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虽祖籍金陵,但因为早已在京都落户了几十年,因此,京都生京都长的贾琏自然可以留在京都参加科考,并不用回祖籍去,倒是免了这古代科举考试的奔波之苦。
贾琏此次将要参加的科举考试乃是科举中最初级的“童生试”,共分三场,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
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的学子才能被称作童生;只有成为童生后,方有资格参加院试,成绩佼佼者才能成为秀才。
只有成为了秀才,才能被称作“生员”,也才算是正式拥有了科举学籍。
“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秀才功名,考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淘汰率一点儿也不比现代的高考低!不知有多少人一辈子就卡在了院试这道门槛上…再无寸进!
也因此,贾珠当年年仅十四岁就考取了生员,才每每被人提及,称其为神童的!纵观宁荣两府,举两府之力,这么多年也不过才培养出贾敬一个进士,贾珠一个秀才而已…
这其中固然有贾家子孙皆不成器的主因,但也间接反映出这古代科举制度的残酷…”
贾琏边喝着茶,边跟一旁练字的王熙介绍着这古代的科举制度,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贾府将来衰败的原因上头去了…忍不住吐槽道:
“结果,就这么两位唯二考取了功名,有些许希望救大厦于将倾的,还一个早逝,一个修仙去了…留下的,又大都是败家子,从武不行,转文又不行,你说,这贾家不败谁败?!”
“我觉得,就算他们俩能抗事儿,背着这么些个败家子,也够呛能抗的起来!”王熙边听着,边跟着吐槽道。
贾琏顿时……深以为然!
“嗯,我觉得也是,所以,这个家谁爱抗谁抗去吧!咱们可不抗!”
………
县试,府试,院试都是考一天,三天后才出成绩…出成绩后,若过了,紧接着就又是下一场考试。
对于贾琏参加科举这件事,贾府上下连一个看好的都没有,关注率也极低,
因此,贾琏去参考前,也就贾母意思了意思,送了套考试专用的笔墨纸砚并一个绣着蟾宫折桂的笔袋来,旁的人,除了小迎春红着脸送过来个自己亲手做的荷包,都没有什么动静…
包括一直最看中读书的贾政!
于是,考试当天,贾琏就这么带着两个小厮,静悄悄的去参加了穿到这异世后的第一场考试,三天后,以排名第三的成绩,过了县试!
这下,贾府众人…可炸了锅!
但…随即就有人说,多半是运气了,不知怎么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有些更酸些的,比如贾珠,闻言就冷哼一声,
“不过是考过了县试,嘚瑟什么?!考中了生员后再张狂也不迟!”
并不管考过后连场酒都没摆,门都没出的贾琏,到底嘚瑟张狂什么了?!反正他觉得那小子过了县试,就是张狂了!
当然,这些话多半是二房那边传出来的!大房这边大部分人都还是很高兴的,贾琏这个主子出息,大家都觉得面上有光!
尤其贾赦!
不但破天荒的赏了贾琏一百两银子,还鲜少朝他露出了些笑模样,赞了几句,
“你小子加把劲,要是能考了秀才,可就给你爹挣了脸了!”
“要是儿子考中秀才,父亲赏儿子什么?!”贾琏笑眯眯的问道。
“你小子想要什么?!”贾赦闻言难得的没发火。
想要什么贾琏早想好了,正好此时提了出来,
“咱们府里花园子西边有一排院子,已经闲置了许久,那里既有角门挨着夹道,能直通老太太院子,又开了西门能通府外,儿子若是考中秀才,想要搬到那里去住!”
贾赦…闻言,第一反应是发火,还没分家,这小子就想搬出去住,简直是大不孝!也太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听了,砚台都举起来了…
“父亲,那砚台少说也得三百两吧?!”贾琏笑眯眯提醒道。
贾赦……也对,这砚台是怪贵的!于是,就又将那砚台放下了,又去拿挂在墙上的马鞭…
贾琏……
“呵呵,父亲,你先听儿子把话说完啊!儿子这么做可不光是为了自己,可都是为了咱们长房!”
“行,那你说!”
贾赦将那马鞭拿在手中,靠坐在了桌案后的圈椅里,边颠着那马鞭,边朝着贾琏眯眼道。
贾琏……见了,忙暗自往外退了两步,离着门口稍近了点…才又接着道:
“儿子觉得,咱们家如今虽还跟二叔家住在一处,但严格上来说,早就分家单过了!不过是碍于老太太还在,没有明说罢了!
当初祖父去世前请的那道袭爵圣旨,其实就等同于咱们两家的分家文书了!如今这荣国府的产业,早就是二叔家的了!您老就算不服,也没有办法…”
贾赦……!!
当初被剥夺荣国府继承权之事,一直是贾赦的逆鳞,凡大房中人,不管明理暗里,谁也不敢提起…
几年前,有个媳妇子,不过是跟旁人说了句,“荣国府当家老爷是他们老爷的嫡亲兄弟…”
被贾赦听见,立刻叫人将那媳妇子打了顿板子,转头就发卖了,自此以后,就更没人敢提此事了!
如今,贾琏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赤果果的将这段屈辱给说了出来,贾赦听完,脸上的青筋都忍不住冒出来了!
觉得,虽然不能发卖了自己亲儿子,但,揍个半死,让他知道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他还是能做到的!
因此,再次将手中马鞭举了起来…刚要挥下去…就又听贾琏大声道:
“父亲!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马厩旁边的旧园子里么?!”
贾赦……闻言,手中的马鞭就又放下了!
他身为一等将军,却只能憋屈的守在这曾经的荣国公府旧花园子里,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家威风赫赫,以这荣国公府真正的代言人自居,更是他平生之耻!
于是,又咬着后槽牙道:“你接着说!”
“父亲,儿子是想着,咱们住的这老园子,满打满算就这么点地儿,就是想扩建都没地儿扩建去,还守着个马厩,实在是不趁您老这一等将军的身份!”
贾琏先一顿彩虹屁吹出去,眼见着贾赦的脸色好了些,才又接着道,
“儿子这些日子观察着,如今后花园西边的一排屋舍都鲜有人居住,面积比咱们现在住的这院子只大不小,
关键是,出了那一排屋子再往西,便是好大一块无主的河沟荒地…都被咱们府里的那些奴才们东一块西一块的给占了,种上了些萝卜青菜之类的菜蔬…
儿子就想着,若是能收了那片荒地,到时候填平了,再同那一排院子连了,虽比不得荣国府阔朗,但也差不多有其一半了!足够咱们一家子住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舍了这旧园子,花钱自己去盖房子?!”
贾赦听了顿时又不干了,这旧园子如今虽破旧狭小,但却是他小时候跟祖父祖母住过的地方,就是他爹当年那般偏向老二,也没好意思将这处地方留给他!
让他舍了它,再自己花钱买地盖房子,他才不干呢!
而且,他的这处院子位于整个荣国府的东南角,他早就想好了,将来若是老太太没了,他们兄弟俩正式分了家,他就将这院子给整个封了,只走黑油大门,
到时,就等于在整个荣国府方方正正的格局里直接挖走了一块儿,他倒要看看,老二两口子腻歪不腻歪!
正因为一直打着这个主意,贾赦才忍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听贾琏想要举家搬走,又怎么会同意。
贾琏结合记忆里关于贾赦的历来言行,和他这段时间对其的观察了解,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见他不同意,立刻又道:
“若是,盖那房子园子都不用咱们花钱呢??”
见贾赦挑眉看了过来,就接着道:
“儿子的意思是,等儿子考中生员,父亲就先以儿子需要清净地方读书为由,求老太太将那几处院子拨给儿子,咱们先将那地方给占了,那块荒地也暗地里着人买了,
若是将来真分家时,二叔想要咱们如今住的这处院子,那父亲就让他拿银子和那排屋舍,还有如今后园子的三分之一来换,
到时候,咱们盖房子的银子和地基不都有了?!再加上那三分之一的后园子,那宅子的面积比起二叔家来也差不了多少了,又紧挨着荣国公府,以后走出去,岂不比如今威风?!
说起来,还是您老自创的家业,一点没靠着这府里!”
贾赦闻言…眼立刻就亮了!
试问谁不想被人高看一眼,他要是有本事不靠着这府里,他早就爱谁谁了,哪还用整日里如此憋屈…
而,如今听儿子意思,竟然能不费吹会之力就建一座能等同于荣国府的新宅子,哪里还有不应的!
“要是真能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真正分家?!这家早他娘分了!反正这会儿也是两个院子单住着,咱们早些盖那院子,还能早住进去几年!”
贾赦闻言立刻不想要如今的这几间屋子了,心道,等他有了阔朗的大宅子,他也单建一处大院子做书房,也找几个清客相公,好显摆显摆!
贾琏……
他说这么多的目的,是想要暂时搬离这个院子,好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可不是此时就带着他便宜爹两口子一块儿搬!闻言急忙道:
“父亲,此事千万不能着急,要不然,若是让二叔看出来咱们的意图来,反过来拿着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儿子觉得,还是我们先搬过去,免得那排屋子被旁人给占了,然后,再以旁人的名义将那些荒地暗地里都悄悄买了,等一切都安排好,咱们就只管等着就是!
您这处院子,一直是二叔的心病,将来分家时必定会提出来想要,倒时,可就是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贾赦听完,沉思了片刻就同意了,心道,为了省银子,他再忍个几年也是可以的,反正老太太如今已经有个春秋,他也忍了这么多年了!
而且,今个儿说的这一切,都得以他儿子考中秀才为前提,否则说了也白说。
只有他儿子也考中了秀才,他才能以培养荣国府下一辈人才为由,去跟老太太还有贾政提这事儿,也才能让贾政没有借口拒绝!
连说辞贾赦都想好了…
“呵呵,你不是自诩为最看重读书人么?怎么?!你儿子当年中了秀才,你又是给他盖新书房,又是给他提月利银子的,到了亲侄儿这儿,不过是要你几间破院子好清静读书,你就不肯了?”
看他到时候怎么说!
若是不肯,那他可就有借口闹腾闹腾了!
贾赦美滋滋的想着,对提出这个方案的儿子,也突然寄予了厚望,此事成不成了,全看这小子考的怎么样了!
因此,立刻道:
“既如此,那你还在这儿啰嗦什么,还不赶紧回去读书!?人家珠哥儿可是每每都念书念到半夜的,你倒好,还整日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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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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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科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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