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凤姐儿强打精神差人收拾大观园，那边儿贾政就到了贾荀的屋子里检查。
贾政先问了贾荀身边儿丫头小厮的名字，几个小的都说自己是新拨来的，贾荀还没给他们起新名儿，如今叫的都是什么吉祥，红叶，有福，都是长辈胡乱起的名字。
贾政听了点了点头，又往贾荀床铺四周摸索，从枕下摸出来两本儿书。贾政蹙着眉看了眼封皮，见是两本诗集，忙翻看起来，见没有什么淫词艳曲才放下心来。
接着贾政又查了贾荀的课业还有书画，确定没有半分不妥，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方觉得膝盖上疼痛难忍。
身边的几个丫头见贾政面色难看还以为是贾荀犯了什么错让人抓住了，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不知怎么办。贾政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不满道“蠢笨东西，还不扶我回荣禧堂，再去悄悄请了大夫来。”
于是等贾荀回了屋子，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丫头，还有带着人在旁边赔笑着的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家的一见贾荀过来，赶紧行了礼，恭谨道“荀少爷，这些都是二老爷挑了一遍的人，让您挑着伺候，说是您身边儿的丫头小子们不大稳当不大规矩，让您换了呢。”
林之孝家的这话一出，就听跪着的小丫头们有几个起了哭声，还有个胆大的抬头顶嘴道“妈妈这话好没道理，我们都是老太太太太千挑万选的，何曾敢有半分不规矩呢？”
林之孝家的面色不变，还是微笑着对贾荀道“您瞧，这一个个跟秃毛鹌鹑似的毛燥，哪能跟在您身边儿呢？”
贾荀见事难更改便问道“那这些丫头去哪里呢？”林之孝家的道“您不必担忧，她们都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儿，离了您这儿不过是让老子娘领了回去多教两年，总是要出来做事的嘛。”
林之孝家的怕他心软，压低了声音道“这帮小丫头还是年岁小，心性不定呢，听说有好几个经常到王姑娘那边混赏呢。”
贾荀听了这话是真的起了疑心，但既然贾政给他重新挑人，他也没有多纠缠的必要，便从林之孝家的身后的丫头里选了几个。
林之孝家的数了数笑道“哥儿才挑了四个人，这哪里够呢？就算是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还得六个人呢。再说了，老爷说了正好这些小小子还不到大防的年纪，让您也挑两三个陪您玩耍或跑个腿儿什么的，身边儿长大的到底比外头的强。”
贾荀便又点了几个人，林之孝家的见人数足够，才带了被换下的人和挑剩下的人走，几个被换下的小丫头抽抽噎噎抱着包袱跟在最后面。
新留下来的就是六个丫鬟，三个四五岁一团稚气的小小子，还有奶娘马氏和四五个婆子。
马氏见贾荀面色不佳，忙端了银耳羹和点心到桌边，一面使唤着婆子们整理屋子一面安抚贾荀道“哥儿，这事儿想来还是为着大观园闹得。”
“老爷特别过来查了您的功课，柳二家的说老爷查功课的时候还是高兴的，但因丫头怠慢了，才带怒而去的。想来是这帮丫头确没有眼力见惹人生气。再说了之前挑的丫头们虽是伶俐漂亮，但到底年轻，不稳重也是有的。”
“那这些又是打哪来的人？”贾荀抬头一点窗外被另一个婆子教规矩的几人“打头那两个看着可不像咱家的家生子儿。”
马氏嗫嚅几下，还是低声儿说了“打头那个蓝衣裳的想来该是琏二爷奶娘的孙女，赵天梁的独女应当十一岁，另一个瞧着……”
贾荀见马氏面色为难不愿多说，便撂下筷子道“妈妈奶了我这些年，还有甚么是咱们娘俩说不得的呢？”马氏叹了口气，声音低的近乎气音儿“另一个，瞧着像赖尚荣的闺女。”
“咱家前段时间先在观里住着，后来家里家外也乱着，咱们家里也就没什么人说此事。
那个赖尚荣做了这些年的知县，贪了近三万两白银，之前圣上查清官场，拔出萝卜带了泥，把他也给查了出来，同儿子一起砍了头，家里女眷给发卖了。赖嬷嬷拖着病体求了老太太这才勉强留下了他的小女儿，今年也才十岁。”
“她被带回来不久，赖嬷嬷也没了，赖大没几日又喝多了，哭着说要找孙儿结果醉死了，赖大媳妇灰了心一条绳吊死了。这丫头也就没了去处，之前应该是在柳二家的那边帮忙。”
“这两个是一两银子的大丫鬟，剩下那四个，看着倒是像咱们几个管家家的丫头。您尽管放心，我都瞧过了，俱是沉稳妥帖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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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挑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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