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后，宿舍里只有乌云一人，她看着桌面上的鸡蛋和纸条上龙飞凤舞的“趁热吃”三个字，知道又是巴郎的杰作。
乌云咬了咬嘴唇，拿出镜子，看着镜中自己明亮的眼睛和憔悴的神态，最终下定了决心，把短发给剪了，然后剃成男兵一样的寸头。
等梁倩回来时，乌云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剪头发，但对方只是当作无事发生，默默整理行囊。
“脱衣服趴下。”
乌云瞪大眼睛，什么虎狼之词？
“你昨天不是说肩胛骨附近的肌肉疼吗，我给你贴个膏药。”梁倩举起黑乎乎的膏药，“这是我阿公特意做的，专治跌打损伤，效果嘎嘎好！”
老苗医认证，值得信赖。
乌云趴在床上，感受背上按摩的力道由重到轻，由点到面，不由得闷声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贴膏药前要把受伤位置揉一揉，活络筋血。梁倩的手法是跟阿公学的，苗医的手艺在零几年是门千金难学的技术，没有书籍图画，全靠口口相传和亲手传授，在苗寨十里八乡是令人羡慕又尊敬的活汁。
后来现代医学的普及，加入政府修路通到村里，大家去哪里都方便了，找苗医看病的人渐渐少了，只有一些老人才会去。
梁倩贴完膏药，拉过被子给乌云盖上，“做你决定要做的事，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乌云你知道吗，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骄傲的人，头永远昂着，不退缩，不认输，像棵向日葵，积极向上。”
听了这话，乌云眼睛一热，嗫嚅写说不出话了，她眨着眼，泪水滑落，又赶忙把脑袋埋到枕头上。
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时候，乌云的寸头惹来男兵们侧目，巴郎看了心里更是对她多了分敬重。
今天的训练是徒手深潜，向羽背靠在栏杆上，身旁的巴郎介绍任务：“待会两人一组跳龙宫，见着底以后，都把眼皮子撑开瞅准了，抓一把海泥带上来，4分15秒优秀，4分45秒及格……”
“是！”
向羽扫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后面的两个女兵身上，他抬起下巴，示意两人出列。
“乌云计时，梁倩记录。”说完，他把成绩格和计时器往前一递。
“报告！”梁倩喊。
紧随其后是乌云的声音，“报告排长，我想参加今天的训练。”
向羽眯起眼睛，“今天的深潜是15米，你两都没有训练过，给我个理由，梁倩你先说。”
“报告排长，我在老家的时候潜过水，打底有五六米深，二十米的深潭我也尝试过。”
“好吧。”向羽点头，“这个理由我接受了，你就跟……展大鹏一组。”
被点到名的展大鹏一愣，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身边的男兵都笑着揶揄他走桃花运了。
“那乌云你做记录。”
“我也想参加今天的训练。”乌云鼓起勇气强调。
向羽哼了一声，对方的成绩他在交接的时候可是看到过的，还是来到陆战旅才学会的游泳，更何况是潜水。
于是他说：“就你？”
“对，就凭我！凭我和他们穿着同样一身衣服，流着同样一身血，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我一样不落可以干得更好！”见向羽还不为所动，乌云激动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定说到做到，在我们草原，说到不做到是要遭狼的。”
旁边的巴郎帮忙说好话，向羽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试出问题谁负责？”
“试出问题我自己负责。”
见乌云坚持，向羽勉强同意了，问题是两两一组刚好划分完，没多余的人同乌云组队，于是他昂头问谁愿意和乌云组队。
“报告排长，我愿意。”梁倩硬着头皮上了。
果不其然，向羽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回答而是再次询问。
男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应声。
“你看，没人愿意和你组队。”向羽道。
队伍里，展大鹏捂住梁倩的嘴巴，劝说：“姑奶奶别说话了，向排长刚才都没理你，你犟一尺他犟三丈，可别到时候连累我哇！”
这时巴郎骂了一句，“怂包，我来！”
乌云感激地朝他点头，后者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臭死了。”梁倩一把拍开展大鹏的手，“你上厕所没洗手啊？”
展大鹏尴尬地把手放到身后，没敢说是之前挠胳肢窝。
半个小时后，前面的人都完成了训练，梁倩和展大鹏是倒数第二组，换好装备后两人跨步式入水，跳进了蔚蓝的海水中。
越往下潜，耳朵的嗡鸣感越重，梁倩努力保持心跳平衡，通过呼吸器吸了一口氧，继续下沉。
四周是幽蓝宁静的海水，更远处一团看不见的黑，只有头顶上有光亮，但随着潜水的深度而变得模糊，梁倩稳了稳心神，尽量不去看周围的景象，终于在一分钟后脚触到了海沙。
她控制着身体，屈腰伸手抓了一把海沙，然后对着展大鹏伸出食指，顺时针画圈，表示掉头返回。
展大鹏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一手伸直，一手举高排气阀，双脚缓慢踢水上升。两人浮潜了一小段距离停下，看了看压力表，离水面还有七米，保持头部向上的姿势继续踢水上升。
待浮出水面，两人摁压排气阀，飘在水面，随后往前游了一截到甲板上，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从架梯爬上舰船。
“向排长，喏！”梁倩展示手里的海沙。
秒表上显示3分34秒，这个成绩合格了，向羽点头，示意下一组可以换装备下水了。
“乌云别怕，待会下面听我指挥。”巴郎安慰道。
2分钟后，乌云和巴郎浮了上来，两人在甲板上喘气，向羽看着秒表上的时间，2分半都不到，又见他们两手空空，冷笑道：“海沙呢？”
“排长，我们……”巴郎开口解释，直接被向羽一脚踢下海水里。
另一边的乌云见状，赶忙回答：“下面有潜艇。”
话音刚落，众人惊讶地议论起来，向羽则是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潜艇……”
“真的，我们都看见了，就在下面趴着呢。”又从水下翻上来的巴朗扒着甲板说。
“潜艇上写着303。”
向羽露出来果然如此的神色，立马嘱咐人打电话给龙百川和武钢，自己则换上潜水服，打算和巴郎再下去一探究竟。
半个小时后，龙百川武钢一行乘坐快艇到达了巡洋艇所在的海面。
潜艇消失了。
“啥？不见了？你们开什么玩笑？！”武钢急眼了。
龙百川倒是一副很了解的样子：“303邪乎的事情多了，来无影去无踪，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几人商讨着潜艇的事，梁倩将目光落在了龙百川身上，具体来说是他的脸。
肤色黯淡，眉间颜色有别于周围，还有嘴唇呈淡淡的红紫色，这些症状都是肺部受损才会有的。
“你看啥呢，叫你几声了。”展大鹏伸手在梁倩眼前晃了两下。
梁倩回过神，盯着他看了许久。
展大鹏摸着脸颊，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虽然本少爷知道我很帅，但你也别一直盯着我呀，怪不好意思的。”
“唇干起皮抬头纹重，鼻窝发黑且油乎，你是不是脾胃不好？”
“嗯？你咋知道？”展大鹏惊了，虽然他对外宣称自己放弃了美国大学奖学金来当蛙人，但实际上一部分原因是白人饭他吃不来，生冷油腻的吃食他不能入口。
梁倩若有所思。
开头写的那章就是为了尾段，[化了][化了]为了不让主角光环开大，绞尽脑汁勾思主角的背景，连姓氏都是特意查资料的，融水苗族自治县梁姓族群，地跨贵广，为了剧情合理化俺人要麻了[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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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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