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散落一地。
猩红鬼气穿梭在肉糜和眼珠们中间，颇为人性化地挑挑拣拣、似乎是在考虑哪些肉的肉质更好，等选好心仪的食材之后再展开口腔吞下，餍足的模样活像只小兽，看得金蓝雪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好乖。”
“……那个也是我。”厉昀羸无奈地甩了下头，那温柔又冰冷的触感十分怪异，“相当于在摸我的头。”
金蓝雪讶异道，“是么？抱歉，我不知道。”
金碧辉煌的大楼被位列权力顶端的男人们包了场，本是为了无人打扰、此刻却让这里变成了围猎场。
“赫……救……”
肢体残缺的中年男性生得肥头大耳，从破开的皮肤内流淌出来的脂肪宛若他吞下的黄金。气管断开时血沫不断涌入，仅能发出“赫”“赫”声音的猪猡目眦欲裂地盯着金蓝雪——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是属于他们的[庆典]。
这个女人、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仅用一把薄薄的刀片就肢解了他们八个的身体！
无力抵抗！无力反抗！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轻轻一划、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再也直立不起来了！
还有那些、那些是什么怪物？！
明羽姬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游走在半死不活的男人们中间，阴沉沉的狐尾如蛛肢般插入地面，吸吮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她满面潮红，本就艳丽无匹的五官更显得妖异，黑亮顺直的长发愈发油亮，“……没想到从宫内出来后，还能有这种富足的日子～”
“昂？羽姬你说什么？”安银贞耳朵一动，脖子瞬间像蛇一样拉长——原本是人类皮肤的位置立刻被银质肤壳替代——只是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明羽姬耳旁，“我好像听到了、gon、gong？”
“！真是惊到妾身……”明羽姬被她的头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嗔怪地看她一眼，“妾身可经不住这样的惊吓呀。”
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柔柔地把手指搭到安银贞拉长的脖子上，好奇道，“银贞不怕……有人攻击你的脖子吗？妾身以为，那会是薄弱的位置？”
安银贞咧嘴一笑，“你可以试试。”
“既如此，妾身便不客气了。”明羽姬垂眸温柔尽显，但手指却立刻化出利爪，毫不留情地往她脖子上招呼过去。
“叮”“叮”、仿佛利器敲在铁板上的声音成了金蓝雪剜人眼睛的背景音。
“差点忘了您的眼睛，那样热烈地看着我，想必是想快一些和其他人汇合吧。”金蓝雪将那人的眼珠丢进猩红鬼气中，喟叹一声，“虽然您和其他人都是一等的垃圾货色，但没想到你们感情还挺好。”
厉昀羸在嘴里空嚼了两下，只觉得满口生香，“嘿，雪儿你说为什么这恶魂，偏偏就眼珠子最好吃呢？”
“雪、雪儿……？”金蓝雪怔了怔，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密地叫过她，不过她很快回神，“大概是因为，一切的罪孽都被眼睛看见了吧，可怜它自身也许并不想看到这些污秽的东西，却永远、永远只能被迫承接。”
厉昀羸晃了晃头，“听不懂啊，你说的太高深了。”然后又眼尖地转头对安银贞吼道，“安银贞！！留全尸！你又不吃你在那闹着玩？！我的鬼仆还要用呢！”
她骂骂咧咧的指使着鬼气去截住安银贞那些四处乱飞的银质肢体，同时痛心地把差点被剁成肉泥的男人卷过来，“这倒霉孩子！她就算玩灵魂也比玩□□强吧？！瞧瞧这、这可怎么用？！”
「……任务者已使用主线任务奖励：杀掉极恶之人9/10。」
「请尽快推进主线任务。」
系统一成不变的机械音中似乎带有一丝无语。
“诶，说实话你这个系统有点小气了，才十个人够谁吃的？我们羽姬一只狐狸吃都不够！”厉昀羸眼珠子一转试图讨价还价，“我们羽姬还是小狐狸呢！正在长身体！”
明羽姬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脸颊红得像是喝醉了一样，还没忍住打了个嗝，“呃！呃、殿下说的……对！”
她的十条尾巴依旧和安银贞的肢体卷在一起缠斗着，脸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满目期盼地抬起头，“我可以多吃一点吗？就……一点点？”
「……」
「申请驳回。」
「请尽快推进主线任务。」
“我怎么觉得……”常年在主系统控制下的安银贞用分肢摸了摸下巴。身体分裂开之后她完全失去了人型，现在就像是一团银质的蛛网，只脑袋部分还保留着原型，“我们的系统，好像有一点进化了？感觉就像拥有了思维？我们也没做什么啊……除了杀人？”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嘻嘻一笑，“果然这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我们弄的灵魂滋养自己，回头还要惩罚我们，真是不得了～”
金蓝雪的眸光顿时沉了下来。
「……」
「请尽快推进主线任务。」
「斩杀极恶之人奖励进度：9/15」
安银贞一下子高兴起来，“果然和我那的系统一个样，还是要威胁才能听得懂人话喔～”
金蓝雪叹了口气，摸了摸因为兴奋差点打到她脸上来的银色肢体，“做得好。那么还有一位……”
四双不同色泽的眼睛望向了被绳索高高吊起的青年。
金成礼一直在那里看着她们。
他的裤子已经完全打湿，脸上更是鼻涕眼泪混合着淌落，完全不见平日里那副高傲嚣张的姿态。
相信如果没有提前封上他的嘴，此刻尖叫声应该不绝于耳才对。
“咦～真恶心！”安银贞连忙把四处乱飞的肢体抱成一团，现在她看起来像一个用无数银色血管编织成的巨大肉球，当然、还是顶着人类的脑袋。
明羽姬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尾巴，眸中粉色也渐渐褪去。
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厉昀羸。
“哈？！不是、我就不爱干净了吗？！鬼气还跟我共感呢！我不要！”厉昀羸差点气死，立刻把自己的鬼气抓回掌心，超级委屈地撞了一下金蓝雪，“雪儿！！”
金蓝雪顿时感觉就像是被超速超重的大卡车撞击了一样，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皱了皱眉，“那你去清理血迹，还有身体，不是可以放更多鬼仆了吗？他……就交给我。”
“嘿！我就知道雪儿对我好！”厉昀羸这下开心了，颠颠地跑走按她说的去做。
金蓝雪摇了摇头，把手搭在明羽姬伸过来的手臂上，近乎悲悯地哀叹一声，看向高空中的金成礼。
“你明白自己的错误吗？”
他嘶吼着疯狂地摇头又点头，涕泪横流、丑态毕露。
“不会的。你不明白的。”金蓝雪冲他抬起了手，一时的神性竟让她看起来像是端坐高台上的佛母，“唯有……能够将你洗净。”
薄薄的刀片脱手而出。
您知道人皮之下是什么模样么？
脂肪、血管、脉络、筋膜、肉与骨血。
肮脏与圣洁。
任何人脱去那层皮衣都是一样的，这是最为公平的法则。
明羽姬明明刚刚才吃饱，现在嘴角又溢出了可疑的水液，她顺势抱着金蓝雪的手臂撒娇，“姐、姐姐……我也想要眼珠～也不能都给殿下吃吧～？”
……
他做错了？
做错了什么？
金成礼耳中充盈着那群怪物讨论怎样将他分食的声音，心中的恐惧和□□上的痛楚全部达到了临界点，他嘶吼出声，“你们、以为！自己不会被逮捕吗？！！我可是金家……！”
眼珠被剜走之前，他看到那个五官最漂亮的狐狸女阴狠的表情。
“逮捕……？你们这里、也有捕妖司么？”
……
“好了好了。”金蓝雪头痛地拦了一下明羽姬，“他说的是警察厅，不是什么捕妖司，别生气了。”
于是那头厉昀羸忙活半天过来看到的又是一具烂肉一样的尸体，她破防了，一句韩语国骂脱口而出，“呀西八！！！！”
很好，很有爆破力。
安银贞也终于把肢体全收回了人皮里，扯着嘴角给厉昀羸鼓了鼓掌，“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现在终于开始习惯这边的语言了，值得鼓励，值得鼓励！”
八个鬼仆整整齐齐地站在厉昀羸身后，顶着空洞洞的眼眶和残缺的身体冲她们福了福身。
“请主子们安。”
每当我看了披着爽文皮的憋屈文就会很难过！就会想让蓝雪帮我杀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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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始之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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