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锦标赛的金牌,沉甸甸地挂在团团脖子上,像一枚闪亮的勋章,也像一道坚固的盾牌。
它不仅代表着通往冬奥会的门票,更像一记响亮的回应,掷向所有质疑与不怀好意的目光。
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进一步向好,#真我绽放#、#实力是最好的回应# 等话题热度高涨,连一些之前持保留态度的体育评论员,也开始用更严肃、更专业的口吻分析团团技术的特点和艺术表现力的稀缺性。
GBGU等组织的声音,虽然依旧在边缘聒噪,但在绝对的成绩和日益增长的支持声浪面前,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回到那个作为临时基地的私人冰场,气氛却并未完全放松。冬奥会的脚步日益临近,那将是真正的世界级舞台,汇聚全球顶尖高手,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关注度和压力。训练,变得更加系统,也更加残酷。
陈涛带来的团队展现出极高的专业性。周教练的体能计划精确到每一组肌肉的负荷,小杨的理疗和恢复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连那位李顾问,也开始引入一些简单的视觉化训练和压力情境模拟,帮助团团构建更强大的比赛心理。各种传感器和设备,在不干扰训练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记录着团团的生理数据、运动轨迹、甚至是对不同音乐段落的心率变异反应。王教练默许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些数据不仅是实验室的研究素材,也确实在帮助团队优化训练方案,降低受伤风险。
然而,随着冬奥选拔的最终名单公布日期临近,一个意想不到的、带着几分荒诞色彩的问题,浮出了水面。
这天训练结束后,陈涛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远程沟通,而是亲自来到了冰场。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有个程序上的问题,”他将文件递给王教练,“关于团团注册信息中的‘国籍’和‘代表队伍’一项。”
王教练接过文件,是冬奥会运动员注册表的草稿。在“国籍”一栏,已经填好了。但在“代表队伍”一项,后面却跟着一个用红色笔标注的、巨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王教练不解。代表国家队出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陈涛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无奈,“按照常规流程,毫无问题。但你们也知道,团团的情况……特殊。现在外面,包括ISU内部和一些国际媒体,存在着一种……声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一种观点认为,鉴于团团表现出的、超越常规人类范畴的体征和能力,她或许不应该简单地归类为‘人类运动员’代表‘人类’参赛。甚至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议,应该为她单独设立一个……呃……‘非人类智慧生物’或者‘特殊形态生命体’的参赛类别。”
王教练听得目瞪口呆,简直要气笑了:“胡说八道!团团有身份证吗?有户口吗?法律上她就是中国公民!她怎么就不是人类了?那些人是科幻片看多了吧!”
“法律上当然没有问题。”陈涛肯定道,“但舆论和象征意义层面,我们需要考虑。GBGU那边正在极力渲染这种观点,试图将团团‘非人化’,为他们后续可能的行动造势。如果我们简单地以‘中国’名义参赛,可能会被他们解读为‘人类文明对稀有物种的征用和展示’,反而落人口实。”
王教练感到一阵荒谬绝伦的头痛。这都什么跟什么?滑个冰而已,怎么还扯上文明和物种了?
“那怎么办?难道还真给她单独弄个‘熊猫国’的旗子不成?”王教练没好气地说。
“那倒不必。”陈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化被动为主动。既然有人要把她架到‘代表一个群体’的高度,那我们索性就把这个‘代表性’做得更足。”
他指着那份文件:“在‘代表队伍’这一栏,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些文章。比如,在常规的‘中国’后面,加上一个非官方的、象征性的副标题,或者是在选手介绍和宣传材料中,突出她作为‘连接人类与自然’、‘展现生命多样性奇迹’的桥梁身份。让她不仅代表中国,更代表一种……包容、共生的未来可能性。”
王教练皱紧了眉头。他明白陈涛的意思,这是要把团团塑造成一个文化符号,一个超越体育的象征。这确实能堵住那些“非人化”论调的嘴,甚至可能赢得更多跨界的支持和好感。但这样一来,团团身上背负的东西,就太重了。她不仅仅是一个运动员,还要成为一个“象征”?
“这……会不会太……”王教练犹豫着。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能保护她,也最能发挥她独特价值的策略。”陈涛语气坚定,“让她仅仅作为一个‘罕见病患者’参赛,力量是单薄的,容易陷入无休止的医学伦理争论。但将她提升到‘生命多样性代表’的层面,格局就完全不同了。这符合主流价值观,也更容易引发普通人的情感共鸣。”
他看向冰场上正在和理疗师小杨说笑着的团团,低声道:“而且,这或许也是最接近她本质的定位——她本就是人类世界与自然精灵之间,一个美丽的意外,一座活着的桥梁。”
王教练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陈涛的分析有其道理。在这个注意力经济时代,拥有一个独特而正面的“人设”,有时比单纯的实力更重要,尤其是在团团这种特殊情况下。
“那……具体要怎么做?”他最终问道。
“宣传策略上我们会把握。”陈涛见王教练松动,语气缓和下来,“你们需要配合的,主要是在有限的公开露面和一些必要的采访中,传递出相应的理念。比如,强调她对冰雪运动的热爱源于生命本能,她的成功是人类理解与自身天赋结合的典范等等。不用刻意,自然流露即可。”
训练结束,回公寓的车上,团团似乎察觉王教练有心事,歪着头问:“教练,你不高兴吗?”
王教练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他该怎么跟这个一心只想滑冰的小家伙解释,她即将要代表的,可能不仅仅是国家,还有一堆抽象的概念和期望?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挤出一个笑容:“没有不高兴。就是在想,以后别人介绍你的时候,可能要说很长一串头衔了。”
团团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像……像皇帝一样吗?”
王教练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逗乐了,“差不多吧,不过是‘宇宙和平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亲善大使’兼‘冰雪运动推广使者’那种——啧,这头衔长得,比赛服背后都印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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