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日,除夕。
对于中国人而言,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辞旧迎新,阖家团圆,尽在此时。
大街小巷都是一派热闹喜庆的氛围,文家也不例外。席晚早早拟好了年夜饭的菜谱,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文父在一旁打下手,有条不紊地切菜、洗碗。文斐然帮不上忙也不添乱,在客厅摆好了果盘点心,然后便带着文超然打街头格斗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黎臻和何昊雯提着大小礼盒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兄弟两人“战况激烈”的景象。
正如何昊雯所料,席晚一见到黎臻就喜欢得不行。席晚从小读琼瑶小说长大,对于书中眼含秋水、楚楚动人的女主角心驰神往,而黎臻恰恰就有同“瑶女郎”相媲美的外形和气质,是以席晚对她简直是赞不绝口。
不过出乎何昊雯意料的是,文超然也对黎臻格外亲近。文超然今年九岁,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有些臭屁的酷小孩。但是见到黎臻后,他却表现得分外乖巧,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拉着她一起打游戏。黎臻说自己不会,他便问黎臻喜欢什么,黎臻说喜欢看书,他于是改口让黎臻陪自己读书。这一系列操作实在把何昊雯好笑得很,只能感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黎臻在文超然的房间陪他读书时,席晚又是送茶水,又是送果切,又是送小蛋糕,把书桌摆了个满满当当。文超然忍不住吐槽:“妈,这也太多了吧,书都没地方放了。平日可没见你这么殷勤。”席晚道:“那是你平时根本就不读书。你要是天天读书,我天天给你做蛋糕。”
黎臻忍不住笑出声,心想:“席阿姨真是热情好客。”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并不是一个擅长待客之道的人,每次知道家里要来亲戚时,总是愁得很。但等客人真到了之后,她又会尽全力地招待,照顾好客人的感受。一直以来,母亲都是个真诚付出的人。
*
没过多久,饭菜上齐,年夜饭正式开始。
一桌子上摆了六荤三素,九菜一汤,甚是丰盛。听何昊雯说,席晚知道黎臻是齐洲省胶东市人,特意做了她家乡特色的海鲜水饺,照顾她的口味。黎臻闻言甚是感动。
文父和席晚端起杯子祝酒:“除夕是团圆的日子,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特别高兴。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小江,但一见如故,就和家人一样。祝小雯工作顺利,祝小江、斐然、超然学业有成,愿一家人身体健康、顺心遂意、新年新气象!”言毕,众人举杯共饮。黎臻回敬了文父和席晚,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
吃完年夜饭,文父、席晚和文斐然一起收拾碗筷,黎臻想要帮忙,被席晚拦住了,说让她好好玩儿就行。文超然又要拉着黎臻一起玩飞行棋。何昊雯抢先一步道:“好啦,不要总是缠着小江姐姐,人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说完便拉着黎臻进了自己的卧室。
何昊雯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小孩子一起。超然他也是喜欢你,所以才老是缠着你。你就在我屋里待着,他绝对不会进来烦你。”
黎臻道:“超然挺可爱的,陪他玩儿挺有意思,我不觉得烦。”
何昊雯道:“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客套啦!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拒绝,真的没事儿。我去帮小姨和姨父收拾一下,你就在我屋里待会儿,等放完烟花我就送你回公寓。”
黎臻感激她的体贴,点头道:“好。”
何昊雯离开后,黎臻便拿出手机,给长辈、老师和同学们逐一发拜年短信。虽然网络上流传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群发祝福,有颜文字的,有带表情的,黎臻还是喜欢自己编辑短信。她相信,即便是再朴素的文字,其中的诚意也能够被人看到。
“江江。”敲门声传来。
听到这个称呼,黎臻便知道是文斐然了,只有他会这么叫自己。
毕竟,叫全名太生疏,叫“榛榛”又太亲近,姓氏叠叫则刚刚好。
黎臻答道:“我在,有事吗?”
文斐然道:“我和姐还有超然要一起出去放烟花,你要不要一起?”
黎臻道:“好啊。我正在发拜年短信,稍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
十分钟后,黎臻、何昊雯、文斐然、文超然四人拿着一堆烟花到了楼下。
文超然兴奋异常,抢着要点引线,文斐然和何昊雯两个人就在旁边带着他,以免他被烟花炸伤。
黎臻独自站在远处,看着夜空中升起的朵朵烟花,莫名涌起一阵感动:“爸爸、妈妈、姐姐,你们在天上,也能看到这些绚丽的烟花吗?”
黎臻正在心中默默诉说着对家人的思念时,文斐然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支仙女棒,道:“江江,这支给你。”
小小的火花,噼噼啪啪地绽放,像闪闪亮亮的蒲公英。
黎臻伸手接过,笑着道:“哇,谢谢,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玩仙女棒呢。”
文斐然道:“那你可以许个愿。”
黎臻道:“仙女棒是用来许愿的吗?”
文斐然道:“嗯……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许个愿总没坏处吧。”说完笑着走开了。
黎臻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爸爸、妈妈、姐姐,如果你们在天上能看到这些烟花,那么你们就会看到,我不是孤单一个人。有朋友陪在身边,我很快乐,请不用担心我。希望你们在天上,也一直幸福快乐。”
睁开眼,烟花的最后一弹恰好升空,繁华而盛大,照亮了整个夜。
黎臻对着天空,大声地喊出:“新——年——快——乐!”
远处的三个人也回应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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