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好啦!三爷要不行了!”翠墨急匆匆跑了进来,一看到探春便急声喊着。
“砰!”探春手里的茶盏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流了一地。
“你说谁不行了?!”探春一把拉住翠墨的手腕,眼底有着惊惶之色。
翠墨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是三爷,三爷就快要不行了!”
探春猛地站起了身,什么都顾不得的往外跑,翠墨急忙跟上,侍书伸手拿过架上的大氅也急匆匆的赶了上去。
她小跑几步,边疾步走着边为探春将大氅披上,看到探春眼中噙着泪水,就道:“姑娘,兴许情况没有那么糟呢。翠墨,你还不赶紧和姑娘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翠墨知道此时情况紧急,就语速急促地说道:“听说昨儿夜里三爷就回了,但是老爷吩咐门子不让三爷进来,今早上三爷才进的府中。老爷知道三爷回来就要去问罪,不知道三爷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大怒,这才对三爷动了家法。”
“可之前三爷已经在外面冻了一宿,回来又被动了家法,当即就邪风入体,如今还昏迷不醒,小吉祥急的哭着说三爷怕是要不好了。”
探春闻言脚步立时就是一软,侍书急忙扶着她的胳膊,“姑娘!”
探春挣开侍书的手,由走换跑,一刻不停歇的往贾环的院子跑。
侍书和翠墨见状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荣禧堂
贾母正在被鸳鸯服侍着洗漱,一个小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
鸳鸯指了一个丫鬟替了自己服侍贾母,自己则是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出了何事?这般慌张?”
若是平常,小丫鬟还会和鸳鸯凑趣几句,如今却是没有了这个心思。
“姐姐,出事了,赵姨娘那儿传出了消息,三爷快要不行了。”
鸳鸯听小丫鬟这么说,心里顿时就是一沉,“怎么突然就要不行了?可真?”
小丫鬟点头,肯定地说道:“真真的,听说三爷当众顶撞了老爷几句,老爷大怒,对三爷动了家法,如今昏迷不醒,怕是不好了。此刻赵姨娘那儿已经进进出出好几个大夫了。”
鸳鸯一听,急忙掀了帘子走了进去,对贾母轻声说道:“老太太,环三爷那儿怕是不好了。”
她将小丫鬟说的话又和贾母说了一遍,“老太太,您看这件事……”
贾母明白鸳鸯的话之后沉默良久,叹了一声:“可怜见的孩子,你去拿了牌子,让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这件事让人看着点,别传到宝玉那儿,再吓着他了。”
鸳鸯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身后的丫鬟拿起一支发簪要给贾母簪上,贾母皱眉摆了摆手,小丫鬟放下簪子,扶着贾母走到榻边坐下,又拿了软枕给贾母靠着。
这时琥珀端了茶盏进来,贾母向她招了招手,“琥珀,你去,去瞧瞧你们环三爷如何了。”
琥珀之前在外面也听了一耳朵,如今得了贾母吩咐,如何不明白自己要去做什么,福了福身,便按着贾母所言携了东西前去探望。
平儿进来告知王熙凤贾环之事时,贾琏正在王熙凤的伺候下穿衣,闻言两个人都惊住了,贾环要不行了?
王熙凤闻言就哼了一声:“什么拍花子的,也就你们信了,要是当真是拍花子的,他又怎么这么顺利的回来!”
对于平儿说的什么“环三爷说是被拍花子的绑走了”的这些话,她却是不信的。被拍花子绑走了,有几个能自己逃出来的。
只是听到贾环快要不行了的话,王熙凤脸上的嗤笑之意霎时间消失了,“可是当真?”
平儿点头,叹道:“老爷也太过了些,听说赵姨娘那儿都来回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摇头说是没治了。”
王熙凤给贾琏束腰带的手逐渐放下,“姑妈那里可是去了?”
“已经去了。”
王熙凤闻言便让平儿备些的得用的药材去瞧瞧。
贾琏自己束好腰带,就走到王熙凤的身边坐下,想起那个俊秀的少年郎,他不禁哀叹了一声。昨天晚上出府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没想到过了一夜,人这就不行了?真是世事无常。
贾环惨白着一张脸,紧闭着双眼毫无知觉地趴在床上,露出染血的后臀,即便已经上了药,可还是有血液不停地氤湿洁白的纱布。
赵姨娘眼睛都哭肿了,眼含期待的看着正在给贾环把脉的老大夫。
贾政则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似忧似怒。
[主播这是怎么了?好多血!]
[看样子是被打了,主播回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该不会是假正经打的吧?]
[主播的脸色好差,没有一丝血色,那个老大夫眉头皱的那么紧,主播该不会是不太好吧?]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主播现在很不好啊。]
[喂,你们两个楼的不要乌鸦嘴行不行!]
[现在主播都昏迷不醒了,古代又没有抗生素,虽然主播那里的天气还不热,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感染。]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父亲,连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那只能是说你见的少了,就我们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父母还少吗?你的年纪应该还不大,还没有见过人性中的黑暗。]
[主播快醒醒啊,你都能买到防狼喷雾了,日常药品应该也能买到。对了,咱们直播间里有没有医生在?]
[有医生也没有用啊,现在主播还昏迷不醒,就是说了他也看不到。]
[我是医生,等主播醒了我可以给他建议配药。]
良久之后,老大夫松开了贾环的手腕,摇着头站起来。
赵姨娘见他摇头,整个人就猛地扑上去拉着他,“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大夫对着赵姨娘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位夫人,请恕老夫才疏学浅。令公子现在邪风入体,加之失血过多,引起了高热不退,老夫对此也无良策。如今只能看令公子是否可以退热。”
言下之意便是若能退热,便是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能,怕是扛不过今晚了。
老大夫背起药箱对着贾政拱手一礼,贾政叹息着让人送大夫出去。
“环儿……”赵姨娘被老大夫的这句话吓得浑身都瘫软了,她几乎是跪在地上爬到了床边,握住贾环的手哭的不能自已,“环儿,你醒来看看姨娘啊,我的环儿啊……”
此刻她是一丝体面也无,抓住贾环的手嚎啕大哭,涕泪横流。
探春还未到门外,就听到了赵姨娘凄惨的哭声,她闻之立时就是一软,环儿没了?
她一把抓住侍书的手腕,喃喃道:“环儿没了?环儿没了?”鼻头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往日里,她总觉得贾环不学无术,姨娘做了许多事都是为了他,连带着让自己这个姐姐也是没脸。
可是如今想到贾环没了,她的心就仿佛被一把尖锐的锤子狠狠捶打,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把她的心扎的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侍书扶着探春走了进去,“姨娘,环儿他……”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来这句话,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惧,就怕听到那个消息。
赵姨娘抬起朦胧的泪眼,呢喃道:“探春?”
探春推开侍书的手走过去将赵姨娘扶起来,谁知赵姨娘却是一把抱住她,“探春,我的儿啊……”
王夫人一进来就看到赵姨娘抱着探春,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视线轻移,就落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贾环身上,看到他的臀部血红一片,不禁拿起帕子在眼角挡了挡。
“老爷。”王夫人看到贾政一脸不耐眼眸微闪,“这儿有我就好,老爷还是先去歇歇吧,前院那儿怕是有事要回。”
贾政往贾环那边看了一眼,见赵姨娘和探春哭声哀泣,不禁紧紧皱着眉,“也好,你先在这看着,若是当真不……那也是环儿的命不好。”
王夫人闻言颔首应下,“老爷放心,一会儿我再去请几个大夫来看看,环儿小小年纪,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去了。”
贾政满意的点着头起身,刚走了一步,赵姨娘就急急跑了过来跪下,哭着哀求道:“老爷,街上的大夫都已经请了一遍,却没有一个能治好环儿的,老爷,求您请个太医来给环儿看看吧?”
贾政立刻大怒,一脚就将赵姨娘踢开,“放肆!太医岂是你说请就请的,更何况,这个孽障只是一个庶子,哪里配得上请太医!”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儿子都要死了,还守着那点面子呢!]
[你们以为假正经真的是因为这件事下不给主播请太医的?]
[楼上大佬请科普!]
[请科普加一!]
[假正经不过是因为怕自己将儿子打死这个消息通过太医的口传入朝堂上。]
[假正经想多了吧,就他那个十几年不挪窝的官,皇帝记得他是谁吗?]
[可怜主播了,还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呢,就要没了。]
[乌鸦嘴,快闭嘴,主播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姨娘倒在地上,心里头寒凉一片,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她陪伴贾政多年,自然懂他的心思。
他不肯请太医,不过是怕自己将亲子打死的消息传出去罢了!
“老爷当真如此狠心?”赵姨娘抬起头紧紧盯着贾政,一双美眸此时红肿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是里面的凄惶之色却是让贾政登时一愣,回过神便是无尽的恼怒,“你这个婢妾懂什么,那孽障不过一介庶子,太医素来医治的便是王公贵族,何曾医治过贩夫走卒!”
“现在你让老爷我去请太医来,岂不是让那些同僚看我们荣国府的笑话!”
探春听着这些无情的话,满目震惊的看着贾政,她好像第一次看到贾政薄情的一面,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的绝情寡义。
看着贾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探春手脚冰凉的坐到了床上,侧头看着昏迷的贾环,不禁泪流满面。
平儿捧着几个盒子走了进来,见王夫人在一边坐着,低垂着眉眼,只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也不说话。
而赵姨娘则是被侍书扶着在床边坐下暗自垂泪,探春满脸泪痕的看着床上的贾环。
“太太,我们奶奶让我来瞧瞧三爷。”平儿对王夫人福身一礼。
王夫人淡淡笑道:“有心了,这里药味儿重,赶紧回吧,你还要伺候姐儿,免得冲撞了。”
平儿一听“冲撞”二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迟疑的转头往贾环那边看了一眼,三爷这是真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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