友容易得多，可能是因为不那么熟悉，也可能因为她莫名其妙地在这样一个夜晚无端地陷入了一些在异国的低落情绪，急需一个倾诉对象。
总之现在是夜晚，总之这两个阳台像是大海中唯二的岛屿，将他们短暂的连接了起来。
总之她开口了。
“我感觉很nervous，首尔让我觉得很不好，虽然周围有很多人，kkt里挤满无数信息，但我感觉不属于这里。”
爸爸妈妈前几天回了美国，而她因为各种拍摄邀约和大学的交换任务，继续居住在这个让她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城市。
金善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孔，忍不住靠近了一些，在阳台边缘站定，他摸摸口袋，掏出一盒万宝路，倒出一根香烟，然后问：“可以借用吗？”
郑知娥点头，将打火机递过去，金善旴没有接过，而是减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于是她皱着眉为他点燃那支烟，金善旴得以看见她颤抖的长睫、挺翘的鼻尖以及涂着透明唇膏的嘴唇。
她伸出一只手挡住有些料峭的寒风，不让打火机的火熄灭，金善旴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握住她的手，郑知娥抬眼与他对视，眼里满是疑惑，像是他如果不赶快解释自己的行为，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打他一拳。
“你的手冷的像冰一样，”他说，“我只是觉得你会冷。”
“要不要进去说，可以喝点什么，再聊一聊。”他补充道。
郑知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说：“那你过来吧，我家至少有五个摄像头。”
金善旴眼里闪动着震惊的光，过了几秒，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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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娥等了十分钟才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金善旴毫不局促地站在门口，他和十分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打量着他，最后得出了结论——他换了件衣服，甚至还简单地抓了头发。
郑知娥转身向屋内走去，说：“进来吧。”
金善旴走进去，往玄关的鞋柜看了看，没有男士拖鞋，这代表她至少没有稳定的恋爱关系。
“刚刚听你说的，你不是首尔人吗？”
郑知娥点点头：“我是外国人。”
她说着目光慢慢下移，最后停在金善旴的手边，他带来了一瓶看起来不错的酒。
“啊，是威士忌。”
“嗯，要喝吗。”他问，“但我酒量很差。”
郑知娥从他手中接过酒瓶，从碗柜中拿出两个酒杯，放入冰箱里常备的冰块，焦糖色透明的酒液体没过晶莹的冰。
金善旴从她手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玫瑰味儿的，和她家里点的香薰一个味道。
郑知娥在沙发上重新坐下，上半身倚靠在一个扶手上，金善旴没有选择沙发，而是坐在地毯上，背虚靠在扶手边缘。
“刚刚从阳台上往下看，感觉原本小小的首尔变得好大，没有妈妈的拥抱或者别的什么。”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
金善旴喝了一口酒说：“像你们这种高级公寓就是这样啊，一梯两户，将陌生人和人情味隔得很远，高高挂在城市上空。”
“我们这种？你不也住在这里。”
“租的啊，体验一下清潭洞有钱人的生活。”他一副浑不吝的样子，“哇…然后发现完全冷冰冰的，楼房、硬装全是笔直的线条，完全没温度啊…”他又从茶几上端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然后露出有些扭曲的表情。
郑知娥忍不住发笑，她坐在上方，从上至下看着金善旴被威士忌辣到，他的表情几乎有些孩子气，她忍不住咀嚼他的话——高高挂在城市上空。
好像确实有点高，于是她学着金善旴的样子，坐在了地毯上，长毛地毯暖融融的，贴近地板也让她居然有了一些安全感。
“现在我没有高高挂着了。”她笑着看他。
金善旴撞进她漂亮的眼睛，过高的酒精度数已经让他这个喝酒苦手有些发晕，少女端起威士忌杯又喝了一口，液体在她的唇瓣上留下湿漉漉的水珠。
“你刚刚说，首尔没有妈妈的拥抱或者别的什么，那你现在需不需要‘别的什么’？”
郑知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于是他的手抚上她白嫩的颈脖，郑知娥说不清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刚刚耳机里放着的London is lonely现在被用音响放出来，流淌在空气里的不只有音乐，还有玫瑰味的香氛和威士忌。
她的唇微微张着，像是在邀请。
金善旴缓缓凑过去含住她的唇瓣，耐心地厮磨着，郑知娥的手无意识地拉住他的衣服下摆。
当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处时，郑知娥之前的话穿过他已经不太清醒的大脑，金善旴抬起头，问：“你家有至少五个摄像头？”
郑知娥漂亮的眼睛里现在已经没有悲伤了，蒙上一层娇艳欲滴的雾气，她像是被他逗笑了，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骗你的。”然后他的头重新垂了下去。
她的手陷在他柔软的发丝里。
天啊，她半梦半醒间最后想着，我一定是疯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以配合london is lonely食用^ ^
最近心情好差劲！于是码出了有点疯的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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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Seoul is lon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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