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急，反正今天时间还早呢！另外两处也是审言努力打听来的，咱们就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功夫，就当四处闲逛了。”
关月尧也不愿驳了好友的好意，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毕竟买宅子这件事，去病似乎比起自己还要更加的上心。想必他是当真十分属意另外两处房产，才会格外的坚持的。若是自己连看也不去看一眼，他会失望吧？
果然，听了关月尧的话，霍去病轻轻一笑，语气也变得快活了起来：“是极，不如都去看看，反正时间也多得很。”
两人于是上马又慢慢行出了这条并不宽阔的小巷，两人的马都堪称神骏。即便在如今的长安中，民间养马代步已不鲜见，可如此骏马良驹还是引得两边住户纷纷探出头来朝着两人张望。
关月尧的耳中灌满了普通人的赞叹与艳羡，这并不是权势第一次给她带来如此的赞誉，却依旧令她短暂的迷失在了一声声的惊叹之中。
毕竟在此之前，她仅仅只是一个人人厌恶嫌弃的不良少年，学习与社会的边缘人物，明明渴望却又要假装并不期待旁人的认可。
而此时，她的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愉悦地与好友一起，走出了小巷。他们一路向西，朝着下一处的宅子走去。
*
第二处的宅子距离卫府与羊市都有些远，但距离位于长安城西侧的上林苑却很近。而在霍去病看来，最妙的还是这里距离他将要搬来的新家更是不远。
两人骑着马姿态有些悠闲地顺着长安城的西大道，慢慢走去。算一算脚程，等看完了那处宅子，正好便到了用午餐的时候。
“西市附近好吃的酒楼也有不少，那里游商多，全国各地的风味在那儿都能尝到。正好等会看完了宅子，咱们就去那里吃饭。”
比起关月尧的随性而为，霍去病似乎总喜欢在事前便将事情计划的井井有条。他那些有时候看起来一时兴起的冲动行径，亦或是随性之举，常常是他早已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策。
旁人只看他出手果决迅速，却从不曾想过，在他行动之前，其实早已在无人处暗暗筹划了许久。
跟着这样一个行事周密的好友出门，关月尧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脑子丢在家里睡大觉。她点了点头，随意道：“都听你安排！”
对于好友的回答，霍去病感到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又行了好一会，第二处需要相看的宅子终于出现在了关月尧的眼前。可饶是在此之前，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此时，仍被这座宅子的规模而吓得不轻。
“这……这宅子我觉得就没有看的必要了吧？”看了我也买不起啊，关月尧在心中补充道。
“两位小郎君，久候多时啦！”
霍去病还未来得及回应，从不远处蹿出来一个衣着颇为讲究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少郎君，这是这家屋主的管事，若咱们要买这处宅子，一切的事务都由他来对接。”审言在一旁适时地介绍道。
“小的姓崔，在家中行二两位小郎君，叫我崔二就行了。”那管事听了审言的话，忙不迭地接口道。说着，一边将一行人引入了宅中，一边口若悬河的介绍起了这栋宅子的状况。
“这处宅子原是我家主人买了这条巷子里半数人家的地建成的，您也看到了，这儿地处城西，您站在院子的楼阁前向西眺望，便能隐约望见上林苑，那可是皇家御苑，风景可是极好的。
您再看，这院中的湖水，这也是我家主人修宅时命人凿的。您别看这湖不算大，可却是引了渭河的活水，当初动工，也是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的。”
崔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将这处宅子直吹得天花乱坠。若不是关月尧入过未央宫，也进过堂邑侯府，恐怕还以为他此时口中说的不是一处民宅，而是哪位皇亲贵胄的宅院呢。
大概是这些华而不实的夸夸其谈听得多了，霍去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崔二看起来还远没有说完的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直说罢，这处宅子，你家主人打算要多少钱？”
“这个嘛……”崔二停下了话，却又卖起了关子。
“还不快说，难不成你还怕我们少郎君买不起不成？”审言一早便瞧出了自家主人的不耐烦，语气颇为不客气地催促道。
审言与意稳都是霍去病身边的长随，先前在居庸关时他们也随侍在侧，虽不是正式军人，可身上也沾染了些军队中的肃杀之气。
崔二被审言一凶给唬住，不敢再拿乔，连忙重新堆起了笑脸答道：“两位少郎君容禀，我家主人说了这处宅子一共作价两千金，不二价。”
“多少？！”关月尧听了崔二的报价，几乎没跳起来。这么多的钱，把她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数啊，何况这还不算日后的维护，还有雇佣佣人们打扫屋子的钱呢。
关月尧想到这，拉起霍去病的手，抬脚便欲走。
刚刚还因为普通百姓们的艳羡之声而有些飘飘然的心，这会再次落回了地上。和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比起来，她就算个屁！
那个名叫崔二的管事却似乎十分希望能够做成这笔生意，见关月尧欲走，急忙抢前两步快速地解释道：“咱也不是蒙您二位，这处宅子才盖起来还没二年呢，里面一应装饰家什都是全新的。
我家主人先前便十分喜爱这处宅子，园林布局，房屋布置俱是用了心的。若不是如今他生意出了些问题，手头继续回笼一笔资金来流转货物，他也是舍不得卖的。
我家主人这是急卖，两千金，真不贵了。您看这地段，你看这占地，这结构布置。
何况如今长安城里人多地少，求购房子的多，出让房子的少。眼见得这屋子是一天一个价，您现在买下来，过几月就算不喜欢了转手卖了，也净能能赚上不少钱的。”
关月尧听着那管事的话，不知为何，只觉得耳熟得有些想笑。
不过她也不欲再在这处自己根本不可能买得起，也没有什么购买**的宅子里浪费更多的时间，因此出声打算了崔二仍在持续的“吟唱”。
“我们不是嫌贵，是真的买不起。您这房子确实是不错，价格也算得上公道，想必求购者绝不在少数，祝您家这宅子早日售出，我们就不打扰啦。”
她的话音落下，崔二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两眼。霍去病的来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而说话的这个少年，他听先前前来接洽的审言说过，是他家少郎君的好友。
他想当然地以为，既然是权贵家的好友，少不得自然也是权贵。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不是如此。
“不知，两位小郎君，究竟是哪位想要买宅子啊？”他有些拿不准，因此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是我要买，所以我说我没钱，何况我孤身一人，也着实是用不着这样大的宅子。”关月尧干脆地答道。
崔二听罢，露出了恍然大悟地神色，却不看关月尧，仍是讨好地看着霍去病问道：“那少郎君，您看这宅子可还满意？”
说到底了，崔二的目标客户，从来都不是关月尧，而是霍去病。
霍去病却看了看关月尧，见好友确实对这处宅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有些无奈。
“罢了，还有一处宅子没看呢，待我们都看完再做定夺吧。”
直到此时，崔二的脸上才真正露出了失望地神色来：“那若是您想买这宅子，请千万让您家下人来联系我啊。”
霍去病随意点了点头，算是对崔二的回应。接着又转头对这关月尧说道：“阿尧，走吧，时候不早了，意稳已经在前边的酒楼为我们订了雅间，咱们吃午餐去。”
直至走得远了，关月尧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宅子价格可真吓人，把我卖了也抵不了这一处宅子啊……”她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谁说的？你怎么可能只值那区区两千金？”霍去病却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你之于我，是无价之宝。说罢，他在心中悄悄补充道。
“嚯，你可少诓我了。不信你现在把我带去市集上发卖了你看有没有人肯出两千金来买我。”关月尧却没将好友的话放在心上，大喇喇地拿自己开起了玩笑。
“那我出三千金买你，咱们现在就去官府立字据。”霍去病看了看关月尧，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还是算了吧，咱们是好友，我就不坑你这三千金了。”关月尧自然不会将朋友间的几句玩笑当真，她看了看仍是一脸严肃的霍去病，兀自乐不可支。
“可以啊去病，你现在都会开玩笑了呀？”这可比先前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有趣得多了。
可我不是开玩笑的啊，霍去病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在马上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好友，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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