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对林如海擅离职守非常生气，要治他的罪，今年的盐税他连个铜板都没见到，以后也别想拿了。皇帝反应迅速，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了个心腹去淮扬接任盐政之位，太上皇迟了一步。
姜淮玉劝道：“父皇，林如海身份特殊，他出身勋贵世家，自己又是探花，在士族中颇有盛名，且对你向来忠心耿耿，此番离开也是因为身患重病，若是死在牢狱里，恐怕会寒了臣子们的心，兴许会倒向皇兄呢。”
这话立刻触动了太上皇的心，他道：“你说得对，朕不能罚林如海，还得赏赐他。”
太上皇立刻命人发谕旨嘉奖林如海，加封太子少詹事，命他养好病后回京复命。
这时边疆传来了消息，骨嵬人意欲犯边，并且劫掠了汉人百姓，朝野中主和与主战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按皇帝的意思是不想打仗，招抚为要，姜淮玉好不容易进入军中就是为了建功，极力劝太上皇主战。
每年京营都要和边疆换防，把京营的将士派去边疆戍守，为的是磨炼兵士，姜淮玉此次便主动请命去边防。
皇帝叫来神枢军右提督沈思源，询问姜淮玉是否有将才。
沈思源出身武将世家，性格傲慢，与姜淮玉一直不对付，不假思索地道：“宁王殿下在军中只知摔跤打球，任人唯亲，丝毫不懂用兵，若是去了战场，恐怕有去无回。”
皇帝欣喜：“果真如此吗？”
沈思源非常笃定：“臣不敢有一句虚言。”
皇帝很高兴，立刻封姜淮玉为辽东镇海州参将，统领一营，负责防卫海州。
他一直想除去姜淮玉，五年前就动手过，被他命大躲过去了，碍于他在京城里被太上皇羽翼庇佑，难以下手，等去了北疆，刀剑无眼，死了也没人追究。
姜淮玉在神枢营这段时间，已经塞了些亲信进来，有他暗中培养的私兵，还有个狐朋狗友，就是柳湘莲，此次去北疆便带上了这些人。
柳湘莲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唇红齿白，常跟那些浪荡子一起玩乐，却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反而持身比较正，功夫练得不错，也有脑子，迫切想要建功立业，姜淮玉才招揽他。
姜淮玉料到自己去辽东肯定十分凶险，比骨嵬人更想要他死的是皇帝，但是凶险与机遇并存，在京城是永远没法建功立业的，只能当个纨绔王爷。
就是可惜没有向林黛玉道别，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一路日夜兼程，尘土伴着铁蹄声，姜淮玉去了辽东重镇。
海州是辽东镇下辖的卫城，有拱卫长城、防止骨嵬入侵的职责，现在骨嵬人几次犯边，这里就是前线。
出发前京城才刚入冬没多久，而辽东大雪已经积了四指厚了，满天飘着鹅毛大雪，寒风一吹，冷得要命。
海州当然是没什么高床软枕的，只有下不完的雪，巡不完的逻，脸上很快起了皴，手脚长了冻疮。
这些都还好，让姜淮玉恼火的是，骨嵬人时不时犯边，劫掠百姓，但他们每次赶到，只能看到被连人带粮抢掠一空的村子，报上去，辽东总兵也没有任何动作，问就是在等朝廷的命令。
等朝廷商量好是打还是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姜淮玉倒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在来海州之前，就叫赵直去找那些在辽东茶马互市上做生意的商人，总有人想攀附权贵的，很快在辽东买到了几个探子，又根据他们的消息叫私兵扮做当地猎户，进入长白山探听，一段时间下来，查到了些骨嵬人的底细。
这些骨嵬人住在长白山里渔猎为生，内部分成许多小部落，大部分只有三四百户，住在山里，没粮了就下山抢，抢完就跑，很难被捉住。
姜淮玉查到了两个骨嵬部落的落脚地，立刻集结手下，准备去灭了他们。
海州原本的副将叫戴先成，在城门上听到吹号声，又见他们在集结部下，连忙跑来，“大人，叫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我没收到出兵的命令？”
姜淮玉微笑道：“例行巡视而已，你若是想可以跟着。”
这位出身皇族的参将刚来时他还颇为瞧不起，觉得他唇红齿白，像个锦衣纨绔，谁知道雷厉风行，迅速收拾了几个不遵守军规的刺头，立住了威。
他就是像现在温和地微笑着，命军法官把偷偷跑出营的士兵给斩首了。
戴先成现在看到他的笑容还觉得头皮发麻。
他可不信那套例行巡视的鬼话，那边伙头兵在分干粮和酒呢，那么多，巡视哪里需要带干粮。
姜淮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家里有没有亲人被骨嵬人害死的？证明你是个勇士或者软蛋的机会来了。”
戴先成愣住，骂了句脏话，叫人把他的马牵来。
一切准备好，姜淮玉带着两千人出了城，在风雪中一头扎进长白山。
两千人动静太大，姜淮玉把这些人分成两支小队，分别由自己和戴先成带领，分了地图和探子，分为两队包抄。
他们轻装简从，没有带帐篷，也不扎营，累了就在背风处挖个雪窝子，用马挡风，蹲一起啃冷蒸饼和肉干，喝烧酒暖身。
提前谈好路的优势让他们不用在山里转来转去，很快探子汇报，找到了一个骨嵬人的寨子。
柳湘莲笑道：“听说骨嵬人往林子里一钻，神仙都难找，居然被你找到了。”
“那是他们蠢。”姜淮玉对手下道：“我来时就说过了，此次行动只论小队军功，不论个人赏钱，回去后每人都有五十两赏银，每多屠一个寨子，赏银多十两，不论朝廷给多少，这是我个人给的，和他们不相干。你们的小队长也会告诉我谁作战最勇武，我会酌情封赏。”
将士们纷纷双眼发亮，恨不能立刻冲出去。
姜淮玉派了五十个人去，先把外围巡逻的蛮子杀了，过了一会，听到寨子里传来喊杀声，立刻带人冲去。
骨嵬人没想到，平时只有他们下山抢汉人措手不及的份，还有被汉人冲进寨子里的时候，完全没时间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匆忙吹起军号。
蛮子来不及披甲，匆匆拿了刀从屋子里冲出来，嘴里大喊着听不懂的话。有备而来的将士冲上去，杀得血流满地，白绵绵的雪地上洒满了红色的血和人的肢体。
战争一边倒地结束了，整个过程还不到半个时辰，杀敌五七十三，将士们只有八个人受了些伤，无一人死亡。
他们开始挨家挨户搜人，看到蛮子就抓出来杀了。
姜淮玉杀了十几个人，突然看到一座矮屋后有两道灰色人影闪过，冲上去，拦在那人面前欲砍，却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求你，别杀我！”
姜淮玉喊道：“把脸露出来。”
那人跪下，摘下围巾和帽子，露出一张黑红色的汉人的脸，她怀里却抱着一个豆丁似的男童，细长眼睛，扁脸蛋，脑袋剃光，只留三个很丑的小辫，赫然是个蛮子男童。
戴先成骑着马跑来，“大人，这寨子里有很多被掳来的汉人。”
骨嵬人下山抢粮食，也抢人给他们生孩子，或者做奴隶使唤，他们的身体里已经流了汉人的血。
姜淮玉用雪把刀擦干净，收归刀鞘，沉声吩咐：“四尺以上的骨嵬男童全部杀掉，骨嵬女人若是投降就留着，敢反抗，杀掉。这些人赶到一起看好了，谁敢乱跑，就当做是给别的寨子报信的，全杀掉。”
他又命人就地杀牛羊做饭，犒劳将士，但不许任何人喝酒。行军时天气寒冷，酒可以御寒，但此时还在敌营，喝多了误事。
好不容易吃顿热饭，将士们高兴极了，许多人身上沾了血迹，团一把血擦擦就算了，完全不耽误吃肉。
只有柳湘莲，看到那些热气腾腾的煮肉，惨白着脸跑到一旁吐了。
他是头回杀人，现在外面还满地都是尸首呢。
“哟，你不吃吗？那我可吃啦？小白脸真矫情。”
“得了吧，你杀的人还没他多呢，他是小白脸你是啥？”
“想不到小柳，不，柳大哥是个真汉子，这个大哥我认了。”
姜淮玉端了一碗肉走过去塞进柳湘莲手里，“现在不吃，等进了林子里又得啃干粮，你可吃不着这么好的了。”
柳湘莲也知道，脸朝着山林，避开那些尸体，把肉塞进嘴里，强行吃了。
姜淮玉拍拍他的肩膀：“你挺不错的，我看见了，非常勇猛，回去给你请功。”
柳湘莲想了想，自己跑到边疆来不就是为军功吗，反正蛮子总是该杀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他畅想道：“等我衣锦还乡，就买套大院子，再娶个绝色女子回家。”
姜淮玉随口说：“行啊，我给你介绍。”
“王爷认识哪家绝色的姑娘吗？”
姜淮玉见他满脸激动，想了想，“还真有。宁国府大太太的娘家三妹生得很美，比那些寻常公侯之女都强，就是不知道许配了没有。”
柳湘莲垮下脸：“宁国府？他家也就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贾珍父子俩品性不堪，满府年轻女子没一个逃了他们毒手的，绝色姨妹恐怕早就……罢了罢了。”
姜淮玉笑说：“这你倒误会了，宁国府我查得一清二楚，那位尤二姑娘如你所说，她是个可怜人，此事错在贾珍父子，你不要说出去。不过尤三姑娘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刚烈，绝对没有被人所辱，所以我才跟你说。不过如你所说，尤家姐妹的确名声不好，但有那样的姐夫，焉能怪她呢？”
柳湘莲连忙说：“我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不介意这些。王爷都夸的人，一定是个好姑娘。”他心里已经对尤三姑娘有了好感，决心等回了京之后就找人打听。
姜淮玉让将士在寨子里休整了片刻就离开，继续前往下一个骨嵬寨子。伤员留下，让他们带着那些女人和幼童离开山里回辽东。
他们长途奔袭，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迅速袭击骨嵬人的寨子，杀完人就跑，从来不逗留太久。
而骨嵬人之间距离也很远，通信不便，直到半个月后，他们才直到有一支兵冲进了长白山，四处屠杀骨嵬人，竟是冲着让他们灭族来的。
我本来只想写个小政变，但我那熟知历史的基友坚决不同意，就花了几天重新想结尾
天啊，我到底发了什么疯，写个鬼的造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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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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