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个小小地波折，三个人终于又回到了正题上。
卫青倒并不觉得此事为难，今天白日里关月尧在军营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中。
这个少年，身上除了真才实学之外，尚还有着一股韧劲。想必这也是他今日一战之后，能够服众的原因。
“你不是说明日要先做……”卫青沉吟了片刻，回忆这个有些古怪地名词：“啊对，体能测试吗？”
说到这，他又将自己心中对于此事的困惑问了出来：“只是不知，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什么？”
“我想先通过几个简单的动作，了解不同士兵之间体能的差异。最后根据所有人不同的体质，制定不同的训练方案。”这是关月尧努力思考后的结果，以她此时的阅历与经验而言，已经算是十分周全的结果了。
至少在她的运动生涯中，她还是明白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板，一味的统一训练，并不能将一个人的体能发挥到最极致的效果。
因材施教，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成语，以及其中所包含的教育意义乃至出处。
但是她却依然凭借自己的经验与思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卫青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不知明日你想进行哪些考核呢？”
“中长跑是肯定要的，立定跳远需要沙坑，引体向上需要支架估计一时半会都不太好置办好，估计只能再加上仰卧起坐了。”关月尧掰着指头数了数，这些都是在现代最常见的几项体能测试项目。
卫青却仍是不明就里，毕竟仰卧起坐这个名词，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没什么画面感。
关月尧见状，笑了笑。起身招呼起了霍去病：“去病，快来，我们给你舅舅做个示范！”
闲坐了片刻，肢体的疲劳稍稍恢复，她又来了干劲，有意在卫青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自己。
霍去病今日下午自己一个人在家中练习正没趣，听见关月尧如此说，忙不迭地应了，走过来熟稔地双膝压在了关月尧的脚上，双手也用力的按在了她区起的双膝。
关月尧就这样在卫青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快速地做起了仰卧起坐。
“就是这样，通过这个动作，可以很好的锻炼腰腹部肌肉的力量。”一连做了四十来个仰卧起坐，关月尧停了起来，微微喘着气解释道。
“郎君，热汤已经备好。”正这时，婢女微微垂目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道。
卫青看了看因为方才的动作而头发散乱的关月尧笑道：“快去吧，好好泡个热汤舒缓舒缓。”
待送走了关月尧，卫青转头看向自己的外甥，他的心中对于方才关月尧所做的动作颇有些好奇，可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当着霍去病的面尝试。
“舅舅，您要不帮我压着腿，让我也做几个？”霍去病却在这时腆着脸凑了过来，说罢似乎生怕卫青不答应，他又补充道：“如今阿尧也让您拐跑了，我今天下午除了骑射，旁的什么也练习不了了。”
“净浑说，难道之前不认识月尧的时候，你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卫青没好气地瞪了外甥一眼，但终还是拗不过他的撒娇，站起来走至霍去病的身边，学着霍去病方才的模样，帮他压住了脚。
“这样？”卫青，有些不太确定地询问道。
“对，您可帮我压实了啊。”霍去病叮嘱了两句，便也学着关月尧先前地模样，做起了仰卧起坐。
“做这个有什么感觉？”终于，卫青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吭哧吭哧做得不亦乐乎地外甥询问道。
“就像阿尧说的，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力量得到了锻炼。”霍去病微微一顿，说完这句话，又认真的做了起来。
这些近现代由无数学者与运动员，研究总结而成的训练方法论，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个体运动时的效率和成果。
虽然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但这其中，实际上沉淀着的，或许是许多人的研究心血以及经验总结。
卫青没有接外甥的话，只是默默地将这个动作记了下来。
待夜深，与霍去病、关月尧一起用完了晚膳，又聊了一些明日的安排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卫青唤来了自己的长随。
“长生，你帮我这样压着腿。”
*
关月尧与霍去病自然不会知道卫青昨夜在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偷偷做的事情，霍去病对于关月尧将先于自己进入军营之事，怀抱着极大的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在未来也将成为一名指挥部队行进的将领，因此关月尧此时所做的事，在他看来是自己未来很好的一次预演。
他也想要参与其中，哪怕不能亲身在军营里训练士兵，但他可以为关月尧出谋划策。
这名年近十一岁的少年，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想法，等待着论证。
心中惦记着不知昨日自己与关月尧议定的测试方式是否行之有效，这让他今日在宣室殿上与刘彻推演兵法时，显得十分的心不在焉。
“去病，如此心不在焉，是为何事所扰？”刘彻看着面前对着沙盘再次发起呆的少年，并不恼，反而有些好笑地询问道。
霍去病回过神来，面上一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启禀陛下，今日舅舅与阿尧要在军中为士兵们做体能测试，臣……臣实在好奇结果如何。”
“体能测试？那又是仲卿搞出来的什么新花样？”哪知刘彻听完也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是阿尧先提出来的，说想先看看营中将士如今的身体素质如何。”霍去病忙补充道。
“哦？左右今日没什么政事，不如你随朕一起，咱们去瞧瞧那个体能测试。”刘彻被霍去病的话激起了好奇心，他说干就干，索性也罢了自己的课，领着霍去病与一众仪仗，移驾卫青所在的北军驻营地。
刘彻与霍去病驾临时，卫青与关月尧的体能测试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操练场上，一个个体格健壮的大汉们赤着胳膊，正绕着操场跑得满头大汗，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全没有半点军营中常见的肃杀之气。
“快跑快跑，再一会不到终点，就要不合格了啊！”一声略带青涩的大吼声此时响了起来。
霍去病不必想也知道，那是关月尧的声音，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几个铆足了劲冲刺到了终点的士兵，正大喊着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而关月尧的身后，一名书吏埋头，在竹简上写写画画的记录着什么。
“走，随朕去看看。”刘彻做了个手势，示意随行的内侍与宫女们不必跟上，只带着霍去病与几名当值的期门军一起，走进了校场。
“参见陛下！”卫青一回头，看见本该在宫中的九五之尊突然毫无预兆的驾临了营中，很是吃惊，忙不迭的朝着来人行了礼。
“不必多礼，你们这是在整什么名堂？”刘彻摆了摆手，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气氛热烈的校场。这样新奇的练兵方式，他可真是头一次见。
卫青的解释，左不过仍是霍去病回答他时的那一套说辞，刘彻只听了片刻，便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场上跃动的士兵们身上。
此时的他们，身上似乎都焕发着从未有过的生命力。那些发自内心的加油与呐喊声，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身处其中的人也为之雀跃。
真是有意思，刘彻想着。
“赵五，不合格。”
“何智，不合格。”
“罗召，不合格。”
“不合格的人，等会测试结束，再跑两圈才能吃饭。”
关月尧的声音再次传来，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士兵们的哀嚎。
刘彻听罢却忍不住玩笑道：“真是想不到啊，月尧做起教官，竟然这样严厉。”
卫青听罢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两日关月尧的模样其实也令他吃惊不小。那个初见时，看起来还有些混不吝的小子，想不到竟也有这样认真的一面。
小腹处传来一阵一阵地酸痛之感，那是昨晚他在书房时偷偷做仰卧起坐后的后遗症。
但作为一名常年习武之人，虽然未必知道其中原因，但这种熟悉的酸痛感也让他明白，关月尧所演示的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动作，实际上都有着非常了不起的作用。
它可以精准的锻炼到那些平日里很难锻炼到，对于行伍之人而言又至关重要的身体部位。
关月尧脑子里所掌握的那些知识，之于此时的汉军而言，有着非常重要和积极的意义。就此时而言，论平均的单兵作战能力，显然汉军是不及匈奴人的。
一直以来，汉军的优势都在以资源的调度，以及人数，和精良的装备上。
可关月尧的到来，或许可以改善汉军的这一状况。想到这里，卫青有意在刘彻面前再抬举抬举关月尧。
“陛下有所不知，昨日月尧为了驯服这群士兵，可着实花了些功夫。”卫青笑着，将昨日在军营中的那场较量，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刘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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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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