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想起前世的自己。
当时何小小自己孕期也是让那人禁欲的。
那时他还不是自己的前夫,结果他也就忍了三个多月,等到产检说胎儿安稳,他便再不肯忍,后来又走了渠道,偷偷知道了不是个儿子,更是肆无忌惮了。
如今回想,她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潜意识里就曾想过,如果通过这样的行为害死了这个女儿,就能再生一个,或许就能有个儿子了?
毕竟虽然政策放宽,已经可以生二胎了,可是何小小自幼身体不好,生一个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早早就说过,不论这胎男女,都不要二胎。
越想越是愤懑,她甩甩脑袋,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往事。
眼下最要紧的是,她不想替贾府,更不要替贾琏,背这样的黑锅。
“这话什么意思?你小产,难道不是平日里太过操劳,导致胎儿不稳,这才没能保住?”
王子腾夫人何其聪慧?一看王熙凤的脸色,便觉出了不对。
王熙凤咬了咬下唇,有些担心地又看了眼外头,声若蚊蝇:
“其实,趁着太医没来,我有件事想请婶婶帮忙。还请婶婶稍等,我想和太医单独说两句话。”
“这怕是不妥。这位陈太医虽已年逾花甲,到底是外男。”
王子腾夫人蹙眉,第一反应便是不同意,只是她也知道,王熙凤素来不是轻浮的性子,做事最有分寸,便又问她,
“你可是有什么疑虑?”
“这……我想私下和太医交代两句。
毕竟,待会太太们就要来了,我实在不放心。”
她脸色发红,外人看来便是羞臊得不行,其实王熙凤是想起贾琏上次的禽兽行当,气得这样,
“二爷他,他到底年轻,年富力强,虽在我孕中,太医直说不可房事,可他……并无禁忌。”
她话已经尽可能说婉转了,王子腾夫人听来,还是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王熙凤咬牙,闭了眼,
“婶婶不是外人,我如今索性和婶婶把话说清楚了罢。
我一直疑心,我小产便是与此有关,所以私心想请教太医,解了我心里疑惑。”
王熙凤顿了顿,又苦笑,
“再者,提前一些知道内情,也是个准备,也好和太医叮嘱一番,否则若是太医诊治出来,一时不防当着老太太、太太说出口,那我这脸,岂不是没地方放了。”
王子腾夫人脸色变了又变。
正要再说什么,外头嘈杂声渐近,她脸色一变,旁边平儿赶紧出去看了,又快步回来,低声禀道:
“是老太太和太太来了,且大太太也在,后头还有几位姑娘们。”
看来是昨晚那原班人马,加上个邢夫人了。
王熙凤算了人数,觉出不对:“可看到珍大奶奶了?还有黛玉和宝玉。”
“许是跟在后头,我并没见他们。”平儿摇头。
她一边说着,只觉得心下不安,不自觉眉头就皱了起来。
方才她一直不说话,却也没避开出去,这本也是王熙凤的意思,便就让她在旁边听着。
因此王熙凤所说对贾琏导致自己小产的疑虑,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只觉得周身如坠冰窟,一阵阵恶寒。
“我出去和他们说说话,你且歇着,凡事有我。
别怕。”
王子腾夫人说着,就要出去。
“婶婶,我有句话。”王熙凤忙道。
王子腾夫人回头俯身朝向她,王熙凤便抬了头,将自己的决定低声说了。
“你决定了?”王子腾夫人诧异。
王熙凤不答,只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自然帮你。”王子腾夫人微用力捏了下她的手,转身出去了。
平儿心头担忧得不行,看着王子腾夫人出去,又回头看王熙凤,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只是又不是时候,只好咬牙忍了。
“怕什么?你从旁边小门悄悄去一趟小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点心,给我端来。一早折腾这么半天,可是饿死我了。”
王熙凤也自平复了情绪,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也是时候伺候奶奶吃药了,太医可是说了,那药得按着时辰喝,效用才好。我这就去吧?”
平儿问,又有些不放心这里,
“只是这里,怕是离不得。不然我还是再等等?”
“既有了陈太医,何必还用王太医的药?”王熙凤扫了她一眼,
“我方才的话你也听着了。若我疑心当真,你以为两个太医轮流给我看诊用药,怎么没一个提起过的?”
王熙凤为了压下自己已然痊愈的消息,早早给那两位太医都已经串好话了,他们也如自己所吩咐的一般,和贾母回话时都说是还需静养,依旧要观察等等,能拖就拖。
可是,就算这样,那两个太医,也算不上王熙凤的自己人。
王熙凤小产后亏了身子,她自己前世在空间里自学过一阵中医,也跟着一个闺蜜兼大学同学在老家的中医师实习过一阵。
这本来也是无心偶得。
当时她刚离婚,日日抑郁已极。
闺蜜看她迟迟走不出来,便带她去老家旅游散心,她也是因此对中医产生兴趣。
后来得到空间,日日忙于考公复习,偶然想放松一下,便会翻找中医书籍,时日一久,勉强也算小有成果——
至少,她便可以看得出来,自己这下红之症,是一早便有,虽然不重,却也绝对不是小产后才有的。
而更重要的,她的小产,绝对不仅仅是体质太弱所导致的。
当时分明是有外力的冲击,引发了她的小产。
什么样的外力?
要知道王熙凤可是贾府琏二奶奶,管家媳妇,就算辈分小,可这身份却绝对没人敢动她一指头。
而且,小产时分明已经过完了年,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正是歇着的时候了。
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机会:王熙凤的老公,贾琏。
估计王熙凤怀着孕,又忙着过年,晾了他好些天,所以等她一忙完,这便按捺不住了。
可是这两个太医对王熙凤可是什么都没说。
按照他们拿钱办事的性子,只怕除了王熙凤的钱,还收了别人的,比如贾母。
既然如此,王熙凤对他们的药也能不吃就不吃。
“奶奶快喝些,沈嬷嬷刚好热了一罐牛乳,我说二奶奶早起还没用早过呢,现下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正经用饭。
她便攒了一盒子这些叫我一并拿来给奶奶,说都是些轻便好拿,好消化的。”
平儿很快回来,一来提了个葫芦,另一手里却是托了个半尺长的方盒子,打开来,却是两层精致小糕点。
“好吃。”
王熙凤立刻点头。
忙不迭吃了好一会,又一气喝了大半的牛乳,这才擦了擦嘴,正要说话,帘子一响,外头竟是贾母走了进来。
“请老太太安。”平儿赶忙起身去迎。
王熙凤咬牙,左手一掀帘子,右手迅速将食盒连同葫芦一并拢到一起。
“凤儿?凤儿可好些了?”贾母几人有些错愕,忙三两步走过来看。
“凤丫头这是怎么了?
虽然病着,老太太和太太们本来了也不会介意这些虚礼,可哪有个长辈来探病,晚辈反倒拉了帘子睡着的道理?还不快起身说话。”
薛宝钗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贾母,笑着也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王熙凤床边的帘子。
“宝姑娘,使不得!”
平儿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出声阻止。
盛了一半牛乳的葫芦就算能拿被子盖了,可床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食盒呢。
提手又高,被子根本盖不住,不说还剩了几块糕点,就说糕点碎屑散成那样,怎么都解释不过去啊!
然而,她虽然着急,前头贾母和王熙凤脚步却快,她又不敢拦阻,眼看着王熙凤拉开了帘子,几乎要吓得不敢去看。
“这是怎么说的?
谁不知道小产也要坐月子,须得好好养着才行,怎么你倒来这样。
倘或我这侄女吹个风,一病不起,你待怎样?”
里头却是什么也没发生,王子腾夫人说话间已经走了进来,沉声道。
平儿惊讶抬头,却见床上只有个苍白了脸色歪着的王熙凤,连被子也被帘子拉扯着带到了旁边,露出她略有些凌乱的衣服下摆,哪里还有一点方才那些东西的影子?
“她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就懂这些了,亲家别放在心上,到底是没生养过的,不懂事罢了。”
贾母皱眉,也有些不满,难得对薛宝钗说了重话,
“素日看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今日强要跟了来,又这样。还不出去?”
昨夜她是没有去找薛宝钗来的,谁知道一早她竟得了消息,自己就来了。
彼时,贾母也才刚起,正听鸳鸯说起王熙凤这边的消息,还在震惊,一时间也顾不得她,便即默许薛宝钗也跟了过来。
本以为她是惦记着表姊妹身子不好,意图借机表现一番,不想居然如此莽撞,实在不该纵了她跟进来的!
“凤丫头这脸色果真有些不好,老祖宗别生气,我也是关心则乱,实在是担心凤丫头的身子。”
薛宝钗一边说着,一边诚恳地看着王熙凤,劝道,
“我知道你现下心里有气,可再怎么着,也该念着老祖宗这些年疼你,不该拿你的身子使性子,怎么竟说出要回娘家这样的话?
论理,这话不该我说。
可是你想,小产后最忌吹风着凉的,你如今好好养着还怕见风着凉,怎么还敢回王家?
一则,为着你自己着想,恐怕出门更要加重。
二则,叫外人听了,也不像话,不说你自己要回娘家,倒像是咱们家待你不好,放着你个坐小月子的人要挣命回去似的,到底不像样。”
王子腾夫人几乎要气笑,当场就要发作。
旁边王熙凤却忙拉住了她。
“婶婶别生气,薛大妹妹是想着我才来的,她的心思我岂能不知?我和她之间,本来也无需那些虚礼。”
王熙凤说着,对薛宝钗温和一笑,
“正想着找你说说话,不想你今儿倒是自己来了。
我听说,我病了这一阵,李大嫂子处处忙碌,宝姑娘颇帮了不少忙,我想着,你到底是客,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是长法。”
薛宝钗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只挤出个勉强的笑意,正要再说什么,王熙凤却没给她机会,已经转向了平儿:
“把我和林姑娘先前所准备的那个,拿过来。”
新年快乐~过年期间隔日一更哦~祝亲们新春快乐,龙年大吉,事事顺遂!新一年里福气多多,好运多多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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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贤惠媳放权助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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