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期间,不少工作人员私下调侃,哪怕大白天在片场走动都得攥紧手机壮胆;更别提夜晚留守片场时,莫名脊背发凉,总感觉暗处有双眼睛死死盯着。
连正午阳光都驱散不了走廊里萦绕的阴冷。
道具组小张抱着摄像机后退半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脸色发白:“刚那声吱呀...真不是风吹的门?”
场记攥着拍板的手指节泛白,压低声音嘀咕:“昨晚补拍夜戏,我总觉得监视器反光里有影子晃过...”
这份渗入骨髓的不安,反而成了电影的“神助攻”。片场天然的阴森氛围,恰似为影片叠加了一层滤镜,将恐怖张力烘托得愈发浓烈,甚至连呼吸节奏,都不自觉地随着周遭气息紧绷起来。
而片场另一侧,总能看见两道青春身影打破诡异氛围。孙恩书举着粉饼追在林知夏身后:“别跑!刚摔那跤蹭花底妆了!”
两人笑闹着躲进化妆间,转眼又头挨头蹲在盒饭堆前。“今天的泡菜汤比昨天咸。”
林知夏用筷子戳着豆腐,突然压低声音,“你说三楼那间教室,晚上真会传来脚步声?”
孙恩书突然凑近,在她耳边用气声说:"听说这学校以前..."话音未落,窗外枯枝骤然拍打玻璃,吓得两人同时尖叫着抱作一团。
随即又望着彼此惨白的脸色,笑得瘫倒在道具箱上,惊起满地浮尘在光柱里翻涌,倒像是给这场闹剧加了层柔光滤镜。
暮色如墨,漫过剧组临时搭建的帐篷。申道勋坐在塑料椅上,一手端着盒饭,另一只手用一次性筷子随意戳着饭菜,抬眼看向对面正埋头苦吃的林知夏,冷不丁开口:“想过签经纪公司吗?”
林知夏正夹着一块糖醋肉往嘴里送,听到这话,筷子猛地一滞,肉差点掉回餐盒,她满是疑惑地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不解,没料到申道勋会抛出这么个问题。
“你看你,连个拎包的助理都没有。”申道勋咽下一口米饭,
接着说道,“等电影上映跑宣传,首映礼、路演、采访一堆事儿,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咱们这剧组,穷得叮当响,道具是二手市场淘来的,灯光师还得兼做场务,杀青宴都只能订在巷口大排档。
小剧组虽说人少,大家相互照应起来方便,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可要是进了大剧组,那可就不一样了,人多嘴杂,啥事儿都可能发生。演员要是没个助理跟着,指不定要吃多少暗亏。”
林知夏长叹一口气,本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此刻恨恨地将剩下的糖醋肉一股脑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偷藏坚果的松鼠。
她边嚼边含糊地对申道勋说:“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些。我最开始来拍电影,就是图个新鲜、满足好奇心。要是签了公司,往后就得听他们安排,不管啥戏,喜欢不喜欢都得接。我现在就是个没名气的小透明,哪有话语权啊?
在那些资本眼里,艺人就是赚钱工具,到时候我不就成了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更别提有些黑心经纪公司,说不定还会逼我去酒局陪酒呢”
说着臭屁地撩了撩头发,"像我这么貌美的女孩,多危险呀!"
耍完宝,林知夏收起嬉笑的表情,突然想起申道勋快毕业了,便一本正经地问道:“哥,说回正经的。等你毕业后打算干啥呀?去制片公司?自己拉班子当独立导演?还是去电视台呢?”
申道勋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没好气地回道:“呀,我这是在关心你呢!你倒好,不正面回答我,还反过来问我。刚刚你愁眉苦脸,现在到好转头就‘将我一军’,专挑我犯难的事儿问。
我现在只能指望这部片子上映后能大卖,口碑爆棚。要是票房和反响都不错,我就能趁热打铁拉到第二部电影的投资;要是扑街了,估计这几年都别想再有拍第二部长片的机会了。”
两人头顶笼罩着乌云,这场互揭“伤疤”的对话,恰似一场两败俱伤的困兽之斗。这场对话就像一场激烈的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反倒都揭开了彼此的“伤疤”,心情愈发沉重。
行业新人就是悲催,他们就是无人在意的野草,没人疼,没人爱。
就在气氛跌入谷底时,向日葵精彰显存在感的突然蹦出,扯着嗓子唱起“小白菜呀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亲娘呀,亲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
那不合时宜的调调响起,林知夏头上瞬间冒出三条黑线,没好气地吐槽:“真是戏精,戏真多!什么跟什么嘛!你要是演戏,‘最佳抢戏奖’保准是你的!”
“明天还想不想晒太阳?”林知夏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这威胁一出,向日葵精“唰”地蔫了半截,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抖个不停,可怜巴巴的。
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命穴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毕竟它以前还是株向日葵的时候,就整天追着太阳转,现在即便成了精,对阳光的贪恋也丝毫未减。可它现在寄存在林知夏身体里,想晒太阳全得靠林知夏,这可真是被人拿捏住了命门。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林知夏有个奇怪的习惯,哪怕前一晚在组里熬大夜,她也会在中午或下午抽空享受日光浴。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养生,只有她和向日葵精知道,这是一人一精心照不宣的“共生协议”。
“你晒不黑耶!”同组女演员孙恩书盯着林知夏白皙的脸,眼里满是羡慕。盛夏烈日毒辣,她连多站在阳光下半刻都不敢,可眼前人却天天雷打不动地“日光浴”。
林知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干笑着打哈哈:“我就喜欢流汗的感觉,每次晒完跟蒸桑拿似的!”
顿了顿,瞎胡诌道,“我是在香港出生的,那时我爸特意找有名的风水大师算过,说我命中‘喜光’。
你想啊,我名字带两个‘林’,五行属木,木气极旺。但物极必反,木气过盛反而失衡。
而太阳属火,在五行相生的道理里,木能生火,这命理讲究个平衡之道。让木来生火,消耗过剩的木气,才能达到相生的平衡,让命理回到正轨。这就像一个天平,两边重量均衡才能稳定。”
接着,她煞有介事地在空中划了个圈,继续道:“在八卦里,离卦代表火,象征光明、希望,而阳光正是火的体现,所以多晒太阳,能借助这火的力量驱散霉运,带来好兆头 ,对我的运势大有益处。”
“还有这种说法?”孙恩书有些惊讶“听起来有点道理,快给我也算算,我五行缺啥?”
林知夏摆了摆手,心里暗叫不好,这妹子也太好骗了,自己是瞎编的,哪会算这个呀,“我道行太浅,算不了,我这也是从我爸那儿得知的大师的话。
大师说的那些专业的命理知识,我也就一知半解,哪敢给你算呀。你要是真感兴趣,回头找个大师给你好好瞧瞧。”
待孙恩书走远,向日葵精缓缓开口:“从五行八卦的命理来讲,你的日柱天干属木,又生于寅时,寅木入局 ,自身木气本就重。
而我携木之灵力而来,与你相互感应,二者相融,让你觉醒了如今这独具的木灵根。当年车祸现场有三个人,唯有你让我感知到强烈的木气共鸣,所以我才被你吸引。”
林知夏双臂抱胸,眼神警惕而狐疑。刚才用来糊弄孙恩书的那套五行八卦说辞,全是照搬向日葵精以前说过的。
曾几何时,她对这些话深信不疑。之前为了收集能量,听信对方“光淬体能加速身体吸纳能量”,在天台冻到高烧;笃信“晨露拌饭可贯通能量循环”的鬼话,最终因急性肠胃炎被送进医院,在病床上痛苦辗转。
如今经历了无数次被忽悠,这妖精的信用值在她这儿早已彻底清零,任它再搬出什么玄乎理论,都休想再让她上当。
向日葵精心里也直发虚,当初它自己搞不清怎么收集能量,才出了一堆不靠谱的歪招。
即便对方搬出五行八卦,她也只是冷笑一声别过脸去,心中暗自告诫:吃一堑长一智,任它说破天,这番鬼话再也不会信了。
这家伙总爱偷听,说不定所谓香港风水大师的命理说辞,不过是它当初在铜锣湾凑热闹听来的边角料。
毕竟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没少借着天赋感知偷听街坊八卦,再把道听途说的内容改头换面来蒙人。
向日葵精见她不信,急得直跺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这次我说的千真万确,没打半点嘴炮!”
林知夏毫不留情地反驳:“你是只精,又不是人,哪来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人与精之间的信任,早就荡然无存了。”想起之前在医院输液打针的日子,林知夏心里就腾起一股子怨气。
这时她走在路上,目光不经意扫到路边的Cold Stone门店时,顿时眼前一亮。
瞬间被吸引住了,之前的小插曲也抛到了脑后。径直走进店内,熟稔地点单:“来个草莓香蕉圆舞曲。”(草莓香蕉圆舞曲Strawberry Banana Rendezvous,以草莓冰淇淋为基底,拌入新鲜香蕉、草莓粒与蛋糕块。)
此时向日葵精涎着脸,馋得不行、哈喇子差点流下来,双手搓得飞快:“你就好人做到底,再点个绿茶红豆风暴吧!算我跪下来求求你!”(绿茶红豆风暴:醇厚抹茶冰淇淋裹着香甜蜜红豆与软糯麻糬块,每一口都是层次丰富的美妙滋味。)
林知夏被它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向服务员补充道:“再加一份绿茶红豆风暴。”
“选现烤的华夫筒,要蘸巧克力坚果碎!”向日葵精急忙补充,“这样口感更丰富!”见林知夏在点单纸上勾选了现烤华夫筒和巧克力坚果碎选项,它这才心满意足,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舔净唇角最后一抹奶油,林知夏将空纸杯投进垃圾桶,踩着冰淇淋甜香漫溢的夜风往家走。
蝉鸣裹着热浪撞在行道树上,明明刚尝过透心凉的甜品,后颈还是沁出薄汗。今天她有个重要任务,必须和爸妈好好商量电影后期的宣发筹备。
今天刚刷完《触不到的恋人》,全智贤和李政宰演的!李政宰那时候好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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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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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冰淇淋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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