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府,大门紧闭,紫鹃忙过去找到门房说林姑娘回来了,门房这才开了角门让黛玉的马车进去。
进了贾府,到了贾母院子黛玉才知道贾母病了。
鸳鸯等黛玉到了院门口才知道待遇来了,匆忙出来接,见了黛玉眼眶就红了,低声说:
“老太太昨儿就病倒了,念着要见林姑娘,我打发人去林府,谁知姑娘还在宫里,这会正要遣人去问,谁知姑娘就来了,姑娘快进来,老太太刚才醒了。”
黛玉见鸳鸯这副模样,顿时眼睛就红了,生怕贾母有什么不好,拎着裙摆匆匆进了房间,跪在贾母窗前,见贾母躺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甚至有些灰败之气,黛玉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趴在床边带着哭腔叫道:
“老太太……”
似乎是听见黛玉的声音了,贾母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见黛玉就露出笑容:
“玉儿来了……”
说完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我病了也不知道来瞧瞧我……”
黛玉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说:
“是玉儿不好……”
贾母见黛玉哭,又抬手去抹黛玉的眼泪,哄道:
“玉儿好,快别哭了,是我不好,又惹玉儿哭了。”
黛玉摇头,身后鸳鸯端了茶水过来,黛玉忙夫妻贾母喂了口水,贾母喝了水精神好了些,叫鸳鸯扶她靠在床头,黛玉忙拿了两个枕头给贾母靠着。
贾母脸上满是笑意:“你这丫头,好好的哭什么?”
黛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头,又问:
“老太太病了,太医怎么说?吃的什么药?可有缺的?”
这话是再问鸳鸯。
鸳鸯眼圈红红的低声道:
“太医说年纪大了这样那样的病是常有的,只开了安神药,又叫用人参补一补。”
黛玉听了就点头,又看向贾母道:“既如此怎么脸色还这般差?可是老太太不爱吃苦药?”
贾母就皱了眉:“苦药汁子吃了也没什么用不如不吃。”
黛玉无奈:“老太太,良药苦口,不吃药如何能好?”
说完又吩咐鸳鸯:“老太太今日的药想来也没吃,快去端来,我好服侍老太太吃药。”
鸳鸯脸上就有了喜色,忙出去熬药,黛玉又劝贾母:
“老太太,好歹吃些药,倘若你……玉儿怎么办?”
说着黛玉又低头抹眼泪。
贾母见黛玉哭心疼的很,忙说:“我吃药就是了,玉儿别哭,你这一哭我将来如何去见你娘?”
黛玉抽泣这看向贾母:“玉儿见老太太不吃药心里难受的很。”
说完左右看了看又问:“怎么不见舅舅舅妈?”
按理来说贾母病了,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都该在这里才是。
贾母晃晃手道:“我见着他们就心烦,再加上东府好像出了什么事,索性叫他们都走,别在我面前晃。”
黛玉明了又说:“三妹妹四妹妹还有……二哥哥怎么也没来?”
话音刚落,探春和惜春就结伴进来了,听了这话说道:
“林姐姐,你来了。”
黛玉回头,见两人明显也是哭过的样子,就把话压了回去笑道:
“刚才还说起你们,前儿回来匆忙,也忘记问三妹妹吓没吓着。”
探春摇头:“我没事,娘娘吩咐人送我回来,还赐了好些东西呢。”
惜春表情恹恹的,坐在一旁发呆不说话,没一会儿宝玉也来了,在门口问了安才进来,见了黛玉,脸色怔忡,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拱手作揖到:
“妹妹来了,昨儿老太太还念着妹妹。”
黛玉起身慢慢回了个礼道:“二哥哥好,这两日公主留我在宫里,今天才回来,听说老太太病了,我来看看。”
宝玉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眼神都有些酸楚。
外面鸳鸯忽然叫黛玉:
“林姑娘,你来一下。”
黛玉欠了欠身,出了屋子,见了鸳鸯问道:
“鸳鸯姐姐,唤我何事?”
鸳鸯拉着黛玉走到煎药的小房间,才进去就跪在黛玉面前道:
“林姑娘,你这些日子不在,不知道,府里快维持不下去了,太医嘱咐要给老太太用参汤,可家里哪还有人参了?老太太库房里的那些不说药性,年前就用完了。
“老太太的私房钱也都借着各种名头叫我拿去填了家里的窟窿,剩下的也不多,如今我去问二太太买人参,可府里竟连买人参的银子都没了。”
说完鸳鸯就哭了起来,太医说过,老太太这病用人参养着心许还能过上几年。
黛玉愣了一下失声道:“何至于此?便是公中没了银子,老太太的体己银子也没了不成?”
鸳鸯哭着摇头:“有倒是还有,可老太太不让动,说……说……那是留给宝二爷林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的,不能动。”
黛玉别过脸又哭了起来,好一会才说: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一会打发雪雁回家去拿人参养荣丸来,我记得老太太和我吃的是一样的。”
鸳鸯又磕了几个头:“多谢林姑娘,多谢林姑娘。”
黛玉扶起鸳鸯:“快起来,你也别熬坏了,老太太还指着你呢。”
鸳鸯抬手抹眼泪,泪珠子却像是抹不尽似的一直往下落。
黛玉叹气:“别怕,左右……”
说了一半黛玉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下来,鸳鸯止住哭声,那边的药也熬好了,鸳鸯快速把药装起来,勉强笑着对黛玉说:
“喂老太太吃药还得林姑娘来,换了旁人老太太不喝。”
黛玉点头,和鸳鸯又进了房间,贾母正在和探春惜春宝玉说话,见了黛玉就招手慈爱的说:
“林丫头快来,我才和三丫头四丫头说等过两日我好些了,让他们去你那里玩几日呢。”
黛玉自然无有不应:“好,等老太太好了,我就接三妹妹四妹妹去我那里玩几日,我们还要起诗社作诗呢。”
贾母立马笑起来,黛玉趁势劝贾母吃药,一碗汤药下去,贾母又有些疲倦,黛玉见状扶着贾母躺下,压好被子,见贾母睡了才起身出去。
探春惜春宝玉跟着出来,四人就坐在外间,意一时有些相顾无言。
不多时,琥珀进来笑说:
“今儿人来的齐全,二姑娘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大老爷那里,说是一会就过来看老太太,还是二姑爷亲自送来的。”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有些高兴,他们也很久没见迎春了。
迎春没一会儿果真就来了,身后跟着司琪和绣橘,双手小心的护着腹部,进来先和姐妹们见了礼,又进去看贾母,见贾母睡着了才出来坐下。
坐下之后,迎春才不好意思的说:
“听说老太太病了我昨儿就要回来,可你们姐夫的调任下来了,一时不得空,今日吃了午饭你们姐夫就匆匆送我过来,还说叫我在家住几日,他在家收拾东西。”
黛玉和探春都笑了起来,打趣道:
“二姐夫果真疼二姐姐。”
迎春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黛玉看向迎春一直护着的肚子,迎春见状慈爱的摸了摸肚子说:
“前两日才诊脉诊出来,才两个月。”
黛玉和探春惜春惊喜的笑道:“恭喜二姐姐,看来我们要给这个小外甥准备礼物了。”
迎春含笑不语,她如今的日子好的仿佛做梦一样,夫君疼爱,又不用侍奉婆母,有仆从伺候,有时候午夜梦回,迎春依稀觉得她本该受尽折磨香消玉殒,可睁开眼看见姜言,迎春就把这些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黛玉见贾母病者也没离开,而是打发了雪雁回去拿她的衣服,还有人参养荣丸,在贾母病好前,她要在这里住几日。
过了几日,大概是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再加上每日按时服药的缘故,贾母渐渐好了起来,还能坐着和黛玉几人聊天。
期间王夫人邢夫人也来看过,见贾母好了才放心离去。
黛玉观察发现,王夫人身上的首饰少了许多,还有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不如以往,黛玉微微皱眉,随后又想,左右贾母她是供的起的。
贾母好了之后,迎春就不舍的提出告辞,因为姜言要赴任,不能再拖了,这一走起码三年才能回京,因此迎春走的时候格外难受,贾母也是直落泪,还不忘叮嘱迎春:
“二丫头去了那里记得写信回来,孩子落草也要来信报喜。”
迎春抹着眼泪点头,姜言来接她,给贾母行了礼,扶着迎春上马车一起离开。
黛玉扶着贾母回屋,见贾母精神不错,雪雁又说金管事的儿子出海回来了,黛玉便对贾母说:
“老太太,我今日要回去一趟,明日再来看你可好?”
贾母听黛玉要走就有些不高兴,只是见黛玉神情,心知黛玉怕是有正事,叹了口气拍拍黛玉的手说:
“我知道你有事,去吧去吧,明儿也不用来,等你办完事再来看我就好了。”
黛玉轻轻欸了一声,紫鹃和雪雁就去收拾了东西。
离开贾府之后,黛玉才问紫鹃:
“前些日子公主说宝姐姐告假了,这几日却没见宝姐姐过来,我也不得空去宝姐姐那里,叫你去替我瞧瞧宝姐姐和姨妈,瞧的如何?”
紫鹃顿了一下才说:
“姑娘,我去过了,只是宝姑娘家搬出去了,好像是薛家的宅子打扫好了,薛姨妈就回去住了。”
“只是我听那些小丫头们说,薛家似乎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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