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练习室弥漫着薄荷膏的刺鼻气味。崔玹硕第23次调整耳返角度，对着镜子重复副歌动作。镜中倒影突然与记忆重叠——上周允真来送投资方案时，也是这样将碎发别到耳后。
"肩部线条再放松些。"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仿佛那个穿着灰色高定西装的倩影还在会议室主座。指尖划过虚空时，金道荣突然从镜中冒出来："哥这个新动作，是在模仿允真姐转钢笔吧？"
崔玹硕踉跄着撞到把杆，蓝牙耳机摔出三米远。朴志焄咬着能量棒凑近，手机屏幕上是上周董事会的偷拍视频——画面里他正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西装袖扣，与允真思考时抚摸蓝宝石腕表的动作如出一辙。
"看看这个编舞，"金本芳典憋着笑按下播放键，"怎么这么有商务礼仪的感觉。"
镜面突然蒙上雾气，崔玻硕抓起毛巾擦汗的手停在半空。雾气散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泛红的耳尖，像极了十七岁那年被戳穿熬夜写歌时的模样。
YG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映着汉江夜景。俞允真将激光笔指向全息投影："基于Treasure未来五年的品牌价值模型，建议优先开拓东南亚..."话音未落，感应门滑开的轻响打断陈述。
崔玹硕斜倚在门框，演出服的铆钉肩饰还未来得及卸下。他目光扫过允真因专注而泛红的脸颊，喉结动了动："杨社长让我旁听资本运作课程。"
允真镇定地切换幻灯片："如各位所见，偶像组合的长期估值需要..."她突然顿住——崔玹硕落座时整理袖口的动作，与自己签署文件时的习惯完全同步。
志焄突然举手："俞组长，这个'风险对冲方案'..."他故意拖长尾音，"和哥新歌里'在曲线间寻找平衡'的歌词好像啊？"
全息数据流在寂静中无声闪烁。崔玹硕的钢笔尖在记事本上戳出墨点，金本芳典小声地说："我说玹硕哥最近怎么总看《华尔街日报》呢。"
混音台的蓝光映着崔玹硕眼底的血丝。电脑屏幕上，《Moonlight Serenade》的歌词文档开了十七个版本，每版副歌都藏着"冷静"的同义词。
"这版最好。"制作人指着最新修改，"'冰川般透彻的目光'这句很有记忆点。"
崔玹硕突然夺过鼠标删除整段。凌晨四点的露台冷风里，他反复播放允真上周发来的语音：【新专辑的海外发行策略需要优化渠道占比】。机械女声报时响起时，他猛然发现所有修改版本的女主角，都有着相同的微表情——谈判时微眯的双眼，翻阅财报时轻咬的下唇，甚至说"资本效率"时扬起的眉峰。
"哥的月光奏鸣曲..."金本芳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指着被删掉的歌词轻笑，"原型是总穿月白色套装的某位女士吧？"
会议室的隔音玻璃隔绝了楼下的喧嚣。允真将并购协议推过桌面："JYP提出的联合企划会稀释YG的决策权，建议..."她突然收声——崔玹硕正用钢笔在协议空白处涂鸦，勾勒出的侧影分明是她昨日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造型。
梁社长敲了敲桌子："玹硕有什么高见？"
"海外并购需要本土化战略。"崔玹硕突然流利背出允真上周说的原话，"但核心IP必须保持绝对控制权。"他转动着钢笔，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冷光——与允真签字时戴的白金色尾戒形成微妙呼应。
允真扶正眼镜的动作比平时快了0.3秒："感谢崔先生对融资方案的理解。"她起身时高跟鞋尖却指向他涂鸦的角落，"不过商业决策不该掺杂私人审美。"
走廊感应门关闭的瞬间，崔玹硕望向她，眼里的情绪就是自己也说不清。
电梯下行时，允真打开文件，在记录的那一页，她用笔用力地写下了「头脑清醒，行为端正」。她微仰起头，目之所及，是电梯间惨白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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