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九年十一月
胤禛兄弟边聊边喝,不知不觉月已中天。
皇子们在这边借酒消愁,下人如何敢管,等苏培盛扛下所有的压力、众人的期望前去查看时,两人早在瑟瑟寒风中睡着了。
苏培盛唬得不轻,若是两位爷因此染疾了,他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陪葬的。苏培盛忙唤来随从趁着月黑风高分别把胤禛胤祥悄悄送回各自府邸。
一路紧赶慢赶回雍王府,天已蒙蒙亮。而胤禛清晨果发起高热来。
苏培盛见瞒不住了,而胤禛又沉睡不醒,只得前去雍王妃乌拉那拉?琦穆处请罪。
苏培盛捡紧要的跟雍王妃如实禀报了,只选择性地隐去了年夕瑶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只提了弘晖弘昀,和胤禛伤心自己克子的事,以期让那拉氏心软。
那拉氏二十年的嫡福金岂是白当的,哪能不知道跟年夕瑶有关。但当下最重要的是保全雍王府,至于年夕瑶,之后再敲打也不迟。
毕竟弘昀刚去了不几日,胤禛这时候出去喝酒的事让有心人知道了,是绝对会大做文章的,届时胤禛必将失了圣心。而雍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胤禛要是没了脸面,自己这个雍王妃也便到了头。
那拉氏沉思片刻,拿定注意,寒声道:“昨日之事,可有其他人知?”
苏培盛垂首回道:“除了奴才、马车夫并十三爷身边两个得力人,其他人一概不知。奴才嘱咐他们守口如瓶。他们都是自己人,必不会胡言乱语的。就是红螺寺住持那——”
“你做得很好。那住持是个有分寸的,又与王爷交好,不该说的不会乱说。但王爷去红螺寺的行踪肯定是瞒不住的——”雍王妃纤长的玉手轻抚着雕花铜手炉,美眸微转,计上心来:“既这样,你去宫里请王御医、柳御医来给王爷看看,若有他人问起,只说王爷昨日前往红螺寺请签,伤心过度,染了风寒。其他再问,你只推说不知便是。”
苏培盛低头道:“是。”便领命去了。
两位御医联合看诊后,均道雍亲王的病是风寒入骨,兼郁结于心,病情来势汹汹,须得好生看顾,若是看顾不周,恐病情恶化。
雍王妃在屏风后听了,心里有了底,命人给御医看了赏,遣人去煎药烧水,又嘱咐长吏官去给皇上、德妃、胤祥各处递消息。雍王妃一一布置,分毫不乱,端的是王府嫡妃的风范。
年夕瑶在一旁看着,心下叹服。皇宫深院里培养出的亲王妃果然是不一样的,宝姐姐和琏二嫂子虽有治家之能,毕竟没有过这些历练。想自己虽出身百年官宦之家,前世又是公门侯府之后,也难有那般气场。
年夕瑶在品读那拉氏,对方也在悄悄打量她。
待外男都退下后,那拉氏方领着年夕瑶等排得上的三四个妻妾从屏风后移步出来向胤禛请安。
胤禛烧得迷迷糊糊的,头脑不大清醒,看着花红柳绿的一片,只觉得头疼,呼吸不畅,便让众人都退下了,单留了那拉氏一人问话。
那拉氏目送众人都退下后,回身柔声道:“王爷,快躺下歇着吧。”边说边上前扶胤禛躺下。胤禛为了维持皇家体面和让府里安心,刚才强撑着坐起来半个多时辰,精神现已不济。
胤禛借着她的力气卧下,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自己这个和自己同为爱新觉罗氏和佟佳氏血脉的发妻,温声道:“辛苦你了。”
他初看到两个熟识的御医,又听了苏培盛的禀报,便知那拉氏已打点周全了。他的皇阿玛和佟佳皇妣对他的婚事确实是上了心的,给他娶了个好妻子。
“我辛苦些,不算什么,只是王爷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让我九泉之下怎么跟晖儿和佟佳皇妣交代。”那拉氏侧坐在胤禛的床榻边,捏着手绢的一角边拭泪边回话,好不惹人怜惜。
“好端端的又提晖儿做什么?”胤禛伸出右手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背,无奈安抚道,“好了,你别瞎想了,我身体好着呢,休养几天就好了。你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那拉氏因自矜身份,放不下身段,又不是汉女,在胤禛这一直不讨喜。胤禛对她一直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敬重有加,怜爱不足。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在胤禛心里争一席之地,怎肯轻易放过。
那拉氏遂又拭了拭泪,哽咽道:“王爷这样,叫人怎么放心的下。苏公公再妥帖周全,也难免有看顾不到之处。王爷好歹再安排一个细心能干的侍妾随侍身边,也好叫皇上和我们安心些。”
胤禛叹道:“罢了,就听王妃的,你去安排吧。”
那拉氏见目的达成,便不再做过多的纠缠,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侍女回去了。
那拉氏回到房里,便命人去请钮祜禄氏。
那拉氏早就算计好了。胤禛素来偏爱温柔小意的汉女,早年有宋氏和李氏,如今又来了个年轻貌美、才情兼备的年夕瑶,家世亦不比她差很多,又深得圣心。
胤禛对年夕瑶,那拉氏作为旁观者,看的那是清清楚楚,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上心。
她若是再一味吃斋念佛、恩赐仁爱,恐怕地位难保。兔子急了还要跳墙,何况她是天子亲选的皇子嫡妻。
而容貌平凡、身段一般、家世中等的钮祜禄氏作为府里罕见的满洲格格,便是她选中的最合适的人选。
不多时,钮祜禄氏便到了,由德吉引着给那拉氏见礼。
钮祜禄氏一路屏息凝神、低头看路,不敢多言,却听见那拉氏温和地道:“妹妹快起来吧,不必多礼。”又听见那拉氏对她的丫环道:“喜儿,还不扶你主子坐下。”
喜儿也是满心惊讶不敢表露,在那拉氏贴身侍女德吉的示意下,扶着钮祜禄氏在左下首第一张椅子坐了,又接了德格捧上的热茶。
钮祜禄氏诚惶诚恐不敢坐得太实,谢了赐茶,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听见那拉氏道:“今儿个叫妹妹来,是有件好事想跟妹妹说。”
钮祜禄氏被她这一声声妹妹吓得一个激灵,忙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听训。
那拉氏不觉尴尬,继续含笑道:“想必妹妹也听说了,王爷昨日偶感风寒,身子不爽。我想着让妹妹前去侍奉王爷。一来,妹妹聪慧,能照顾好王爷;二来,也是想让王爷跟妹妹亲近亲近。”
钮祜禄氏虽年方十九,但绝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温室花朵,自是知道这是那拉氏给的恩典,将来是要报恩的。
钮祜禄氏立起身来,谢了恩。
那拉氏很满意钮祜禄氏的知礼识趣,命德格取来早已准备好的两件簇新鲜亮的袍子递给钮祜禄氏:“这两件袍子是我命人新做的,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钮祜禄氏虽不知那袍子的正名,但观那材质颜色,便知是上好的,忙又谢了恩,让喜儿接过来好生捧着。
钮祜禄氏离了那拉氏所住的东寝殿,刚回到西配殿的小住所,听到动静的耿氏就赶了过来。
原来,数年来,胤禛虽有当今指给的侍妾数房,但其素来在这方面不甚上心,原来接触略多一些的不过宋、李、那拉三人而已,至于钮祜禄氏和耿氏长相普通,才情、家世亦无什么出彩之处,至今未曾侍寝。
耿氏略长钮祜禄氏三岁。两人虽满汉有别,语言不通,但因年岁相仿,前后脚入府,毗邻而居七年,又都被胤禛所冷落,在漫长孤寂的岁月倒成了府中最能说得上话的人,钮祜禄氏的汉话也已基本与汉人无差了。
这不,耿氏一听到王妃不寻常的召见钮祜禄氏,又兼得知胤禛病了的事,便替钮祜禄氏悬着心,等她一回来,便扶着彩碧的手前来探视。
虽然耿氏的丫环彩碧和钮祜禄氏的丫环喜儿都是自己人,但耿氏还是把两人派遣到外间把门,拉着钮祜禄氏的手来到内室,双双在床榻上坐下,低声询问事情始末。
钮祜禄氏原原本本地都跟耿氏说了,并无半点隐瞒之心。
钮祜禄氏最后道:“你是知道的,我虽是满洲格格,但父辈不显,在府中地位不过略高于你罢了。而我容貌平平,又不是王爷喜欢的温婉汉女,若是被动等着,恐终生无出头之日。”冷静中透着一丝无奈。
“终生不被宠幸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我相伴到老平安一生不也很好吗?”耿氏不解到。
钮祜禄氏浮上一抹笑,她已经很心宽了,她这个姐姐才是真心大,倒也没什么不好,想来能是个长寿的。
“你呀你,得亏是指给了王爷,若在别的地,都不知道能有几年好活的,”钮祜禄氏伸出左手将耿氏的手拽住,右手在耿氏的手背上拍了拍,含笑道,“是王妃选中了我,不是我选择的王妃。再说了,咱们若是嫁到寅吃卯粮、入不敷出的小门小户,给主子端茶倒水、浣洗衣物、缝补衣裳,不也是常事。如今不过是侍奉王爷饮食起居,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耿氏急道:“这怎么能比,那是生活,这可是生命。我听他们说王爷得的是和昀二爷一样的病,那可是疫病,你不害怕吗?”
原来众人不知根系,只当胤禛也染上肺痨了,十分惶恐。虽不敢在主子面前表露出来,下面却早传得风风雨雨。耿氏也知道了一二。
钮祜禄氏闻言,忙捂住耿氏的嘴:“呸呸呸,快跺脚,话可不敢乱说。王妃可是说王爷只是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事。王爷若真有什么的,王妃和两位侧妃并宋氏哪能前去问安?可别乱造谣,让人知道了,咱们有几个脑袋的。”
耿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几话,耿氏便帮着钮祜禄氏收拾起来。
当日稍晚,钮祜禄氏就带着喜儿搬去了胤禛卧室旁边的耳房,以候胤禛差遣。
Emmm 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尊重时间线,让他们出生。如果不接受的可以跳过这几章。
至于四爷欠玉儿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穿到未来再补上吧,到时安排追妻火葬场。
草拟了名字:乌拉那拉?琦穆,齐妃李靖宜/静宜,钮祜禄氏?凌旭/凌昀/讷敏,裕妃耿佩英。(琦穆是美好的 恭敬温和,谐音自吉林满族博物馆孝敬满名乌拉那拉?多棋木里,然后参照了四四给她的册文 谥文)
在想要不要改名年家三小姐——年英瑶、年茜瑶、年芸瑶。茜(红,近黑,靠近黛玉)。
讨厌做决定星人。关于名字,小可爱们给个建议吧dog eye.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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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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