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自己,除却一句“love you forever”,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顾亦纾知道,她和他是极尽相似的。
或许两个月前,她还在渴望埋怨他的残忍,间断陷入休息的时期,常常毫无理由地落下泪来,昏睡过去,以此消磨时光、逃避事实。
两个月后的今天,顾亦纾依从理性地选择取消悲怆,切割掉因难以接受而增生出的腐肉。
但时间是良药这句话对她来说,好像永远无效,一提到金钟铉,一想到金钟铉,泪腺自然响起雷达,决堤而下。
当人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
和解、接受就可以使悲伤与伤害减少吗?
顾亦纾知道,并不能。
最好的办法是改变。
变成另外一个人。
最后,他也选择去做一个全新的人,那样大概就是对他自己最好的方式吧……
只是……顾亦纾也常常想,哥哥会忘记她吗?
那个常常提醒她不要回头的人,那句温柔又彰显冷冰冰决心的“你看不见我,我却未曾远离过你”……就永远地留在了阑珊处。
【最重要的是,决不回头。】
是不是你早已预见,你也会成为不能回头的一部分?
【头也不回地前行,责无旁贷地,走下去。】
回首不见故人眸。
你要是能看见顾亦纾23岁的样子就好了。
仗着妈妈不在,顾亦纾直接赤着脚走动,微弱肉感的足与原木的地砖碰撞出刺目的晕眩。
她的脚踝秀气纤长,脚尖每每发力如芭蕾点转,一种包裹着诱人又破碎美的青筋被光点追逐,油然淋漓。
顾亦纾先在厨房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够她现在喝下,接着边饮水边行进,目的地明确地瘫坐在客厅最大的那张单人躺式沙发,下意识地穿望着朴熙悦,她们的距离仅有半米。
“要穿鞋啊……”朴熙悦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她总是擅长将劝告指点与在意关心巧妙结合,让顾亦纾不反感。
接近春季,北京的暖气供给微乎其微。
“不要。”顾亦纾倔强地翘着脚,秉持着执迷不悟的特性坚持一条路走到黑。
“会着凉的。”朴熙悦散漫地提醒,完了又逗她,“信不信我和阿姨告状?”
“不信。”顾亦纾软硬不吃,摇头晃脑,完全把朴熙悦摸透。
熙悦看着小孩子气,其实很有分寸。
虽然把顾亦纾一直当小孩子那样捧着,但并不真的要自己在她面前实现大人的权威。
顾亦纾一直不爱穿袜子,在家里很贪凉,裸足也是常有的,郑宥清是单纯懒得穿,反倒像浸润于脱鞋光脚的日本文化中的朴熙悦很依赖鞋。为了两个成员,家里到处铺着地毯,后来工作去的地方多了,家里铺设的地毯花样也是五花八门,来自五湖四海。
顾亦纾想到这一点,心里升起了怅然,她想回首尔的家了。
不断在爱与被爱中寻求平衡的顾亦纾,始终信奉着完美主义,哪怕疲惫不堪,但实际她别扭、固执、有距离,还有不时的狂气和频繁的情绪,总不是百分百的讨喜。
但在朴熙悦面前,在姐姐们面前,她却愈来愈能深度地剖开自己,展示自己。
因为绚丽的羽毛与华丽的桂冠,顾亦纾常常要去照众人那面镜子,她常常害怕某些罪恶的粘稠不自然流露,她便在自己的心里放了一面对照反射的镜子,将某种模型放在镜子之间,真正的她就隐在身后操纵伪装。
就像被订书机反复碾压,那颗微淼的洞被短暂地封闭,却始终无法扼杀几近崩溃的自己,它们只是潜伏着,潜伏着,好像总有一些事情比治愈残缺的自己更为重要。
就像是求生本能的,在一切都被寒栗的手术刀掀开前,她先寻求了自己最需要的药物,坦言于她们,不出意料地收获了更多的爱。
有的棱角即使磨损,即使改造,也不会消失,那是骨头,卸去它,人就是张软趴趴的皮,也不再是直立着的人。
她们就是她的骨骼,是她的肌肉,是她的血液,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奇药效。
顾亦纾最需要服用爱,带着一种疯狂而无所顾忌的爱,一种自私而鞭辟入里的爱。
即使损伤多于治愈,心碎多于健全,她们都深切知道并心甘情愿地感知、承受。
这四个人在订书机将其压得单薄时就开始心惊胆战,订书机的运动在人类世界微不足道,潜移默化,可总有四个人在她的躯壳被打压、阖开、钻入就有所预感,更是在若无其事的假装遗忘中一次次用眼睛、用手指、用除了嘴巴的所有去努力获取那句“你今天还好吗”的真实答案,不省略,不复杂。
世界在她身上犯罪,使得她们连锁地发生了结构性的革命,不知所谓。
一阵缓具节奏的脚步声又流利地从沙发组座掠过,顾亦纾没有继续说话,这不足以让朴熙悦做出反应。
余光的能力,朴熙悦在16岁时就深谙它的伟大,她借用它轻而易举地穿透两颗现场的心脏。
顾亦纾小口抿着温热的水,看朴熙悦漫不经心地翻着那本给她做睡前故事的书,左手戴着四叶草银戒的中指轻盈而不容反抗地抵在书脊上,戒环设计特别,在那双漂亮的手上彰显着现代化的美感,又具有永恒性。
和她曾经极其喜爱而棱角崩断的那枚极其相似,可不是,也无法替代,所以朴熙悦选择自己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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