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万花筒

宇智波与千手之间【停战】的默契竟维持了相当长时间。一方面,两族经历漫长的战争,众人的心弦已经紧绷到某种危险境地,双方正好借这个由头进行调整,另一方面,停战也令各方势力愈发察觉到千手和宇智波的重要性。千手出手,另一方除了雇佣宇智波别无他法,听闻越来越高的任务悬赏,扉间清楚停战的片刻喘息终究是将到尽头。

果然,这次的任务由火之国大名亲自派人宣达,酬劳之高令千手佛间都决意出阵。

“你的想法很好。”晚间吃饭时佛间欣慰,“停战数月,反而让世人认识到千手无可替代的价值,现在只差将宇智波击垮,那样我们就会是毫无疑问的忍界之首。”

“以我族为主导的和平,马上就要到来了。”相隔千里,宇智波田岛与千手佛间说出了一样的话。

“这是意义极大的战斗,斑,一定要仔细准备。”父亲沉声交代着,“至于泉奈,你来守家。”

“父亲!”泉奈难得反驳,“听探子来报千手佛间和柱间都将出战,这种紧急时刻我怎能留守…”

“但没有扉间的消息。”田岛打断他,“若是他们也派扉间看家还好,若是趁乱袭击我们大本营,泉奈…”

不用再说,泉奈一点就透。“我明白了,父亲大人。”

“不愧是我的孩子。”田岛摸了摸他的头发,父亲表现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很是罕见,泉奈耳根微微发烫。

在与斑商量好战争细节之后,宇智波田岛单独将泉奈留下。

泉奈压下心中疑惑,跟着父亲来到卧房。记忆中,作为“奈奈”时,她经常会钻到这里找任务归来的父亲。但成为【泉奈】后,他很少再进入族长的私人空间,今天这是?他向屋内望去,看到墙边悬挂的物品心头一颤。

“转眼间,奈奈已经是快要十六岁的大姑娘了。”田岛微笑,不是族长大人,此时此刻,他作为宇智波奈奈的慈父微笑,微笑地看着女儿惊叹的视线。

“是不是很美?”顺着女儿视线,田岛朝墙边木架望去——完整宇智波五纹的大振袖平整地挂起,鸦黑底色上盛开着粉白色早樱,长长的裙摆拖到地板上。这是一件与忍者身份亳不相称的隆重正装。低调奢华的面料,正与宇智波公主姬相称。

“你出生的那年是暖春,我和你母亲将你抱出屋内的那日,院子里的早樱正巧开了一朵。【成人礼】礼服的花色便是樱花吧。你母亲如此决定。”父亲看着她,眼里是平日不会露出的神情:“奈奈啊,如果阿瑾能看见如今你的样子…你不知她会有多高兴。”

“下月便是你十六岁生日了。虽说明年作为【泉奈】自然有着纹付羽织袴的日子,但你毕竟是我宇智波田岛和宇智波槿的女儿,所以…”

“按照宇智波传统,十六岁是女孩子的成人礼,这便是我和你母亲的心意。”父亲望向她,像是小时候一样温和,“我一直在考虑…如果此战胜利,奈奈便考虑恢复女儿身吧。”

“你为全族的幸福已失去太多,但作为父亲,也希望唯一的女儿有追寻幸福的权利啊。”

“为此,父亲此战会全力以赴。”他望向女儿,满脸决意,“就作为【泉奈】,再忍耐片刻吧。”

其实算不上忍耐,以【泉奈】的身份守护您和斑哥,还有族中大家,我非常自豪和高兴。泉奈想对父亲说的话还有很多,可是大战在即,这些心意只能搁到一边,暂且不提。

【待你们平安归来,我想好好陪陪您,父亲。】出征当日,泉奈目送父兄离去,看见族长大人发间的点点银丝,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但他没有等到归人。

回来的只有兄长一人,还有那双从未见过的花纹,血红色眼睛。

远远的,看见斑伤痕累累的身体和那双美丽而不祥的眼,泉奈便知晓了一切。

斑背着宇智波族长代代相传的焰团扇,他迎面奔去,这次换他将兄长拥入怀间。

斑回抱住他,颤抖的手捏的他生疼:“父亲不在了。”哥哥的声音变形,“我们彻底是孤儿了。”

“你还有我。”泉奈一遍遍抚摸他的背脊,直到斑渐渐平息。

“是的,我还有你。”斑看着他,汹涌的情感浪涛般将他吞没,但那是他的哥哥,世上仅剩的亲人,泉奈站在礁石上,心甘如饴。

战场上破碎的消息是听火核他们慢慢说明的:同以往一样,斑对阵柱间,两位族长则在众人之前摆开阵仗。

那真是惊天动地的一战,亲历者都如此叹息。青年一代不消多说,两位族长不愧是身经万战的精英忍者。对决精妙而残忍,这是关乎一族盛衰的大战,二人都有此觉悟,两人的实力也如此相近,以至于——

千手佛间的土遁刺穿宇智波田岛左胸,宇智波的一族之长则借这个机会用写轮眼将对手定在原地。

“斑!”做父亲的身形不动,做儿子的明白他的决意。

心脏受创,他死志已明。

“斑!!”被斑用幻术定在原地的柱间意识到宇智波斑接下来的动作,但他赶不及——

长刀贯穿,做儿子的做了父亲希望他做的事。

“宇智波一族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还有奈奈…”宇智波田岛笑着倒地。没有和孩子们好好告别,还有很多遗憾,很多理想尚未实现,不过如果是那两个孩子齐心向前,大概也能稍稍令人放心些…是吧,槿?

白光中,女人温柔地点点头: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田岛君。

父亲永远闭上双眼,儿子却在血泪中获得了新的瞳力。阖上千手佛间双目,千手新任族长眼前便是这样一幅图景。

“…斑?”柱间伸手,无视掉曾经挚友满身的威压与戾气。隔着失怙的悲痛,他发觉到斑在无声哀鸣。

他们的父亲相拥而死,柱间的心情不比斑更好受,但是作为互相争斗的忍族首领,这样的结局简直像是宿命。

逝者已逝,生者…他眼神坚定地望向自己的【天启】,命运的齿轮已重新转动,站在舞台前方的他和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踏上先辈的老路!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斑和他联手——

但他只来得及将父亲的尸身运到后方。宇智波斑在战场上发狂,那是写轮眼新的形态吗…柱间眯眼看着巨量查克拉凝成的骷髅铠甲,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此战,宇智波惨胜。火核最后总结道。

“宇智波和千手都失去了族长,但是斑大人获得了写轮眼新的力量。”火核宽慰他,“凭借这股力量,想来斑大人定能带领我族获得【和平】,他是我见过最强的宇智波了。”

泉奈听后沉默,即使是面对最强的宇智波,千手柱间还是率领族人们顺利撤退了啊。恐怕后面的仗并不好打,但他不想给火核带来不必要的不安,所以他微笑道:“嗯,我相信着。”

“对了,族内大家士气如何?”他换了个话题。

火核目光闪闪,“复仇的决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涨…只是,确实也有疲惫的声音。”

泉奈了然的点点头,“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请将斑大人的心意传递下去,辛苦你了火核哥。”

“没问题…诶!”火核反应过来,惊讶地睁大双眼,“你你你,你叫我…”

“战场上的情况一定比你描述的更为惨烈,对于宇智波全族,这是最紧要的关头。”泉奈俯身土下座行礼,“谢谢你一直坚定的守在兄长大人身旁,兄长大人虽不善言辞,但他的心永远与宇智波全族在一起,今后也恳请你继续支持在他左右,拜托了。”

“什么嘛…”火核笑了,舒了一大口气,“还以为你是要托付我什么有去无回的任务呢。”他揉揉泉奈脑袋,这次泉奈没有躲避。“你太敏感啦泉奈君,我们全族定会团结在族长周围,放心好啦。”他对泉奈微笑,如同一位可靠的兄长。

泉奈却不认为自己的担忧多余。归来的新族长拥有了崭新的强大力量,族人们都很尊敬他,同时也开始感到害怕。

那是一刀将生父与敌人捅穿的男人啊。泉奈读懂了他们眼神中的意思。但兄长的悲伤他们谁又懂得?!以儿子的身份满足父亲最后的心愿,这是多么沉重的爱意呐。

窗外细雨蒙蒙,泉奈走到院中,感受雨水浸湿面庞。

【作为斑的影子辅佐他,两个人一起前行,哥哥和一族就拜托给你了,奈奈。】雨水从眼角淌过,【他】仿佛听见了父亲最后的嘱托。

请您安心吧,父亲大人。泉奈眼瞳清明,我会赌上一切守护好哥哥和族人。我一定可以做到,毕竟我可是宇智波的孩子呢。这困顿不会持续多久,毕竟——

是雨,终究会停下。泉奈抬头,阳光穿透云层,映在湿润的泥土上。

属于斑和他的时代,在朝阳中徐徐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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