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一柄那个什么老太太打的匕首?你说那匕首锋利得很,吹毛立断还淬了毒,很是厉害,你今天带来没有?”
关月尧忽然转过头,目光炯炯看向坐在自己身旁树枝上的曹襄,看的曹襄心中一阵的发毛。
他有些犹豫地自怀中掏出一柄匕首,青铜的刀柄与刀鞘,上面嵌着金玉作为装饰,纹样繁杂富丽,即便不见里面的刀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艺术珍品。
“这不是什么老太太打的,徐夫人是战国时赵国的铸剑名家,是个男子,只是姓徐名夫人。当年荆轲刺秦王时藏在燕国地图中的匕首,就是他做打造的。”
曹襄好脾气地向关月尧解释着徐夫人究竟是何人也,可关月尧此时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上面,她嫌曹襄的动作犹犹豫豫,稍显拖沓,索性伸手一把自他手中夺过了匕首。
“你要拿我这匕首作什么?!这柄匕首可是难得的利器,又出自徐夫人之手,有钱也难得买到,还是我母亲所赠。你……”他话未说完,关月尧已经拔出了匕首,放在眼前细细观看了起来。
果然是把难得的利刃,刀体平滑,将刀身放在林间投下的阳光之下,能看到刀身反射出一层匀称的寒芒。
也许是真的淬了什么奇异的毒药,刀锋所反射的寒光中,似乎当真透着些许诡异的青黑之色。
“你这匕首真的……”关月尧看着手中的匕首,想到或许上面当真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由也打了个寒颤,顿了顿这才接着问道:“真的淬了那么厉害的毒药?”
“这匕首我也只是当作个防身的器物,只是长安城中守备森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我也不曾试过。不过当初我阿娘将这匕首给我时,是这样说的。”曹襄努力回想了一番,谨慎地说道。
“太好了!你这匕首简直是我们打破僵局的利器法宝啊!”关月尧得意忘了形,一拍大腿,却不了动作太大,在树枝上晃了晃,差点便从七八米高的树上栽了下去。
还好曹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关月尧稳住了身体与心神,一种大难不死的侥幸让她不敢再随意行动,渐渐老实了下来。
她将身子靠在了巨树的主干上,掏出了那只被啃了几口的蒸饼,将它们如同捏橡皮泥一样,小心翼翼地围着匕首的刀锋处,捏了一整圈。
“这蒸饼里有蜂蜜还有牛奶,想必那只棕熊会喜欢吧。”关月尧看着手中粘着不少蒸饼的匕首,仍有些不太确定地想着。
而曹襄此时看着关月尧的动作,仍有些不明就里,但似乎,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而很快,关月尧接下来地举动便应证了他心头这个不安的感觉。
*
“关校尉,你做什么!?”众人本都在闲聊着休息,忽然,不远处军司马曹襄的惊呼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两人所在的大树。
却见关校尉的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就这样振臂一挥,空中寒光一闪,那东西便落在了棕熊蹲坐的地方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刀柄上淬了毒,等会这熊若是舔了刀柄中毒了,薛平、郑仁、郑佲、赵桓、张老二、朱仲吉随我下去,与那熊罴近身搏斗,其余人等,留在树上火力支援。”
关月尧一边观察着树下棕熊接下来的动作,一边点了几名平日里擅长刀法,身手也敏捷的军士,等会下树与自己一同战斗。
众人领了命,又听闻了长官的策略,都觉得此计可行,不由得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树下,紧张地看着那熊接下来的动作。
唯有曹襄,目光死死地盯着被关月尧随意丢在地上引诱巨熊的匕首,心如刀绞。
他不曾使用过这柄匕首,一来是他常年居住在长安,此地治安良好,这柄匕首并无用武之地。
二来却是他十分喜爱这柄匕首,虽不曾真的使用过,但也日日拿在手中把玩,爱惜得很。
可如今……曹襄心痛地看着树下,熊的嗅觉十分敏锐,加上方才树上传来的吵闹声早就惊动了坐在地上休息的棕熊。
那蒸饼中散发出来的蜂蜜香气,让已有几日不曾进食的棕熊心动不已,慢慢地,一边嗅着鼻子,一边朝着匕首走了过去。
“大笨熊,大笨熊,快去舔呀!”曹襄听到身旁树枝上坐着的关月尧,一手抱着树干,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口中念念有词地注视着地面的情况。
曹襄的心也因此提到了嗓子眼里,可他即希望他们能够猎杀这头熊,帮助自己所在的阵营取得这次狩猎的胜利。
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珍之重之的宝贝匕首,被这满身腥臭的蠢物拿在手中舔舐。
可那棕熊又如何知道曹襄矛盾复杂的心情,它只是凭借着本能,走向了不断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匕首。
厚重的熊爪此时似乎变得异常灵活了起来,就这样两只前爪在地上一爪,合力将匕首紧紧地夹在了双掌之中,并送向了自己的嘴边。
曹襄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可耳朵里却又传来了关月尧兴奋地惊呼:“太好了!它舔了!”
曹襄悬着的心,如今终于是死了。
他仍不愿看他那宝贝的匕首如今在熊口中遭受了怎样的蹂躏,半是赌气地将头别了开。
今天就不该将它带来,曹襄肉疼地想着。
“欸?曹襄,你这匕首,真的淬了毒?那熊舔了半天,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关月尧困惑又有些失望的声音传入了曹襄的耳中:“说好的见血封喉呢?”
可曹襄白着脸,心中尚赌着气,不肯回答关月尧的问题。但到底,还是好奇地侧头看向了树下。
即便隔得老远,也能看到一只体型硕大的棕熊,正坐在草地上。锋利的刀锋割得它口中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可怖模样,可它仍双手捧着早已没有了蒸饼的匕首,正无比贪婪地舔着。
但怎么看,这棕熊虽然行动略显迟缓,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我娘骗我的?这匕首上根本没淬毒?就连曹襄也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
现在要不要下去呢?
关月尧看着草地上坐着,将匕首舔出了棒棒糖感觉的棕熊,心中犹豫不已。
而这时,不远处有士兵忽然喊到:“好像有旁的人过来了,关校尉我们要不要下去呀?”
“什么?有人来了?”正犹豫不决地关月尧闻言,看向了士兵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看林间灌木被扰动的方向看,似乎正有一队人马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在狩猎开始的前一日,关月尧便已经与营中其余的十九个小队队长分别规划好了各自的狩猎区域,以避免大家集中在了一处地方。
在他们没有发出明确求救信号的时候,会朝着这里过来的,那恐怕要么是天子的队伍,要么就是霍去病的阵营了。
不管是二者中的哪一个,关月尧都不想被他们猎走了这只已经耗费了他们一上午时间的棕熊。
“走,刚刚点到名的几人,随着下树,其他人准备好,等会帮我们吸引猎物的注意力!”
关月尧一边说着接下来的布置,一边身先士卒,率先抱着树干,慢慢溜下了树。
“曹襄,等会指挥好树上的士兵,我们几个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这是她下树之前,对着自己的同伴说的最后一句话。
曹襄心中一沉,也升起了一丝慌乱。可看着关月尧信任地眼神,他知道,自己不能慌。
也许是饿得狠了,也只是匕首上浓烈的血腥味模糊了棕熊的嗅觉,关月尧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下了树,抽出了苗刀双手握在胸前,蹑手蹑脚着,朝着棕熊的背后慢慢靠近了过去。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与霍去病一起杀死猛虎的经历,这熊再是猛恶,自己的背后,想必也是攻击不到的吧。
关月尧想着用嘴用力叼住苗刀,趁着棕熊专心舔匕首的空挡,忽然暴起发力,一个冲刺攀上了棕熊的后背。
为了不让自己跌落下去,她的一只手死死攥住了棕熊的后脖颈子,而另一只手紧握住刀柄,挥手砍向了棕熊的脖颈。
忽然被人这样从背后袭击,棕熊受了惊,咆哮了一声,人立而起,甩动着庞大的身躯,似乎想要将背后这可恶的偷袭者甩下去。
“还等什么啊!射它腹部啊!”关月尧一边艰难地扒着棕熊的后背不让自己掉下去,一边大声地冲着树上的众人喝道。
众人这时才从这忽然发生的事情中反应了过来纷纷将手中的箭矢瞄准了棕熊的后背,可那熊始终甩动着身体,众人又担心不小心误伤了关月尧,一时间投鼠忌器,竟迟迟也不曾发出一箭。
好在此时,随着关月尧一起下树地几名士兵也先后赶至,几人围住了棕熊,抽刀便劈向了棕熊暴露出来的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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