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艾慕

小泉浅闷哼一声,口中涌上阵阵腥甜,头脑都是晕的,手却还是死死地抓木仓。

正在动手的保镖看到这样的场景也都愣了一秒,立在原地。

藤田冲冷冷地俯视着痛的几乎半倚在他怀中,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咬牙切齿道,“先住手!”

小泉浅疼得身体直不起来,拿着木仓,费力地对准自己,“放了···他们···”

切原赤也眼睛红了,张阖着唇说不出话。

她是个笨蛋吗?

藤田冲咬着牙,紧握的拳头骨头咯咯作响。

“放了他们···不然···我死在这里···”小泉浅惨白着的小脸皱缩,虚弱地吞吐着威胁。

她的肩膀被子弹同样地开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地下阴冷,冷的她想要将自己团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弥补心里的空荡和不安。

“阿冲···不要再伤害他们了···”

“是我的错···”

“我一个人的错···”

藤田冲眼底出现狰狞的血丝,话里夹杂着数不清的恨意,不知道是恨对方还是自己。

“用一副肮脏的身子来威胁我?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小泉浅左手抓着他的衣角,半阖着眼,酸涩的眼眶涌出泪水,“可是阿冲···阿冲你停手了···”

她所依仗,无非就是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的。

藤田冲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鼻息间却全是她身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小泉家继承人要是死了,我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会很麻烦。”

“阿冲,放他们走吧···”小泉浅已经泪流满面,无助地哽咽,头埋在他温暖的怀里,不敢去看他的神色,“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藤田冲眼底一片阴影,“我今天一定要他们的命呢?”

“砰——”

空气陡然凝重。

小泉浅毫不犹疑地开了第二木仓,冲着自己的腹部。

子弹射进血肉中,滴答滴答···

刺耳的血滑落,飞溅,落入泥土中,直到分不清它原本的样子。

黑衣保镖们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切原赤也瞳孔皱缩,张着嘴,说不出话。

藤田冲眉宇间全是挥之不去地戾气,一把攥紧她手中的木仓,厉声道,“松手!!”

小泉浅面如纸色,意识昏沉下来,却死死地不肯松手,“求··求你了···”

藤田冲的话几乎是冲牙缝里挤出来的,“把人扔出去!!”

“是。”保镖俯首听从。

“满意了吗?!”

冷汗打湿小泉浅的羽睫,头脑发沉,昏暗不断地像自己袭来,疼痛和理智却又疯狂地折磨着,让她保持着清醒,“叫医生~”

“把木仓扔了!”藤田冲怒声。

“叫医生~”小泉浅细若游丝地重复。

“把smith叫过来,务必让他们三个完好无损。”藤田冲沉着脸,冷声吩咐,“松手!!”

“是。”

小泉浅已经站不稳了,沉重地喘着粗气,“不许反悔~”

“你别得寸进尺!”藤田冲狠狠地瞪着她,手却搂着她的腰,任由她靠着自己。

小泉浅轻轻弯着唇角,笑了,泪水却掉个不停,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你答···答应我?”

“答应了!!还不赶紧松手!!”

“啪”木仓掉落在地。

小泉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藤田冲恼恨地低声咒骂一声,直接将人儿拦腰抱起,大步迈出去。

两人走后,冰冷的房间只剩下寂静的呼吸声。

切原赤也劫后余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地没有回神。

“算你走运啊,小子。”黑衣保镖斜了他一眼,“要是没有小姐,你今天就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你胡说什么?”切原赤也凶狠地瞪着他,暴怒的指责道,“这一切还不是你们害的,要不是她把部长和锦织叛徒绑来我们根本不会遭这些罪!!”

另一个保镖扛起昏迷的幸村精市,白了他一眼,嘲讽道,“绑你们部长来的是我们少爷,不是浅小姐。”

“不是她···”切原赤也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和他们这群杀人凶手说这么废话干什么。”

“凭什么说我们是杀人凶手?!!”切原赤也忿忿不平地回骂道,“你们折磨部长和锦织叛徒还有理了吗?!”

“呸!那是她自作自受。要不是这个女人害我们小姐生死一线,昏迷了三个多月,少爷怎么会把她绑来?!”保镖愤怒道。

“不是锦织叛徒做的!!”

“不是她?那么多人,小姐在谁房间出事不好,偏偏在她的房间的出事?!难道不是她心里有鬼吗?!”

“我···”切原赤也话一噎,哑口无言。

不是这样的。

肯定不是锦织叛徒做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

——————

池袋某地的废弃仓库。

新旧交替的阴暗笼罩着一层暗纱,所有的血腥,残暴全都被废弃的灰尘的所掩盖,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嘭——”

一声重击,刺耳。

筱田廸轻蔑的眼神如同踩死一只蚂蚁,残忍的笑容染上杀意,“你小子不是很横吗?怎么不乱吠吠了?”

“咳咳咳咳~”高山庭月隐忍着疼痛,狼狈地瘫在地上。

如同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地落到他的身上。

“砰——”

“砰——”

“砰——”

筱田廸抬起脚,朝着破抹布一般的人恶狠狠地踹去,一脚比一脚沉,一脚比一脚重,入魔了一般,大笑着疯狂地报复着对方。

“嗯哼~”一脚踢在高山庭月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捂住伤处,刺骨的疼痛让他的血液上涌,精致的脸颊沾满了灰尘,额上布满了惨白的虚汗。

“小泉家养的一条狗而已,也敢伤害她?!”

“打电话给藤田啊,怎么不敢让他给你撑腰!!”

“之前不是很嚣张的吗?!我让你嚣张?!!我看你还拿什么嚣张?!!”

高山庭月的目光还死死地盯着对面不远处的人头,不甘地咬碎了牙齿。

中年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震惊至极的可怕事情,目瞪欲裂的合不拢嘴,鲜血已经洒满了一地,在刀尖上舔了半辈子的血,现在竟然被人砍了头当成皮球。

筱田廸移开脚,蹲下身,抓起他的头,用力地扣叩到泥土中,“要怪就怪你自作聪明,什么人都敢查?!”

“砰——”刺耳的撞裂声仿佛被砸地不是头,而是块普通砖头。

“去死!去死!!!”

“啊——”痛不欲生的惨叫。

高山庭月蜷缩在地上,如同被围攻的野兽,濒临绝路时,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嘶吼,伴随着骨头裂隙的响声。

“停手吧,廸。”冰冷的声线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猩红了眼的筱田廸手顿了一下,停下动作,他没有回头,只是抿了抿唇,眼底一片暗沉。

白色淡纹的衬衫,领口微敞,肩线修挺,袖子被拎至七分,赤司征十郎微抬着手腕,扫了眼上面的时间,“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高山庭月喘着粗气,不屑道,“呸,我不会帮你的。”

“砰——”他的话刚说完,头就被筱田廸再次砸进泥土中。

尖锐刺耳。

“嗯哼~”压抑隐忍的痛呼。

“少爷···少爷早就在怀疑你了,否则···否则也不会让我咳咳咳···我来调查你···”高山庭月断断续续道。

蔷薇红色的松散发丝下几分矜贵的美感,鼻梁清挺,眸子温和,带着几分极端的清冷疏离。

赤司征十郎的声线极淡,不疾不徐道,“HPCW145,知道这是什么吗?”

“咳咳咳~你想说什么···什么直说就是了···”

赤司征十郎垂眸,眼神淡淡,“HPCW145被植入人体之后,会破坏寄宿者身上的中枢神经。最开始是症状是头痛,然后会渐渐失去对周围人的记忆。到了后期,毒素深入,身体的各项器官都会开始衰竭,肌肉痉挛,患者变得极度疼痛,直到忍受不了自杀。”

高山庭月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冷笑,“你用这些···威胁我也没用···”

“我在绑架她的时候打在了她身上。”

高山庭月脸色都变,平静不在乎被一瞬间撕破。

“你是疯了吗?!!”他凶狠地瞪着他,暴怒着发出咆哮,“小泉家的恩怨和她无关!!!”

垂下来的红色碎发半遮了赤司征十郎的眉眼,遮不住清隽侧脸上的情绪,“她姓小泉,怎么会和她没关系?”

“赤司!!!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仇恨冲昏了脑子?!咳咳咳!~”高山庭月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骂道,“她···这三年怎么对你的,你是瞎吗?咳咳咳~~她是做了什么罪···罪大恶极的事要你下这种狠手?!!”

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赤司征十郎抬眸,清冷的目光再没了遮掩,最后一丝温和面具被剥落殆尽。

“啪啪啪!”筱田廸恶劣地勾起唇,鼓掌称赞,“亲爹在面前被杀都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高山君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气急败坏!我要是高山清司恐怕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啊!”

高山庭月脸色发白,隐隐之中有难堪,杀意,不甘,“筱田廸,你不用故意激我!!赤司···咳咳咳···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吗?!整整三年!!!三年,随叫随到,有求必应!就是块石头也该被她焐热了吧?她自杀之后,重病垂危了三个多月,醒来后明明知道是你,却绝口不提,她···她是为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眼睫投下一片阴翳,平静的口吻中多了冰冷厌恶,“你这么愤怒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

高山庭月瞳孔一缩,哑然失声。

空寂了几秒,却异常低沉,诡异。

赤司征十郎突然轻笑,“呵,她确实有这种本事。”

勾引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飞蛾扑火,愚蠢地爱上她,然后像个傻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

“不过倒也正合我意。一周后,我要是见不到藤田的尸体,死的就是她和你的家人们。”

最后的警告。

高山庭月抿着唇,低头,沉默。

“廸,把人放了吧,我留他还有用。”

筱田廸蹙眉,“可是···”

赤司征十郎斜睨了他一眼,眼角的情绪早已变得薄淡,“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筱田廸心里一颤,“我知道了。”

“那就好。三年前的事,我不想再看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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