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西北打了胜仗,黛玉看着窗外的大雪也松了口气,打赢了,宝玉就会更加安全。
这时王熙凤匆匆赶来:“妹妹,不知可否请个太医去给姑妈瞧瞧?今早伺候她的婆子来说姑妈不太好了,人有些迷糊,嘴里直念宝玉的名字。”
黛玉听了忙道:“凤姐姐别担心,雪雁,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
雪雁忙去请了太医,黛玉又说:“凤姐姐等等,我换身衣服去看看舅妈。”
换了衣服之后,黛玉穿着旧年的狐裘,跟着王熙凤去看王夫人。
赵姨娘和王夫人住着,因为探春走了,赵姨娘也安分了不少,倒是贾环,听说探春成了郡主,悄悄来赵姨娘这里要钱,被赵姨娘骂了一顿,可到底是自己生的,赵姨娘不吭声的把自己好容易攒下来的几两银子全给了贾环。
谁知贾环拿了银子嫌少,反倒推了赵姨娘一把,还骂赵姨娘,赵姨娘彻底心凉,还大病一场,病糊涂的时候抖出当初串通马道婆害王熙凤和宝玉的事。
气的王熙凤牙痒痒,差点就要把赵姨娘丢出去自生自灭了,最后还是想着探春远嫁,万一将来回来不见赵姨娘,这才忍了下来,只是越发不待见赵姨娘了。
那个马道婆王熙凤也没放过,打听清楚之后,把马道婆的私下勾当传给了那些马道婆经常去的府邸,果真查出了许多阴司,马道婆叫人扭送见官,判了死罪。
黛玉来的时候王夫人果真不太好,自从被南安太妃推倒撞了头,王夫人就一直起不来床,时好时坏,如今天气一冷更是不行了。
雪雁随后也带了太医过来,太医看过之后冲着黛玉拱手行礼道:
“回林侯,夫人没几日了,准备后事吧,脑中淤血不仅没有散开,反倒游离到关键处,便是施针也回天乏术。”
黛玉愣了一下,叫雪雁好生送太医离开,然后对王熙凤说:
“凤姐姐……”
王熙凤掉着眼泪说:“我听见了,姑妈她……”
过了一会又忍着眼泪说:“事到如今,宝玉也不在,好歹兰儿是姑妈的孙子,我去怕是请不来,还请妹妹令雪雁去请大嫂子带了兰儿来见姑妈一面。”
黛玉点头,叫人去了李纨住处请人过来。
李纨带着贾兰就住在城西一条巷子里,每日督促贾兰用工苦读,贾兰从狱神庙出来的时候就想让李纨带点东西去看看王夫人他们,李纨只淡淡的说:“如今我们娘俩生活艰难,如何去看?”
再后来王夫人等被发卖,贾兰再次要求拿钱去赎,李纨依旧说没钱,等听说王夫人被探春买了回去,李纨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贾兰对此十分不解,李纨道:
“兰儿,你父亲去的早,我在府里的时候日子便不好过,若不是有你,只怕我就要被两家逼着殉节了,如今好容易脱出来,我们的银钱也不多,还要为你将来考虑,左右你祖母他们自有你二叔供养,你只管安心备考就是了。”
因此李纨从王夫人出来之后从不曾去看过,就连探春出嫁也没露面。
母子俩深居简出,倒也平静。
这日听到有人叩门李纨吩咐丫头去开门,见进来的是春纤,李纨笑道:
“你这丫头怎么找来的?可是你家姑娘有什么事?”
李纨并不愿疏远黛玉,况且如今黛玉又以女子之身袭了祖上爵位,她还特意送过一份礼物去林府,因此见了春纤也面带笑意。
春纤行了礼道:
“大奶奶,今日情况紧急,您还是带着兰哥儿随我走一趟吧,二太太病重,只怕就要……如今宝二爷不在,兰哥儿作为长孙理当该去送二太太一程,倘若不去,只怕将来仕途有碍。”
这话是黛玉教春纤说的,是怕李纨依旧不去。
果然李纨听了这话,原本要拒绝的话出口成了:“怎么就这般严重了?如何不早些派人来告诉我,我也好去照看一二。”
说着就催贾兰去换了衣服,自己收拾了一下对春纤说:“等我片刻,我带兰儿一起去。”
说着有准备了看望人的例外,既然要去定不能空手,收拾好了李纨就带着贾兰跟着春纤去看王夫人。
进了小院子,李纨就看到王熙凤在那等着,忙带着贾兰走过去说:
“凤丫头,你在这里到还好。”
王熙凤起身叹气,和李纨互相见了礼才说:“大嫂子快带兰哥儿进去吧,姑妈如今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纨点头,把东西放下就和贾兰进了屋子,王夫人躺在床上有进气没出气的,贾兰跪在床前道:
“不孝孙贾兰拜见祖母。”
似乎是听到了加兰德声音,王夫人睁开眼睛,费力的侧头看过来,见了贾兰微微露出了些许笑意。
“是兰哥儿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长高了,你娘呢。”
李纨忙上前道:“太太,我在这里。”
王夫人看过去点头道:“你把兰儿养的很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王夫人就没了力气似的,虚弱的闭上眼睛,李纨叹了口气给王夫人搞好被子,拉着贾兰出了屋子。
王熙凤和黛玉惜春尤氏四人坐在堂屋里,见李纨和贾兰出来,黛玉和惜春起身见了礼。
贾兰懂事的上前给几位长辈行礼,李纨坐下后说道:
“我瞧着太太不太好,怎么一下子就这般光景了?”
王熙凤把先前南安太妃找茬的事说了,李纨这才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有几分伤感起来。
黛玉道:
“大嫂子,太医说舅妈没几日了,大嫂子既然来了,不如住几日,也好叫兰哥儿送舅妈一程。”
李纨虽然不愿意可面子情要做,因此点头道:“合该如此,我叫人回去拿换洗的衣裳来,兰儿作为长孙,如今宝玉又不在,应该尽孝。”
说着李纨又问:“还没有宝玉的消息吗?信可送去西北那边给老爷他们知道?”
黛玉点头:“我已经拖驿站送了信过去,二哥哥既然去了西北,应当和舅舅他们碰面了,只是山高路远,只怕来不及回信……”
说着几人又叹气。
过了一日,王夫人越发糊涂了,嘴里一直念着宝玉的名字,念了两天之后在半夜咽了气。
葬礼十分仓促,只备了一口薄棺,贾兰摔盆,草草葬了。
葬礼回来之后,尤氏就为难的看着王熙凤,原先王夫人在这里,她蹭着住倒也罢了,如今王夫人没了她也没理由再住了。
王熙凤倒是看出来了,笑着安慰尤氏:“你只管住着就是了,就当是替我看房子。”
说完又没好气的冲着赵姨娘的房间努努嘴道:
“还有这个呢,当日害我,如今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只是到底看在三妹妹的面子上,让她在这里待着,以免将来三妹妹回来不好交代,大嫂子就当帮我看着她,省的她又闹出事来。”
尤氏感激的看着王熙凤,她原本就是继室,有没有生养,贾珍也死了,将来即便贾蓉回来了也不一定会奉养她,娘家也没了,从这里离开是真的无处可去了,如今王熙凤愿意让她住在这里,尤氏自然感激不尽。
王熙凤走的时候还留了两个婆子洒扫,也是为了帮着尤氏看着赵姨娘,又或者贾环再找上门来的时候也好把人赶出去的意思。
黛玉和王熙凤同路,到了巷子里才分开进了家门。
回了院子,黛玉交代惜春几句就坐着休息,一时想到宝玉又有些伤神,年前西北战事传来的时候,黛玉总做噩梦,后来听说打了胜仗才好些。
紫鹃这两日担心黛玉也没去铺子里,见黛玉坐着发呆就上前安慰:
“姑娘别担心,如今打了胜仗,兴许要不了多久宝二爷就能回来了。”
黛玉微微摇头:“我只是担心他回来后见舅妈没了,难免伤心。”
紫鹃也跟着叹了口气。
过了段时间,天气变暖,紫鹃就来告诉黛玉:
“金管事说今年出海的时间也定了,问姑娘可要带什么稀罕玩意回来?再就是薛家铺子来人说想合作出海,金管事叫我问姑娘的意思。”
黛玉听了就说:“是宝姐姐家的铺子?”
紫鹃点头,黛玉就说:“此时须得问过凤姐姐,她那边没问题就行。”
正巧王熙凤过来了,听到黛玉的话就笑说:“问我什么?是薛大妹妹家?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船大着呢,如今我叫人回金陵也开了个西洋铺子,挣钱呢,再加上有了妹妹的林侯名头,也没人敢来找麻烦,回头啊我要多给妹妹分红才是。”
黛玉听了就笑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改日见你拿来的分红不多我不饶你。”
两人一起笑起来,紫鹃得了话就去和薛家那边商议,商议的差不多了就来回话,再有黛玉和王熙凤做定夺。
过了几日宝钗亲自登门拜访,见了面就说:
“这次多谢妹妹了,我如今得了家里皇商的名头,金陵老家那边都十分不忿,我需要做出一些事来才能让家里人信服不给我使绊子,如今有了妹妹帮忙,我也算是站稳脚跟了。”
黛玉笑道:“做生意的事如今我不好出面,有你和凤姐姐出面我才是占便宜呢,只盼着宝姐姐早日成为□□第一富商。”
宝钗便笑了:“那就承妹妹吉言。”
在做生意这件事上,黛玉和王熙凤不缺这个钱用,不说黛玉,单说王熙凤,她的儿子将来是要读书的,倘若真经商,只怕将来她的儿子无法科举,黛玉如今是林侯,根据例律不能与民争利,因此两人都受到限制无法光明正大的出面去行商,只能是打理家中产业。
宝钗不一样,她原本就是商贾出生,又有野心,想要恢复祖上紫薇舍人的荣光,所以做商人她也要做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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