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凤丫头是钻营，是盯着蝇头小利。可她不偷不抢，赚的是那些怕死又懒得动、还愿意掏钱的太太奶奶们心甘情愿给的银子。总好过…好过把民脂民膏换来的好东西…眼都不眨地糟践了…还嫌别人心疼是‘小家子气’。”
“您说我们府上排场‘别具一格’？是！我们老祖宗是心疼东西。是看着浪费吃不下饭！怎么了？这丢人吗？老身觉得…这比打肿脸充胖子…硬摆着金山银山往水里扔…还沾沾自喜的…强，强一百倍。”
“老身这条命不值钱…可也受不住这‘富贵气’天天这么齁着，再待下去…怕是真的要…要躺在这儿…给老太妃的寿宴…添晦气了。鸳鸯，凤丫头，还愣着干什么？扶老身起来，咱们…咱们回府！这福地洞天…老身这乡下老婆子…消受不起。”
说完最后一句，林纯白眼一翻，这次是用力过猛有点晕，脑袋一歪，彻底“瘫”了回去，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只剩下进气少出气多。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偌大的琼林苑，只剩下溪水潺潺和林纯粗重的喘息声。
南安郡王妃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浑身哆嗦，指着林纯“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纯那番话，句句诛心，把她们奢靡浪费的遮羞布扯得粉碎。还扣上了“糟践民脂民膏”的大帽子，偏偏她是以一个“被气晕”的老封君身份说出来的，谁还敢反驳？反驳就是坐实了欺负老人、糟蹋东西。
其他刚才帮腔的贵妇，此刻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老太妃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林纯最后那句“添晦气”简直是精准打击。
凤姐和王夫人被老祖宗这惊天动地的爆发震懵了，随即是巨大的狂喜和扬眉吐气。凤姐反应极快，立刻哭嚎起来：“老祖宗，老祖宗您撑住啊，咱们这就回家，这地方…这地方咱们不待了。”她一边嚎，一边和鸳鸯“手忙脚乱”地去搀扶林纯。
宝钗不知何时已悄然上前，指尖在林纯手腕某个穴位极快地拂过，林纯顿时感觉一股清凉流转，刚才吼得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宝钗平静地对老太妃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无奈：“太妃恕罪，老祖宗忧思过重，心疾旧患发作，实在不宜久留。晚辈等需即刻送老祖宗回府医治，万望太妃体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太妃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让一个“被气晕”的老封君死在她寿宴上？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史老太君保重身体要紧，快…快送回去吧。所需药材，只管来王府支取。”
赶紧送走这尊瘟神才是正经。
于是，在满堂权贵复杂难言，惊恐、鄙夷、心虚、甚至有一丝莫名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林纯老祖宗被凤姐和鸳鸯“架”着，王夫人和宝钗护持左右，以一种极其狼狈又极其拉风的姿态，提前退场，打道回府。
一上马车，离开王府视线范围，“奄奄一息”的林纯立刻“回光返照”，猛地坐直身体，长长舒了一口气：“哎哟我的妈呀，憋死我了。”
凤姐激动得一把抱住林纯，差点把老祖宗勒断气：“老祖宗，我的亲老祖宗。您今天可太威风，太解气了，您没看见那南安郡王妃那张脸，绿的跟王八盖子似的。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憋屈一扫而空。
王夫人也心有余悸又带着敬佩：“母亲…您…您刚才那番话…真是…”她找不到形容词了。
宝钗淡定地给林纯倒了杯温水：“老祖宗喝口水润润喉。您方才的言论，逻辑清晰，攻击性强，直指核心矛盾，虽言语粗放，但效果…极佳。宝钗已记录分析，此案例可命名为：‘咸鱼愤怒：低姿态高杀伤性社交反击模板’。”星际大佬已经开始建立模型了。
林纯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水，抹了抹嘴，心有余悸又得意洋洋：“威风？解气？老祖宗我是被逼急了，敢欺负我的人？还敢糟蹋东西？呸，真当老咸鱼没脾气啊。”
系统提示疯狂刷屏：
【叮，宿主完成隐藏成就：“咸鱼咆哮”。】
【成就描述：以咸鱼之躯，行毒舌之实，于顶级权贵宴会之上，悍然开炮，直击奢靡浪费之弊，成功维护家族及管家尊严！】
【成就奖励：咸鱼值 200，精神损失费 勇气嘉奖，“初级毒舌词汇库”解锁。】
【附加点评：宿主今日表现，完美诠释了“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真理。咸鱼愤怒，恐怖如斯。本系统愿称之为：绝！杀！】
回到荣庆堂，得到消息的众人早已翘首以盼。当看到林纯被“搀扶”进来，立刻围了上来。
“老祖宗，您没事吧？”
“听说您在王府大发神威了？”
“快说说，快说说。”
林纯往软榻上一瘫，彻底放松下来，摆摆手：“哎…别提了…累死老祖宗了…装死…骂人…都是力气活…”
宝玉一脸崇拜：“老祖宗！您是不是用了‘沉默诅咒’配合‘心灵震爆’魔法？孙儿在府里都感应到强大的能量波动了。”
黛玉则细细打量着林纯，难得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毒舌都温柔了几分：“外祖母今日这‘病西施’装得…倒有几分‘怒目金刚’的真髓。那番‘富贵气齁人’的论调，更是…鞭辟入里，发人深省。玉儿佩服。”能把奢侈浪费骂得如此清新脱俗又杀伤力巨大，她服了。
林纯享受着众人的“膜拜”，听着系统的奖励提示，再想想王府那群人吃瘪的脸，只觉得通体舒泰，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结果…真香。
她美滋滋地总结：“以后记住了，谁再敢欺负咱们贾府的人…老祖宗我就…就躺他面前装死。然后…跳起来骂他个狗血淋头，看谁耗得过谁。这，就是咱们贾府新的…呃…‘家规’。”
咸鱼护短奥义，简单粗暴，但有效。
凤姐立刻捧场：“老祖宗英明，这条家规好。省钱！省力！效果拔群！”她已经想着下次商业谈判是不是也能用这招了。
宝钗默默在数据库的《贾府行为准则》条目下，添加了新的一行：【核心战术：碰瓷式装死 咸鱼毒舌爆发。适用场景：高端社交受辱事件。执行人：史太君。成功率：待进一步数据验证。】她感觉这个样本非常有研究价值。
林纯看着眼前这群终于有点“同仇敌忾”模样的晚辈，虽然离“心灵一家亲”还很远，但至少…大家现在都知道，这条咸鱼老祖宗，是真会为了护犊子，以及心疼东西豁出去拼命的。
这感觉…还不赖。
她抓起一块新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宣布：“传饭，老祖宗我…骂饿了。今天…加菜。”
嗯，浪费可耻，但自家吃饭，该享受还是得享受，咸鱼的原则，就是这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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