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拉看着崔惠廷愈来愈远的背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和李泰哲那个人渣放在一起作比较。
黄毛的呕吐与呻吟声像极了睡觉时在耳边嗡嗡吵的蚊子,让她心情更加烦躁,她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黄毛,“去死吧,狗崽子!”
然后像疯了一样对着老旧的铁门拳打脚踢,最终发泄完毕就扬长而去,留下簌簌掉铁锈的门和懵逼的众人。
“我可是说了的,不要去碰那个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偏偏不听。”尹载硕冷眼旁观,说着风凉话。
小弟们低下头听老大训斥,一边对那个疯子心有余悸,一边暗自庆幸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
“大哥,这个人怎么办?”正打算离开,小弟甲指着躺在地上的李泰哲问道。
“怎么办?”尹载硕没好气地重复,顺手拍了拍小弟的后脑勺,“当然是放这里了,不然你还想给他叫个救护车吗?”
沉重的铁门关闭,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李泰哲躺在一滩肮脏的□□中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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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悟!”
餐桌上认真吃饭的人被这一声吼吓一跳,被点名的孙明悟更是吓得手抖,一大块肉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西八?!你干嘛?”孙明悟盯着地上的肉,一脸心疼,嘟嘟囔囔,“我的肉都掉了。”
“再抖腿我把你腿砍了!”李莎拉威胁他,随即夹起一块肉扔他。
肉恰巧掉在孙明悟的碗里,他也不在乎她的威胁,咧嘴一笑,“嘿嘿,谢谢啊。”
“蠢死了。”李莎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极了。
她用筷子胡乱搅拌碗中的米饭,甚至有一些洒在旁边人的手上。
崔惠廷瞥了眼手上的米饭,轻轻弹掉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连个眼神都不分给那位始作俑者。
朴妍珍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看着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和身旁同样动作的全在俊相视一笑。
孙明悟眨巴着眼睛,也察觉出两人的奇怪,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你们两个怎么了?”
餐桌一片安静,一位当事人当作没听到仍然与饭作斗争,另一位则是眼神阴翳地盯着他。尴尬的氛围弥漫开来,识趣的人在这时应该转移话题或者闭嘴,不过可不能期待孙明悟是识趣的人。
他不怀好意再次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我来开导开导你们。”
直到把碗里的饭吃得一干二净,崔惠廷才停下,用纸巾擦擦嘴,撩起眼皮看他挑眉挤眼的滑稽样,“孙明悟,你怎么这么八卦?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吗?”
停顿了一下,她偏头轻轻靠在李莎拉削瘦的肩头,挤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甜美又带着些许谄媚的笑容,“而且,我跟莎拉怎么会有事情。莎拉啊,最喜欢我了,嗯?”
深褐色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配上甜美的声音与笑容,着实讽刺。李莎拉看了她半晌,终于开口:“嗯。”
她们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样子,狗与她的主人。孙明悟视线带有疑惑在两人之间打转,挠挠头表示不懂。
“孙明悟,不过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罢了,你那么关心做什么?吃你的饭吧。”朴妍珍看似好心解围,只是唇角勾起来的弧度与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预示着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看着漂亮的女生在自己手下痛苦地呻吟尖叫,李莎拉心情变好了不少。口中吐着不干不净的话,贬低她们让她灵魂深处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她根本就是一只以别人痛苦为食的野兽。她脸上餍足的笑容冰冷,从高处落下的视线像一根根冰针刺在受害者身上。
美丽的脸庞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泪水一遍一遍冲洗着脸蛋,落在高温烫后散发出肉香味的伤口上竟然那么痛,文东恩求饶尖叫道歉,尽管她什么错都没有,对方仍旧没有停手。
他们的恶意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层层叠叠的伤疤触目惊心。她已经不再寄希望于这群恶魔身上,只是默默祈祷自己能够晕过去甚至……死去,这样就没有任何疼痛。
“喂!你能不能小点声?很吵。”一声尖叫,不,应该是嘶吼,因为文东恩已经叫到声音嘶哑难听,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手一抖,本应该完美的眼线拉得过于长,毁了整个妆造,朴妍珍把手中的镜子摔到桌子上,阴沉着一张脸。
“哈哈,妍珍,你是在化妆吗?你的眼线化得跟把刀子一样,是想要杀人吗?”她的妆容看起来很滑稽,李莎拉看到后毫不留情地嘲笑,拿起眼线笔想要把另一边的眼线化对称,“来,我替你完善一下。”
眼线像不像刀子不知道,反正朴妍珍的眼神挺锐利,她将所有的错都归结于文东恩的惨叫,“孙明悟,把她嘴给我堵住。”
孙明悟掐着文东恩的脸,防止她逃开,用嘴巴将她的呻吟惨叫堵住。
烟臭味直冲口腔鼻腔,黏腻肥厚的舌头伸入口中,那一刻的恶心与羞耻文东恩过了许久也忘不掉,它如同身上的疤痕一样也烙印在心中。
“哇,孙明悟你好恶心。”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崔惠廷围上前去。
他们都围上去,像观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
无数的脸在眼前浮动,森白的牙齿与鲜血一样红的口腔,大概是别人的血肉染红了,唇角的弧度透着满满的恶意,声音,乱糟糟,像是有小人在耳中尖叫怒骂,又像是隔着厚重的云层,文东恩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她那么无助,那么绝望,甚至连死都做不到。那些扭曲的脸像一个个漩涡,令她永远也逃不开,一辈子都不可能。
暮色一点一点吞掉太阳强烈的光照,留下一片不知边际的晚霞。
崔惠廷独自一人七拐八转,路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肮脏,垃圾杂草随处可见,破旧的房屋挤成一团,从外面看绝对想不到这么一小片地方竟然住着几十户人家。
推开其中一个房门,黄昏塞满小小的房间,每一个物件上都铺满了暖黄色。
“我回来了。”屋内无人应答,十分安静,崔惠廷习以为常,把钥匙扔在柜子上,脱掉鞋进入。大概是太过昏暗,没走两步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定睛一看,脚下是一个软塌塌的包,平常去菜市场买菜用的包。
卯足力气踢了一脚,包在地上滑行没多久,撞在沙发上,就停下了,她盯着那个包,烦躁充满了内心。
深吸一口气,崔惠廷收回视线,没管那个被一脚踢飞的包,走入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简陋的衣橱已经让房间几乎无落脚之地,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个奢侈品的袋子,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很看重它们。
崔惠廷将身上的包仔细收好,换了一身衣服。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查看还有什么食材。
打开电饭煲,里面还剩了点米饭,正好够两个人吃的量,由于一直保温着,所以米饭仍然是热的。
崔惠廷从冰箱中拿出几枚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蛋清蛋黄从小小的裂缝中滑入碗底,放入少许盐搅拌均匀,然后倒入面粉和水继续搅拌呈面糊状,紧接着倒入微微冒着热气的锅里,快速转动锅子,液体均匀地铺满整个锅底,待到成型,她用锅铲将其卷成蛋卷,关掉火用余热煎至表面金黄。
蛋卷的香气充斥厨房,崔惠廷将其切成细丝,和其余的配菜一齐放入寿司帘中卷成筒状,最后切成一截截。
看着盘子中的寿司,崔惠廷捏起一个送入口中,又继续做了其他菜。等到饭做好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她把汤舀入碗中,端到餐桌上,低声对来人说:“吃饭了。”
女人随手将包一丢,去洗手间洗手,在一旁挂着的毛巾上抹了两下,手上的水没有擦干,随着她走动滴在地上。
她和崔惠廷有些相像,脸上写满了疲惫,手上的皮肤皲裂,隐隐看到红色的血肉被包裹在薄薄的一层皮下,手指上贴着的创口贴已经严重翘边,上面粘着许多布料的纤维。
正要夹菜的动作一顿,崔惠廷放下筷子,随即来到客厅电视柜前,在里面翻找一番,拿出几个新的创可贴,扔在女人手边,“换个新的吧。”
女人叹了口气,开始抱怨今天店里找茬的客人,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说话,崔惠廷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口中隐隐约约嚼碎黏合的食物,所以她在家吃饭从来都低着头。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唯一的听众对自己的抱怨没有任何反应,女人有些气恼,用沾了菜叶子的筷子敲敲崔惠廷面前的碗。
崔惠廷这才抬起头,敷衍地说道:“在听在听,你继续说。”
得到回应以后,女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那些讲了八百遍的抱怨。
吃完饭后,女人拾起碗筷摞在一起,瘫在椅子上摸着鼓起来的肚皮,“我先去洗澡了,你去洗碗吧。哎一古,今天可真累啊。”
正打算偷偷溜走的崔惠廷身形一顿,撇撇嘴,一脸不乐意地端起碗筷朝厨房走去,小声抱怨:“又是我洗碗……”
女人耳朵很灵敏,一把抄起桌上的抽纸照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扔去,“西八,老娘把你养那么大,让你洗个碗还叽叽歪歪。”
家里只有两个人,用的餐具也不多,很快便洗完了。崔崔惠廷又用洗手液洗了一遍手,仔细闻了闻,确保不会留有味道。
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响了好久才停下来,女人穿着睡衣出来,来到电视机前,坐在沙发上看剧。
崔惠廷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直至听见电视声响起,她才拿起睡衣打开房门去洗澡。
“妈,我要去睡觉了。”崔惠廷倚在墙边,头上包着干发帽。
女人没分给她半个眼神,视线一直在电视上,挥挥手,“去吧。”
“我要去睡觉,你把声音关小点,不然我睡不着。”暗示不成就只能明说了,崔惠廷很无奈。
“知道啦知道啦。”女人这才拿起遥控器不情不愿地调低声音。
尽管这样,崔惠廷躺在床上还是能够听到女主激动地喊着男主名字,没办法,房间隔音太差了。
她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心跳声回荡在耳边,一下一下数着心跳。本以为这样会睡着,谁知越数越清醒。放弃挣扎,她拿起手机。
黑暗的房间中,角落里有一小片光亮。崔惠廷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屏幕,手指不时上下滑动,外面“咔哒”的关门声响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之后,她按下锁屏键,在黑暗中摸索着给手机穿充上电,躺回被窝里,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姿势开始酝酿睡意。
许久之后,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崔惠廷放弃抵抗,手认命般地伸入睡裤中。房间隔音很差,她下意识放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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