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林如海的拜帖,荣国府一大早就忙起来。外头贾赦贾政带着子侄们开大门迎接不说,女眷们也都早早吃过早饭到贾母房中等着,一时姐妹们又都恭喜林妹妹,正打趣说话,丫头通传大老爷二老爷陪着林姑爷进来拜见老太太,于是邢夫人王夫人等都起身回避,只有黛玉陪着贾母。
林如海进来自然先拜见贾母,又将送给贾母的礼物抬进来。贾母口中笑着说何须如此多礼等话,看着女婿,自然就想到了自己那苦命的女儿,不免又流下泪来:“看着姑爷升官,本应该高高兴兴的,可怜我的敏儿,偏偏是个没福气的,不然今日跟着进京来,一家子该多欢喜。”
黛玉一听也陪着哭了,贾赦贾政忙上来劝解,贾母和黛玉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黛玉上前拜见父亲。
“可多亏了岳母,玉儿瞧着竟长高了些。“见女儿虽然瘦些,可精神极好,身量也的确比去年高了不少,林如海心中很是欢喜,又谢过岳母一家对孩子的照顾。
“一家子原不用说这些客套话。“贾母握着黛玉的手,又说让几个姑娘出来拜见姑父。因宝钗母女今日也在贾母处,于是三春和宝钗是一起出来拜见的。
林如海自打和女儿有书信往来,对于女儿的闺阁小友是知道的,也准备了礼物,于是就有林府的嬷嬷捧着四份表礼进来。
见贾母和林如海话说的也差不多,贾赦贾政便招待了林如海到外头,让侄儿侄孙们来拜见。宝玉今日原本是想到贾母处的,可贾政让他跟着贾琏他们一起,虽然心中不愿意,可也不敢不从。
林如海也准备了表礼给侄儿侄孙们,除给贾琏的是一柄湘妃竹扇并一把铜镀金虎纹皮套腰刀之外,其余宝玉贾琮等人都是文房四宝。
宝玉很是打量了一番这个素未谋面却很是期待想见一见的林姑父,昔日总从老太太那儿听到林姑父当初跨马游街是多么风采奕奕,且林妹妹有生的如此俊俏模样。今日一见,宝玉当着父亲不敢多话,心中却很是感叹的:难怪老太太那样夸奖,也难怪林姑父当初能被点为探花郎,林姑父瞧着虽然不比自己父亲年轻,可周身风雅气度,那真是皎如玉树,风姿特秀。
一时又听见林姑父同两位老爷谈论江南风貌,林姑父讲话简练直爽,与那些动不动就要引经据典的酸腐文人真是两样。宝玉不免想起自己父亲的那些个清客相公,这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不只是贾宝玉,就是贾琏也有些想法:难怪姑父这个年纪就能升到户部尚书。贾琏平日里素来觉得自己是有些小聪明的,尤其是人情世故上头有些机灵,可今日听姑父谈话,便知道真是差距非凡的。
一时王熙凤差人来请开席,外头贾赦贾政陪着林如海,里头老太太带着女眷们,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
原本午饭后是安排了看戏,林如海今日是有事要办的,所以直言相告:“两位内兄,有些话想到单独同你们说。”
贾政便说去自己的书房。林如海想着这里头还牵扯了贾琏夫妻,于是说让贾琏一同到书房。
到了书房后,林如海便从袖子里拿出冷子兴一案相关的材料,递给贾赦。贾政还很狐疑,而贾赦才看到一半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该死的奴才!这可是祸及全家的事情!”
贾赦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可里头又牵扯到了弟媳,贾赦不好直说弟媳的不是,气冲冲的递给贾政,让他自己看。
贾政一看,也是吓到了:内人竟然敢将御赐的宝物也拿到冷子兴的古董铺子里去卖,这可是大不敬。
“这,这可如何是好?“贾政长叹一声。
林如海示意贾琏也拿过去好好看看。
“妹夫既然来,想来妹夫是有章程的?“贾赦赶紧向林如海求救,贾政忙看着林如海。
“有几样事情,我先与二位内兄讲清楚。其一,因苦主将冷子兴告到了顺天府衙门,而顺天府已近受理此案了,所以无法遮掩;其二,二皇子顺郡王也知道了一些,不过因着顺郡王去了山东,不然只怕有了这个把柄,日后顺郡王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只怕都不敢拒绝了;其三,琏侄媳妇拿了家里官贴,去拜见顺天府尹,送了银子托府尹大人按下此事。“林如海将事情的重要性,一下子讲的清楚明白,不过他还未讲完,贾赦听见王熙凤竟然拿了官贴去做这件事情,就骂了起来。
“蠢货!琏儿你知道吗?“见贾琏摇头,贾赦更是气的翻白眼。
“顺天府尹许大人,和我同科有些情分,琏侄媳的事情外头还不知道,我提出来,是让家里头对官贴的事情有个警醒,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林如海看了一眼贾琏,又继续说,”冷子兴的事情,琏儿可有想法?”
林如海曾听妻子说,这个侄儿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因此今日林如海便也想考校一番。
贾琏听见林如海问,忙道:“依侄儿看,既然许大人将案子悉数告诉姑父,显然是能够变通的。冷子兴是太太陪房周瑞家的女婿,我们府上只要咬定,这些东西不是太太拿给他去卖,而是他们偷了去卖,那么顶多被判一个治家不严的罪,比起大不敬犯上,还是要好许多。”
林如海见贾琏短时间能想到这些,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是在外头办事的,还算机灵。不过这还不算,冷子兴的苦主可不止这次上告的人,以前他也卖了许多赝品给许多富商。因此想来周瑞一家子也有不少财产,到时候抄了出来,府上便要高姿态,将周瑞一家的财务拿去赔给其他苦主。”
贾赦贾政忙表示当然要如此。
“另外,有几件御赐之物,被这些人买了去。“林如海又拿出一份单子,递给贾赦,”也要由府上出面,去将这几件东西买回来。”
贾赦也忙点头。
“此外,还有一句话,原本不该我来说。“林如海看着自己的两位内兄,不免想着岳父,真是差距很大,不知这些侄儿侄孙中,是否能有一二,能真的撑起门楣。
贾政一听忙道:“妹夫只管讲,我们一定照办。”
1.对于冷子兴,原著说的很明白,是王夫人配房周瑞家的女婿,一个陪房的女婿能开古董铺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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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治家不严内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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