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金融区的雨来得突然。俞允真正在整理摩根士丹利季度报告的最后一组数据，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3:47。
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
"俞，你的手机。"
同事将那个不断震动的设备推过来时，允真才从数据海洋中回过神。屏幕上堆积着十几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金道荣。最新一条是油管链接，附言：【姐！直播开始了！玹硕哥要上场了！】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倒映着电脑蓝光。日历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日期突然变得刺眼——10月28日，Mixnine第一次公演。
"我出去五分钟。"她对同事说，抓起手机冲向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允真蜷坐在楼梯转角，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直播画面有些卡顿，缓冲图标转了三圈后，突然跳转到舞台全景。
"接下来有请Born Hater表演战队！"
主持人的声音被电流扭曲得有些失真。画面切到候场区，崔玹硕正低着头在调整耳麦，李炳坤对着镜头比出招牌爱心。他们穿着帅气的黑色系演出服，妆造时尚得陌生；但允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比三年前更挺拔，肩膀的线条像被刀削过般锋利。
音乐响起的瞬间，弹幕如潮水般淹没屏幕。崔玹硕出现在中心位，追光灯下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经过毫米计算。允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他一个滑步来到舞台前沿，抬手时工装裤上的金属链划出银色的弧光。
"这个眼神！这个卡点！"弹幕疯狂刷过，但允真只注意到镜头切特写时玹硕略显疲惫却又野心满满的眼神，以及在青春期时他就很喜欢的黑白配色AJ。
……
几周后，允真站在首尔艺术中心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VIP座位的烫金票面。金道荣昨天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里：【姐，我搞到最好的位置了，玹硕哥不知道你会来。】
场内灯光暗下的刹那，大屏幕突然亮起候场画面。崔玹硕——他穿着一件带着铆钉的黑色皮衣，一如既往地低头检查着耳返，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某个瞬间他忽然抬头，直视镜头的眼神让允真心头一跳，仿佛隔着屏幕与她对视。
表演比直播里震撼十倍。崔玹硕的每个踏步都像踩在观众心跳上，ending pose时甩落的汗珠在激光下折射出彩虹。允真发现自己正跟着节拍点头，这个高中时养成的习惯，在这久违故乡的深夜竟从未改变。
"第五排穿宝蓝色衬衫的那位！"散场时工作人员突然拦住她，"金道荣选手留了这个给您。"
那是个印着YG 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今晚的限定周边和一张字条：【姐，俊奎哥说玹硕哥往VIP区看了七次，炳坤哥赌输了五顿烤肉。】
仁川机场的清晨泛着冷蓝。允真在安检口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精心包装的盒子——加州理工实验室研发的肌肉舒缓凝胶，和那包限量版蜂蜜黄油薯片。
"麻烦转交给金道荣。"她对快递员说，最后看了眼便签上那行小字：【记得用热毛巾先敷三分钟。】
登机前手机震动起来。金道荣发来的照片里，崔玹硕穿着她偷偷塞在礼物里的应援T恤，手里举着那张泛黄的便利店小票。照片角落，李炳坤正夸张地模仿崔玹硕舞台上的表情，金俊奎举着写有【谢谢加州小姐】的纸条。
飞机爬升时，允真翻开笔记本。夹层里Mixnine的宣传页已经起了毛边，崔玹硕的简介旁，她用钢笔画的星星在云层折射的阳光下微微发亮。
纽约的暴雨夜，允真在机场等候室里接到那通电话。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但接通的瞬间她就知道是谁。
"允真啊..."
崔玹硕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背景里有隐约的钢琴声。她想起高中音乐教室那台总是走调的老钢琴，想起他在这首曲子第一次公演时改的rap词。
"我看到礼物了。"他说，语气平静得反常，"道荣那小子收了三倍跑腿费。"
窗外的雨拍打着玻璃。允真握紧电话，听见背景音里他的队友哥哥在喊"玹硕啊，练舞了"，李炳坤小声提醒"他正在打电话"。
"我下周要回旧金山。"她最终只说，"你表现得很有魅力。决赛...我会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断线了。然后传来很轻的一声笑，像那年他们在美术课坐在一起时，他因为画出允真描述的画面，收到她诚挚夸奖时的那种笑。
"好。"崔玹硕说，"那我跳得再高点，让你在观众席也能看清。"
Mixnine决赛前夜，允真在酒店书桌前反复修改着一封邮件。文档里躺着她的请假单，和一张飞往首尔的单程机票。
窗外，机场夜晚灯光将她的侧脸映成橙色。电脑屏幕上是崔玹硕最新的直拍视频，评论框是无数【冠军候选】【天生center】。她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他看向镜头的某个瞬间——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和高中时他决定参加YG选拔那天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亮起。金道荣发来一段模糊的练习室视频：崔玹硕瘫在地板上喘气，身边的练习生朋友给他递水。配文是：【姐，玹硕哥说这次一定要出道，有重要的人会看他的决赛。】
允真删掉了那封写满心事的邮件。她打开应援页面，将最后的二十票全部投给那个熟悉的名字，然后关上电脑。明天，无论结果如何，她知道有个人会继续跳下去，就像几年前那个站在春风里说"要成为很厉害的人"的少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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