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我过去看看!”季柯第一时间稳住女孩,“你赶紧去街区附近找警察叔叔,把他们叫过来。”
“好!”女孩懂事地点点头,抹着眼泪向街角的警务亭跑去。
季柯从手边的抽屉里找出一根可伸缩的防身铁棍,插进腰间,再用衣服遮住,以防万一。他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胆,随后大跨步走向隔壁的理发店。
理发店不大,只有一个理发师徐姐,她也是这个店的老板,三十多岁,独自带着女儿露露生活。两家店铺相邻,关系不错,当时季朝昏迷也是徐姐第一时间发现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他赶到隔壁时,小小的店里面聚了四五个社会青年,个个肥头大耳,眉眼吊梢,不似善类。为首的是一个绿毛,穿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长袖花T和小腿裤,嘴里叼着一根烟,把徐姐逼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盛气凌人地说着什么。
“喂!你们干什么呢?”季柯迈进店门,大声喝道。
几个社会青年纷纷回头看他。
“你谁啊?”里面有人语气不善地问,“干嘛,没看见我们老大正在维权啊?”
“有话好好说,你们把徐姐逼到角落里是要干什么?”季柯撞开其中一人,没走两步,又被另一人的胸膛挡住。
这群人若无其事地站成一排,拦住了他前进的路。
“是季柯吗?”徐姐被挡在里面,看不见人,只能出声发问。
“是我!”季柯应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姐才张开嘴,绿毛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没事,可是我有事啊!”绿毛叫道,他拽起自己的一簇刘海,“我要染黄毛,你给我染一头绿毛是什么意思?嫌我头顶不够绿吗?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对啊,谁家好人头顶一片绿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头顶要跑马呢!”
“老板你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绿毛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一齐帮腔指责起店老板。
“我已经报警了,劝你们安分一点别在这儿闹事!”季柯严肃地说。
“呵呵,我可没闹事,警察来了我也不怕,”领头的绿毛青年吸尽最后一口烟,顺手把烟头杵进旁边的椅背里,眨眼间皮椅表面便被烫出一个洞,“我这叫合法维护自己的消费者权益。”
“可是你给我的参照图就是颜色啊!”徐姐都来不及心疼自己的椅子,整个人看起来快要被这群人逼疯。
“我跟你反复确认过好几次,问你是不是要染这个颜色,你都说是这个色,染完了你还说挺好,结果你兄弟一来,你又返回来说我给你染错了?”
“染错了还不让说?你怎么做生意的!”绿毛青年叫嚣道。
徐姐不想再和他辩驳,有气无力道:“这样吧,你把最开始的参照图找出来让大家看看,看看我两到底谁对谁错!”
“好,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绿毛青年一手夹着烟,一手翻起手机相册,然后将屏幕举起来对准众人,“你们看!这不是黄色是什么?”
原本架势十足的社会青年一见照片,脸色霎时间变得古怪起来,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吭声。
季柯看到图片,当即心下了然。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季柯说,他从收银台找来一个红色的胶质手套,递到绿毛青年眼前,“我问你,这个手套是什么颜色?”
“蓝色啊!”绿毛直率道,“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吗?”
季柯微微一笑,举着手套转向那伙青年中的其中一个:“你来说,这是什么颜色?”
这青年尴尬地撇开眼睛。
于是季柯又问另一人:“你说,什么颜色?”
这人迟疑了一会儿,小声地答:“……红色。”
绿毛一愣,没想到兄弟会说出和自己不一样的答案,当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兄弟几眼。
“我怀疑你是个色盲,根本分不清楚是红是绿,”季柯望向绿毛,说出自己的结论,“你兄弟的话可以作证,你给的参照图是绿色,老板给你染的也是绿色,所以老板并没有错。”
“我是色盲?”绿毛青年闻言有些呆住,低头看了眼手机,这里面的颜色在他看来就是黄色,可是兄弟们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你可以找个眼科医院验证一下。”季柯说。
“你才要去看眼科!”绿毛青年自知理亏,又拉不下脸,眼珠一转,便开始胡搅蛮缠,“这店老板只问我是不是这个‘颜色’,并没有指明是‘绿色’还是‘黄色’,我觉得我没问题!”
这人简直蛮不讲理!季柯握紧拳头,正要怼回去,徐姐即时喊住了他。
“算了小柯,不要跟他吵了,”徐姐把季柯拉到自己身后,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看向绿毛,言语温和地给他出主意,打算息事宁人,“要不这样,我再重新给你染一遍,染成黄色,可以吗?”
“哼,你说染就染?”绿毛一看对方让步,马上打蛇随棍上,他撩了撩头发,轻哼一声,“频繁染头可是很伤头皮的!”
看来是不愿意接受重染,徐姐立刻抛出第二个方案:“咱们和气生财,各让一步,今天的染发免费,您也消消气,怎么样?”
“免费啊……”绿毛呵呵两声,精准地抓住她话语里的漏洞,不怀好意地说,“免费好啊,我这些兄弟们也想在你这里免费地染头发!你说该怎么办?”
“对啊对啊,我们也要染头发!”他身后几人相互对看几眼,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这……”对方是摆明了不占便宜不罢休,怎么说也没用,徐姐彻底没辙。
季柯在她身后,听得更是一团火气心头起。
一个人免费还好说,四五个人都免费可就说不过去了!徐姐的理发店价格实惠,周边来剪头发的多是些街坊邻居。像这群二流子,季柯还是第一次见,多半是见店老板孤儿寡母守着店,想进来讹诈人。这次给他们全部免费,下一次指不定还得遭受这些人的威胁和挑衅。
就不能开这个口子!得想一想别的办法。
双方陷入僵持,绿毛得意洋洋地窝进店内的转椅里面,兴致勃勃地等着二人出招。
徐姐和季柯沉默不语。
“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绿毛青年忍不住翘起二郎腿,转动手腕,白色的腕表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你们谁和我玩个游戏,我赢了,你们承包我们五人一年的染头和洗剪吹,怎么样?”
“要是你输了呢?”季柯问。
“我输了的话,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们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们的麻烦。”
“确定?”
“当然。”
季柯看向徐姐,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你要玩什么游戏?”徐姐问。
“你们应该都有入梦腕表吧?”绿毛青年扬起手腕,“我们找一个造梦师制作的梦境,一起入梦,谁先完成解梦算谁赢,如何?”
徐姐面露迟疑:“我,我没有这个。”
季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让我来吧。”
徐姐担忧地问他:“你有把握吗?要不我们……”
季柯摇了摇头,止住她的话。对于游戏,他只能说尽量努力,毕竟他只是个寻物师,很少参与解梦。但参加游戏还有50%的可能性赢,不参加游戏的话,结局只有输。
有可能就去争取,他不想直接认输。
绿毛旁边个头矮些的一个青年见他二人苦恼的模样,顿时笑出声来:“现在答应我们的要求还来得及,到时候输了可就难看喽!”
“为什么?”季柯问。这些人竟然这么有把握能赢?
“看来你是没听过我们老大的绰号,”矮个青年抱胸,看起来十分神气,“他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解梦大师!”
“是吗?”季柯挑起眉毛,望向绿毛,“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绿毛得意地挺起胸膛:“区区不才,李天明是也。”
今古杂交的自我介绍差点哽住季柯。
李天明话音刚落,小女孩露露带着警察叔叔姗姗来迟。
“我听说这里有人闹事?”警察拎着警棍,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抢砸打架的痕迹。
“没有啊警官,我们一群人在这聊天呢!”李天明一脸无辜装得活灵活现,“是不是啊姐?”他看向徐姐。
徐姐看了眼警察,又看了眼几个青年,没有说话。
“你也是来得不巧,我们刚聊完准备走人。”李天明拿肩膀拱了一下警察,回头对季柯扬起手臂,“明天晚上十点,咱们梦境广场上不见不散。”
说完一伙人目中无人地离开了理发店。
警察留下来多问了几句话,得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没多久也离开了。
徐姐愧疚地看向季柯:“又给你添麻烦了。”
“多大点事!邻里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季柯笑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我游戏输了怎么办!”
徐姐叹起气来:“如果今天没给他染头是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他们就是故意来敲诈你的,你不染头他也有话说。”季柯安慰道,话语一转,“与其愁眉苦脸,不如给我加油,说不定明天我就走起狗屎运赢了呢!”
徐姐无奈地笑了笑,显然不抱太大希望,反倒是露露相当给力地举起小拳头给他鼓劲。
“季柯哥哥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季柯也冲她扬了扬拳头。
两人玩闹够了,季柯准备离开,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他该回去休息了。
谁知没走几步,又被露露喊住。
“季柯哥哥等一下……”
季柯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便在门口站着等她。露露磨磨蹭蹭地追出来,拉住季柯的手,往他的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这是季朝哥哥昏迷之前送给我的,妈妈不让我玩这个,今天把它还给你。”
她递过来的是一块银灰色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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